第61章 第61章目的地
我的那几位朋友,他默认是几位执行官,是他的同事们。
如果手边有个算盘,他说不定会给我当场表演一个拨算盘,仔仔细细的告诉我,他们是怎么个吞金兽,末了还得感叹一句钱难赚。
但是没有。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我报了一些粗略的数字,佐证他这话的可信度。
我从来没觉得有商人在不谈合作的情况下,可以将一个人从午饭留到晚饭,再得寸进尺的想要介入我晚上住的地方。
话说的倒好听,说什么跟我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在枫丹市场整合上又有独特的见解——“我没有那样的野心,不要给我试图加不存在的戏。”——或早或晚都会在枫丹的事上跟他进行合作,那么,何不现在就开始?又何必局限于璃月?
而且,这跟他跟我安排住宿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我谈个合作,吃两顿饭不够,还要跟他秉烛夜谈?
他脸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我现在是离家太久家里有人背后也有人的枫丹商人,我正在吃自己酿成的苦果。
真在这边过夜了,摩拉克斯说不定都得死而复生帮璃月压一压发狂的夜叉们了,业障已经在沸腾,等天色一晚,不管不顾就会冲进来。
「我下个目的地是哪?」
「至冬。」
「我回不了须弥?」
「是的。」
回不了须弥,我倒是不意外,但是在没有去过的国家里,不是还有纳塔和蒙德吗?
我还以为,就算我不去蒙德,也能去个纳塔。
「你去不了的,纳塔现在的状态,和你现在的状态,你去了就是它的毁灭。」
潘塔罗涅在等我的回应,我给他的答案是在枫丹的事上合作不行。
“自从踏入璃月我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我现在还在被诅咒,自身没跟副本一样动不动就发作,是因为刚出来没多久,而法涅斯的好感度也爬到了94,这不是假话。
对面做足了倾听姿态的潘塔罗涅,唇边原本有些笑意,这话一出,笑意经历了从凝滞到消失,“身体不好,确实不应多费心神。”
“所以我得去趟至冬。”
我出北国银行的门时,我的怀里是一张空白的支票,还在路上的是各种珍贵药材,以及被潘塔罗涅紧急砸钱原本还想多套点经费,听了要研究的事,将研究经费默不作声翻了五倍的多托雷。
我的这位朋友,对我的命确实上心,比出钱的指不定还要上心,寄过来的信里大大方方的写这次研究经费要少了,别担心,他会多要一点。
说这只是一笔预算。
我写:“万一没那么严重?”
“与其他拿来给你献媚,不如我套一笔再给你。众所周知,第二席「博士」没有道德。”
看这意思,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说是为我的身体状况而拿的经费,那就一个子儿都会花到我的身上,不存在什么预算远超实际花费的情况,只会有实验的正常损耗。
潘塔罗涅笑眯眯的:“真巧,我也没有道德。”
有道德的人不会拿着自己同事的信一字一句的念给我听,还劝我身体不好就少写一点,博士那
边不回信都没事。
至于他为什么能看到信,北国银行在璃月经营这么多年,通过潘塔罗涅的渠道,信会以最快速度让我看到。
多托雷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在信里主要以安抚我的情绪为主,顺便催一催潘塔罗涅的经费问题。
一个走科技的,突然开启了烧钱模式,那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可以视金钱的消耗程度而估出来。
潘塔罗涅不说这点,只是时不时在我面前感叹一句:“看这架势,博士那边进展不错。”
有能烧钱的地方才好,束手无策可是连穷举法都不知道怎么穷举的,那些摩拉只能堆在那里积灰。
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确实对我们都好,因为我这边夜叉们习以为常的不太稳定,我抽不出来一点儿心神去关照合作对象的情绪,客套话都不想说。
扭曲度100,好感度已经无法测量的几位现在每天都是成捆的给我送清心,在高山之上,替我采摘露水还没干的清心。
他们从未想过我会从诅咒里挣脱的可能,只将这次抓住我当作漫长等待中,我给他们的回音,只要一次,就可以让他们再度撑上几千年,等待着下一次的回音。
魈是送清心的,将一捆清心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桌上,再到我的床边习以为常的守着我。
我每天一睁眼,看见他很正常,望舒客栈的老板也习惯了现在魈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见到他,那也是我的身边有了别的夜叉。
人多力量大,没成想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也能用到。
“你怎么看?”
我低了个头,拿着皮尺的弥怒,有个数据就错了。他回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学习了须弥和枫丹的时装。”
算了,别难为一天之内给我测数据测了三百次,既怕毫无变化又怕太多变化的岩夜叉了。他没得出来我是梦幻泡影,是因为他曾经跟伐难一样,死死的缠住了我,用这种双方都不舒适的方式界定了我的真实。
贴的那么近,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听到是一团淤泥,流质的,业障化的,仿佛他就是业障,不是弥怒。
太沉又太闷的声音。
一想想这样的声音,还有四个,哪怕是性子最活泼的应达,都不再是噼里啪啦的火焰,而是成了这样,我现在在璃月,是不太敢死的。
副本里可以两眼一闭,现实里不太行,现实是我真的死了,就算连锁反应再大,我也还是死了。
螭和摩拉克斯在这样的场景里就意味着绝对的平稳。前者与后者的岁月静好完全不在一个图层,螭是我顶着这张脸路过,都能将我拖下去,对着我这张脸大骂几个时辰的主儿。
它又不会骂,翻来覆去的盯着我这张脸,森然的想着要不要将我做了替身,替了某个孽障被它扒皮抽筋,我喝口水,它都想一脚给我撂倒,嘴里吐出几点火星子,说:“看着你就来气,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跟那孽障生得分毫不差!”
我觉得自己可无辜了,都没有将它抽筋扒皮,将它一脚撂倒,它说看着我就来气,我还很好心的给了魔神一个绷带,“缠上了就看不见了。”
“滚!”
“您老要不看看我现在在哪,你的巢穴,你门口的封印七零八落是不假,但我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啊。”
它一尾巴过来就想扇我,风刚带起,身上又炸鳞,硬生生止住,看着就像是尾巴做了个高抬腿,做完了就放平了。
这待在轻策庄,封印坏了都不出来,对轻策庄的人顶多也就吼两声的凶神,是真的恨我,别人都是爱屋及乌,它是恨屋及乌。
恨到我这张脸再度出现在它眼中,让它眼瞳都成了一条竖线,都没有将我打杀了去。我都准备将它打死了,手放在背后握成了拳头,它来这么一出,我只能咳两声,活跃一下气氛:“你这是咋了,光打雷不下雨?”
快,攻击,然后我就能顺理成章将它打死,气氛都到这里了。
气氛都到这里了,它却冷静了下来,眼瞳都恢复了圆润,“你会死。”
它放屁。
它真认为我会死。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它闭上了眼,咬着牙,显然是无路可走都没想过当下的情景,“我放你走。”
“啊,我这张脸难不成长到的地方,不是你仇敌的脸上?”
真不打?
真不打。
螭虽然几千年了,对我的恨还是这么鲜活,一副磨损可能都干不过对我的恨的模样,但它会放一个跟它的敌人长得一样的商人离开,就因为她会死。
这……
“不要再来轻策庄。”它说的太过认真,认真到我都收敛了诸多情绪,听它说,“那个孽障是能够杀了我,我才会下意识的去扇你,但你跟那孽障不同,你没有那样的实力,你会死。”
“不要再来轻策庄,去绝云间,我怕我一时间想不开,放你离开,又会因为你这张脸去杀你。”
它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平和得仿佛它从未戾气丛生过,是个真正的意识到爱人是何等正向的含义的魔神。
这样的冷静,它从未对我展现过。
没听说好感度1还带偏见的,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体正常,我在副本毕竟死的透彻,尸体都入土了。
但都是好感度1,凭什么现在它就是心平气和?
我凑到了它的身边,戳了戳它身上刚刚平复的鳞片,“说说,我想听。”
“那是我与她的事。”
活着的我被踢出群聊。
第62章 第62章阿鸩
我被踢出了更多群聊。
璃月这边活着的魔神不少,跟夜叉一样认出我的却是少之又少,大都是看了夜叉这架势,觉得给我添麻烦了所以暗戳戳补偿我。
往往是不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对一些人来说,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会牵连过去,会因此伤情。拿归终举例,尘之魔神会因为我最初犯个诅咒,心物理意义上的裂开,我退出副本前最后的时光,对双方而言都意味着解脱,是漫长的忐忑之后迎来的定局。
那时,归终是真的以为这是解脱,我不必被折磨,她亦不必想着要挽留水中月。
但是现在,尘之魔神,最初创建璃月的四位魔神之一,状态是半死不活,跟若陀一样,被镇封于一地。
磨损、心上的裂痕,加上日复一日的心伤,造就了璃月的又一处封印。
昔年活跃的四位魔神,如今在璃月活动着的,竟是一个都不剩。若陀与归终是磨损,马克修斯和摩拉克斯一个隐去了踪迹一个过了官方的明路来了个次死亡。
我在璃月的这些时日,因着一张脸,可以说是非常顺利,便是最为险峻的魔神镇封之处我也去得,看个海往下扑腾都淹不死,在南天门路过时倒有些磕绊。
伏龙树下碰到了一个小孩,盯着我这张脸,直勾勾的,我走一步,她目光移动一下,算是最直白的一位魔神了,可惜,是若陀跑出来的恶念。
她就站在那里,没有跑过来,只是看,看得人什么表情都挂不住,背上都得起一身白毛汗,以为自己遇到了山间的恶魂。
她不隐瞒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我跟她对视了许久,站都站累了,都没看到她眨眼睛,于是走了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你怎么不眨眼?”
她才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类人。
若陀还是挺赶时髦的,连恶念都在与时俱进,小女孩戴着个眼镜,头发还是蓝色的,碰一碰脸,触觉也跟人相差无几。”
我叫阿鸩。”
“你要带我走?”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带她走的,她是若陀的恶念,虽然活动范围挺广,但距离越远,存在的根基就越弱。
但是蓝色。
「我有一个挺抽象的想法。」
「洗耳恭听。」
「你说,我扔一个她跟博士的切片有没有关系,再扔一个若陀的恶念和善念现在可以永久分离,怎么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博士的切片分布七国,只是阿鸩的头发是蓝色,只是我只用看系统给的答案,而不必纠结逻辑,「是」就是发生了,「否」就是没有发生。
如此简单。
系统扔了骰子。
「命运的指向是,有联系,博士的切片让若陀的恶念和善念永久分离。」
「她现在接近于人,可以被我医治?」
「可以被你医治,但不接近于人,依旧是纯粹的恶念。」
在阿鸩的眼中,我思考了一段时间,才在伏龙树底下牵起了她的手。她其实是不太乐意的,对于牵手这件事,若陀的恶念与善念不同,她对我是有恨的。
这恨因为磨损而一日日壮大,到如今,让阿鸩都觉得自己不该给我牵手的地步。
与僭越者同流合污,背叛了祂的背叛者。
无论是死亡还是婚姻。
是的,她认出来了我,恨意总归是没嗅错我身上的气息,她日日夜夜都在记着、怨恨着的存在,身上的气味让她恶心,熟悉得让她想要将我了结。
“看在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下不为例。”
我:啊?
她思考了半天,就得到了一个“下不为例”和“不知者无罪”?
解说呢?
故事的背景呢?
阿鸩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在之后该牵手牵手,该让人干活就干活。她一怒之下后又怒了很多下,但凡是我交给她的,她也没有真的丢了不干。
恨是真恨,磨损的扭曲将若陀龙王的心愿尽数扭曲,只留下那些极端的情绪与错乱的记忆。
她夜晚看我,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眼睛像是在淌血。
我说:“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哪来的恨意,但你若不是忍不了,可以自行离去,我带着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跟我朋友有点联系。”
“呵呵呵……朋友,跟那位僭越者一样的朋友?”
“你以为我还会信任你吗。”
照理来说,气氛已经绷紧到这种程度,阿鸩已经不做人了,身上黑色的气体已经无法遮掩,我们分道扬镳,一死一伤的概率很大。
结果却是,外面的月亮偏移了些许,我问一句那她今天是不准备睡觉了,阿鸩就躺在我的边上,跟我对上视线还要挽尊:“闭嘴,我只是控制不了这该死的身体!”
我的本意是她扯的被子太多,我这边漏风,还有她睡觉可以,别说完话就躲进了被子里,会透不过来气。
看知名景点唯一的波折就是阿鸩。若陀的恶念,在我的想象里,应该要更加阴森一些,在夜叉的想象中也是,数位夜叉都提醒过我阿鸩有与业障相似的气息。
我不是不信他们的判断,可看看这位原本非常有威胁的恶念在做些什么吧,她在数口袋的摩拉,老老实实排队买吃的。
对比之下,业障和本身都快扑到我身上的夜叉们,被阿鸩说“他们不是个好东西,离他们远点。”都快不能叫倒反天罡了。
恶念人是被我领出来的,日常生活里是嘴上跟行动互不干涉的,打工赚得那点私房钱都给我买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现在更是一边跟我说要提防夜叉这群助纣为虐的,一边给我手上放了个摩拉肉。
她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我成了欺骗小女孩劳动力的肮脏大人呢。我欺骗的明明是若陀龙王恶念的劳动力。
多亏了她,我现在成了千岩军的重点盯防对象。
在阿鸩的衬托下,我让迪希雅一眼看上去就跟不是好人挂上钩的脸,现在已经是写着“不是好人”在招摇过市了。
龙王的恶念何时发现的?
她被千岩军拿着一些糖哄过去单独问询情况时知道的。
外表是个小姑娘的恶念,毫不客气的将那些糖果全塞进了兜里,塞不下也要硬塞。一开始千岩军问什么都没听清,直到千岩军涉及到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从最亲近的母女开始时。
她才将头抬了起来,不再塞糖果。
“我跟她哪一点看起来像是母女,她分明是我的妻——”
千岩军险些被文字五雷轰顶之刻,我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没让阿鸩说出来那个震撼人心的词。
我的道德归道德,但在璃月的地盘,我还没到拿自己的道德去考验璃月的法律的地步,就算阿鸩实际上是若陀的恶念化身也不行。
年轻的千岩军一片好心差点成就职业生涯最离谱的事件之一,我来了,他才避开了。
“阿鸩,怎么了?”
在我的补充下,原本可能因为恶念化形所以会震撼三观的事,说出来可以用童言无忌表示,没说出来的话其他问题可以用我是个外地人来解释。
阿鸩捏着糖,最后憋屈的重复了好几遍:“我们不是母女。”
“是这样的,这位千岩军阁下,我是须弥来的香水商人,前些日子在伏龙树底下碰见了阿鸩,她让我带她走,我们就同行了一段时间,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吗?”
这位千岩军没有轻易的信任我,他观察了我们好几天,眼下适时的做出了一副歉意的样子,“原来是我弄错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为了避免再有这些误会,我带你们去璃月总务司,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些事该找什么地方,跟我来。”
我须弥香水商人的身份在总务司,已经有记载,阿鸩这里就比较麻烦,她没有相对应的身份。
若陀龙王的恶念,会想到完善自己的身份资料才奇怪,对现在的她而言,璃月也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我可能会被客客气气的请着喝一杯茶,等待总务司得出一个结论,这期间阿鸩跟我肯定是分开的。
若不是鸣海栖霞真君偶然下来,事态再闹大些,阿鸩可能就会直接以恶念的身份来行事。
鸣海栖霞是被我拉回来的那一批的仙家中的一位,眼下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阿鸩从听到我们可能会分开就有些不想压制的感觉,也正是这股子不祥让鸣海栖霞找到了方向。
一个故人之姿,一个龙王恶念。
仙家只平静的说这二位,有一位并非人间之物,是偶然被带出来的,这位正是阿鸩。
仙家出面,按程序作保,我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仙家知道我这张脸意味着什么,知道我这张脸容易吸引些什么,看着阿鸩,一时之间也踌躇。
镇压,他现在不成,单打独斗,还有我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太能打的人,片刻后,他决定带我们去趟绝云间。
阿鸩是不想去的,她知道那里有什么,捏着我的衣角,将上好的、从潘塔罗涅那里得来的、不容易留下褶皱的料子都快抠烂了。被我轻轻拍拍头,满是对绝云间的向往压住了这点不甘心。
“绝云间,就是仙家们的地方,我能去?”
他点了点头。
“你,颇有仙缘。”
这张脸,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几千年,没有仙缘都说不过去。
我再低头:“阿鸩,你呢,你想去吗?”
若陀龙王的恶念进绝云间——自投罗网。
她真就头也不回的扎了进去。
我能二度得到背叛者的名义,只能说龙王的恶念放纵的,阿鸩又不是不知道,仙家们可能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但马克修斯可以,何况还有一个摩拉克斯。
魔
神们都对她熟稔,更熟稔的是我这一张脸,生生将她暴露的概率提到了百分百。
她只是抓着我,用可以让伤口深可见骨的力度,又在真的将我皮肤刺出血来的时刻硬生生止住了力道,只有指节处的泛白。
仙家们聚在绝云间热热闹闹的,这样的热闹里,被裹挟的恶念只是死死盯着我。
很好,我感觉她待会身份暴露第一时间,就得拉着我下地狱。
我松手,退后一步,她想带我一起下地狱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更强烈。
我需要一个摩拉克斯替我分担火力。
分担放开退后一步,又被阿鸩朝我走了一步,拉着我的手的火力。两个仇恨目标出现,怎么的,也能牵扯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明明周围这么热闹来着,她偏偏让我的耳中寂静无声。
“牵着我。”
不是阿鸩的声音,是若陀龙王的声音,我谨慎的再次后退了一步,有仙家扑腾了一下翅膀,自然而然挡在了我的身前。
还有什么人一声叹息,是熟悉的阿鸩刚刚发出的声音。
若陀龙王的恶念和善念齐聚绝云间,场面不消说是乱成了一锅粥,让一些准备好对恶念下黑手的仙家们倒是尬住了,伸出去的蹄子爪子都收了收。
是不是不太慎重?
整个绝云间的仙家都挤在这一块地方,阿鸩动一下就有几道仙家法术轰出去,如何不慎重。
他们热闹是要探讨阿鸩到底是什么,现在她自报家门,没有立刻呼上去一是有无关人士,先手保护给我套上,二是若陀的善念出现得快。
总之,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事件,恶念和善念,一个看他像是生死仇人,一个看她倒是无奈。
我坐在观众席,手边是某位仙家眼疾手快布下的点心和茶,身边是鹿和鹤,有人形的倒是很自觉,没有凑的太近。
有仙家凝视着我这张脸,又看两位化身,意味深长的:“倒是久别重逢。”
听话不听音的仙家随之感叹了一句:“确实,千年岁月,故人不存,倒只有今日,恍惚有些旧日风光。”
岂止是有旧日风光,还有诈尸的我。也幸好副本里我的死相有个诅咒顶着都不太能看,最后选择的方式也不是入土为安,而是火葬。用一群魔神的力量磨去我的痕迹,再用一把火,让我干干净净的走。
否则,现在都指不定有颇具有实践精神的家伙胆大妄为的去刨我的坟,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诈尸。
「这算不算你吸取了稻妻的教训?」
「这只能说明你的骰运非常离谱。」
「这点我承认。不是骰运离谱,我现在应该在须弥或者纳塔。」
不是骰运离谱,谁家好人会去个地方就会毁灭一个国家。
不是骰运离谱,我怎么要去至冬迂回。
「说来说去,不如直接责怪尼伯龙根吧,他要是没有自带这个诅咒,我指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赞同。」
第63章 第63章至冬途中
璃月是一片平静的汪洋,如夜叉们这般的存在,只是汪洋上小小的涟漪,若陀的恶念也不过是稍大些的涟漪。
是看穿真相的智者,还是被狂乱的心绪主宰而刺破迷雾的人,在璃月现在的最高战力选择将我同过去切割的时候,冷静的、疯狂的、哀痛的、喜悦的……都只能投注于一个过去的死者身上。
而不能是活着的我。
爱屋及乌已经他们最危险的举动。
毕竟爱,倘若它讲点道理,那么我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毕竟恨,倘若它讲点道理,我也能成为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毕竟命运,它不讲道理。
归终曾经做过一个集她智慧之大成的造物,但后来人想要得到这些智慧的结晶,就要用智慧去破解她留在造物上的谜题。
钟离,亦即摩拉克斯、岩王帝君,此刻就是锁住了一切的岩锁,他将我视作二人,夜叉们的举动就稳定在了精神不稳定上。
是件好事。
命运替他选择了最好的一个选择。
现今的璃月人,已经从苦难里趟了过来,他们离历史很近,在口口相传和文字典籍上触手可及。他们又离历史很远,从那段历史距今,已经足够璃月人延续很多代。
是新的一代,一些旧日的事,就不要让他们过多的烦心,否则我会走不掉的。
若陀的善恶念没有送我下绝云间,他不稳定,送我的是留云的一个徒弟申鹤。
白发,在绝云间待的过久,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一个纯粹的眼似琉璃,神情也似的人。
身上红绳成锁,锁住的是孤辰劫煞、伤人伤己的命格。
依照理水叠山真君说的那些性格,我在绝云间走到了一半被她举起来或者施仙法送我下去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但我是想得夸张了些,申鹤只是性格淡漠,绝云间的路,她走了一年又一年,带着我下山也是轻轻松松。
那路不长,要是长的话,申鹤跟我的话不会只停留在清心和琉璃袋上。她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但所食之物依旧与常人不同。
我们从绝云间庆云顶下来,走到平地上,我已经抱着一堆清心和琉璃袋,腰间别着一壶清露了。
“你住在哪?”
“嗯?”
“不是住……那么,你修炼的地方会在哪,我想要去见你。但师父说,这是拜访,郑重一些便要写拜帖,拜帖,大概是要跟写信一样,写上地址的。我不知道你会在哪。”
我将怀里那些东西分了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这些对我而言不是主食,只是药物。
申鹤不然,申鹤是吃这些长大的,见我分给她,她以为我认为这些不能吃,直接吃了一口,对我说:“虽然清心口味略微清苦,但可以吃的。”
“它不是我的主食。”
我回答了一个问题,又继续回答她问我住哪儿的问题,“我不是璃月人,是须弥人,接下来要去至冬,你在璃月想要见我,不会很容易。”
“我知道了。我会问师父去往至冬的路程。”
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只要留云没疯,就不会让申鹤独自去至冬的,愚人众的风评在各个国家褒贬不一,愚人众的大本营至冬,对申鹤来说难度有些太高了。
“你要去至冬,万一我在至冬不久后,又去了别的国度呢?”
“想去见一个人,要考虑这么多吗?”
她很困惑。
这对她而言显然不是一个问题,她做下了这样的决心,就能为了见我的目的而跨越国与国的距离,从绝云间走向至冬,在至冬去找一个须弥来的商人。
“这不是问题的话,你要怎么找我,至冬可不小。”
“问人。”
留云回去后要辛苦了,她的徒弟行动力很强,确定了目标就会朝前走,大抵是要让她头疼一会。
她目送我离开绝云间之时,说:“你要来见我,我就在绝云间。”
“回去吧,申鹤,接下来就是回尘世的路了。”
我没有接这句话。
「申鹤好感度:91。」
她是个例,我在璃月七星这边黑名单或者特别关注对象名单总是上了一个的。
因此,潘塔罗涅问我是否要在璃月铺展一下我的香水业,我的答案是否定,“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个被天权星凝光重点关注的企业,那尽可以试试,我也挺想看「富人」与「天权星」之间的斗法的。”
“那你大概要失望。”
潘塔罗涅在不该冒险的时候,就不会冒险,在璃月这个大本营,用一个注定与他脱不了干系的香水产业与天权星碰撞上,只会有一个结局:从最开始,他便是璃月最遵纪守法的商人之一。
唯有合规合法的,才能长存。
唯有如此,方能将彼此之间的关联牢牢的嵌进璃月的心脏。
这是四平八稳很没有意思的一种展开,这毕竟是我的产业,就算合作,他所需求之物亦不需要他来算计这一份产业。
算计这份产业,意味着他需要对上几位执行官,意味着一个很好的,在他看来可以扩展我们之间联系的媒介消失,得不偿失。
顺便,博士在其他执行官里的风评确实是不太好,黑心的大商人都会为之轻轻叹气,带着一丝哀怨的:“那个家伙,不太好对付啊。”
我见证了太多博士的癫,对这感叹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弯:“你跟他有仇?”
没仇的话,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拖着我的道德带着我狂热奔向道德深渊的滑坡器?
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的认知壁垒,可见一斑。
在潘塔罗涅的眼中,多托雷这个人可以为一个死人做很多事,其中或许有几分真情实感,但对待一个活着的“朋友”,他的真心在他的所求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若是我们之间闹出了什么事,潘塔罗涅这个单薄可怜的身体,就得直面二席的威胁了。
在我的视角,我的朋友只有我一个朋友,世界里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人,对我不说倾尽所有吧,一些事上也从未拒绝过我,就是偶尔思路太过清晰,不会祸害我,但会祸害别的地方。
前不久还因为我的突发奇想,切片身上又背负起了切割若陀龙王善恶念的重活。
双方都是基于各自的认知得出来的正确结论,但若是让一个旁观者来评价,那我们仨都不是个好人。
金钱的力量杀人不见血。
科技的力量在一个没有什么道德的人身上,就已经是最大的灾厄。
命运的力量,每一次问询都可能制造出一场灾祸。
一点对双方的错误认知只是小小的问题。
多托雷在璃月的切片出现在我面前的视角也是很晚,晚到我跟潘塔罗涅已经互相蹭饭,晚到这位每时每刻都有摩拉进账的富人,陪着我在璃月停留了许久。
与多托雷关联不算太多的阿蕾奇诺不同,潘塔罗涅在用饭的时候见到这位风尘仆仆与「博士」全无关联的切片时,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多托雷,许久不见,你倒是别有巧思。”
“你怎么认出来的?”他没有遮掩的意图张嘴就问。
“商人的直觉吧,你一来,我就听到了摩拉的哀嚎。怎么,是实验有结果了,还是要来讨个彩头?”
我在他放下筷子的这段时间,做出的重大决策是埋头苦吃,不浪费任何一粒软饭,多托雷顶着璃月人的面貌过来,得到了改进的方向就忽略了潘塔罗涅,转而问我:“九席有没有威胁你?”
我认出他是理所当然。
别人认出他是技术漏洞。
我要是没认出来呢?
那就是我都认不出来,别的人也认不出来。
“没有。”
他不解:“那怎么突然想要去至冬,那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地方,执行官们各有心思,连本体在那里都不可信。”
“治病,死中求活而已。”
博士的切片,在我面前拢共出场不超过五分钟,我甚至都来不及刻印一下他的面目,好下次再找他。
他听了我的回答就说了一句:“好,我帮你。”
然后——
当着我和潘塔罗涅的面完成了自杀。
他是执念的切片,是博士分出来的执念,自杀是为了让博士的执念回返本体,让他那可能会伤害我的本体增加些许对我的安全性。
也幸好是切片,场面并不血腥,只是一个“人”碎裂化作光点消失。
潘塔罗涅起初是以为他的同事在整什么行为艺术,要不就是一个快捷的寄信方式,只是手笔略有些大。
直到我看切片消失的态度实在是寻常,他试探性的用切片开启了话题,“你对这场面并不陌生?”
“陌生,但如果是多托雷的话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损耗一个执念切片而已。”
如果要让我说一个让我感到震惊或没想到的,那就是多托雷的节俭。执念这种消耗品,它的死亡竟然不是一次性不可重复利用的,它可以回归本体。
他说执念会干扰他,执念切片损毁后,这干扰他的执念,他还要回收。
我没想到很正常。
一转脸,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潘塔罗涅,脸上露出了可以称作愕然的情绪,“执念!?”
“他的切片技术难道不是众所周知?”
他肯定尝试过想要从一堆在他眼中不能称作人的个体找到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为此阐述自己的理念,去寻找一个能跟他共鸣同行的“人”。
我成他眼中唯一的人,说明他没有找到,不代表他没有找过。
他是有人的概念的,不是像他的才是人。我跟他没有太多的相似点。
这种情况下,他的技术成为他理念的载体,被他传播些许,不令人意外。
“确实是众所周知——”潘塔罗涅这下是真的在为此忧愁,“但,他从未提及过,他将自己的执念切片的事。看起来,这是他对你的执念,还是可回收的执念。”
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不笑眯眯的,我便仿佛是被一条冰凉的蝮蛇舔舐过了脖子。
“您的分量,竟然让一个无人心的怪物生出来心,真是……让我有些吃惊呀。”
“但你有法子去应付一个你眼中有心的怪物。”
“倘若没有这等手段,我又如何敢贪取黄金的心脏呢。不用担心,在他的那颗心阻碍您时,我便是您最值得信赖的人,您大可以利用我去约束他,只要您能给予我渴求之物。”
没签合同就是口头约定。
真要签合同,我估计是活不下去,才将希望寄托一条想要绞死我的一切,同他一同沉沦的蝮蛇。
目前,我的情况没有恶化到那种地步。
“既然你等到的人已经等到,我们是否可以启程回至冬?”
“我在等你,而你在等我吗?”
“抱歉,商人的恶习便是迂回,往往会因失去直率,而造成一些误会。”
事情是不是这样不重要,反正击鼓传花,花落到他手上,他没有传回来,这事情就过去了。
我们即将启程去至冬的那个白天,潘塔罗涅精挑细选的日子自然是天气很好。未曾离开璃月之前,他给我置办的,和夜叉们给我置办的大都是璃月的服饰,有些盘发也是经过这几人的手的。
至于我如何跟夜叉们告别的,只用说一句同样的话,“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要去至冬死中求活。”再挨个抱一下,说句这段时间多谢他们照顾,他们在我离开的那日只会在高处遥遥相望,不会对我阻拦。
再怎么混沌的情感,一旦是用爱作为基底,他们就不会想让我死。
我还托他们给申鹤带了些东西,又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我让这几位承接了一堆送货任务,从南天门伏龙树到绝云间再到璃月港,包括他们自己,我都送了一堆。
这种花钱如流水,自己的钱又未折损分毫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着迷。潘塔罗涅只是含笑看我花钱,这世界上钱可以买到大多数东西,这其中甚至包括我的感情。
他对这结果可谓是相当之满意。
「富人」有的最多的,便是钱,除此之外,他自觉自己在我面前是没有什么优点可以被谈及的。
恰巧,我喜欢他的钱,这怎么不说是一种天造地设。
是的,我不忘初心,在璃月从开始一路吃软饭吃到结束,中途人换了许多,唯有吃软饭一事,矢志不移。
……这好感度也没办法让我有移的可能,软饭直接喂到我嘴里,不顺水推舟,干什么呢?
金钱上的链接,多么牢固就有多么脆弱,我吃的多么欢快走的就有多么痛快。
换做别的,我自觉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脱身的。
前往至冬的路途,可以称作纸醉金迷,金钱能够做到的事,我的面前就不会存在任何阻碍。
潘塔罗涅确实是存着用金钱将我困住,困住我那一点贪图享乐的心,将昔日的幻影变作现实的心思。
我接受这点压根不需要任何时间,还是那句话,我年纪轻轻,吃软饭的履历极度丰富,潘塔罗涅可以在其中新建文件夹也可以在过往的文件夹里找到一个跟他类似的,开个子项。
我都可以。
倒是潘塔罗涅,用着勾勒自己妻子轮廓的理由,将我引了过来,发展成如今的关系,如何将那个“妻子”
与现今的我变作同一人,确实要让他费一些心思。
还有就是我身上的问题,多托雷那边的消息不太乐观,实验得到的结论是:“那种力量似乎是源源不绝,消耗现在的进度是持平它的增长。”
死中求活而已。
不过双方认知并不相同,他以为至冬有良药,我是必须要踏上至冬才能开启纳塔的副本。又有相似点,那就是,这确实可以说至冬有良药。
人神身上所遭受的厄难他突破时间,一点点的拼凑出来了些许。
我有天醒来,身边没看到他,探一下,他醒了有一段时间,那片没多少热意。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在海上,但海上亦分日夜。白日有太阳,夜晚有星星,恶劣天气也有电闪雷鸣。
他有过许多这样突然醒来的时刻。有时候是在编头发,将我们两个的头发编在一起,直到我觉得不对醒过来,他手下动作都没有半点迟疑,一边关切的问我“是我吵醒你了”,一边拿了把剪刀,当着我的面将那编在一起的头发剪了下来。
“是璃月的习俗,意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知道。”
他放下剪刀的动作依旧流畅,将头发装进金丝勾成的袋子里也毫不迟疑。
我睡的迷迷糊糊,他躺在我的边上,蝮蛇在此刻吐息,“谁还同你做过这样的事吗,是那位若陀龙王,还是那位岩王帝君?”
声音真的很轻,寂静的室内也确实震若惊雷,我张开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他时,他取下眼镜后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问我:“睡不着吗?”
“你刚刚问了我一个很离谱的问题。”
“是吗,是做梦吧,你梦见了我。介意说说,我在你的梦里,问了你什么吗?”
他凑近了我,生得好的样貌在黑暗中宛若向我挪移的男鬼,“还是不太方便说?”
两个人的体温捂热了蝮蛇,他不冰冷不僵硬,变温动物的特点让他像个人,吐出来的字句都是腥烈,淬着血:“又或者是我不能听?”
我很想来一句不合时宜的百口莫辩。
但他这么蜿蜒到我的唇边,百口莫辩显而易见不是重点,解释也不是,我只略略偏了偏头,就能碰到他的唇瓣。
软的,温凉,唇纹浅淡。
解答的捷径就是这么近在咫尺。
后来我学会了先发制人,与其让这个人冷不丁就咬我一口,用毒牙摩挲我的皮肉,又不注射毒液,不如我先用亲密行动打消他的念头。
省事,至少我不会夜半惊醒,枕边人连头发都如蛇,笼在我的身上,在索取了情绪价值后,又试探着索取爱。
这次,我以为又是如此,踩着地毯就过去看他准备干什么,却看到他对着一封密信出神。
暖光下面目会显得温柔许多,如此都遮不住他身上凝滞的氛围。
我出声:“看到了坏消息?”
“是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身体的问题,是诅咒。”
“能治?”
他没有半分迟疑的:“当然。”
那些凝滞沉重仿佛是个错觉,转瞬即逝。
“我看看。”
确实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潘塔罗涅从容将它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正版已经被他放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商人不会毫无防备,黑心的商人,欺诈更是常态。
第64章 第64章抽象
抵达至冬的那一天,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小小的码头竟然挤下了八位执行官。
排除掉我认识的多托雷、阿蕾奇诺、达达利亚、散兵以及跟在我身边的潘塔罗涅,其余三位是公鸡、少女和木偶。
好消息是执行官联袂而至,舆论会被把控得牢牢的,坏消息是这人还是太多了。
我都不知道我何时在至冬拥有了这么多人脉。
要是有人开个天眼,就明白我眼下见到这八位执行官,与我的关系是值得我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便是退却都情有可原。
不熟悉的那三位,我看着他们的好感度,又看了看好感度对应的对象,觉得这真是稳中带点抽象。
依照潘塔罗涅跟我提及的执行官印象,即使浅尝辄止,我也清楚,此刻至冬的两大核心枢纽,确保至冬可以正常运转的两个关键人物,两位大资本家,已经是我不用努力就可以够到的了。
「公鸡好感度:95。」
「少女好感度:35。」
「木偶好感度:34。」
命运不会给我最好的,但会给我最合适的。
真该给潘塔罗涅颁一个最佳预言奖,他说的让没有心的怪物生出心,扫射了包括在他自身在内的三位同僚。
一位掌握至冬财政的资本家。
一位维持城市正常运转的市长。
一位推进科学技术的科研人员。
不熟悉的这三位有一个异军突起的,其余两位对我的观感也还不错,短期内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熟悉的几位,那可真是群英荟萃。
达达利亚是我的地下情人,散兵是我前夫,阿蕾奇诺对我好感度100,多托雷是我朋友,我背后的潘塔罗涅是我现在正在吃软饭的。
哈哈,至冬真热闹,不是吗?
我才至冬第一天,一堆乱子就初见端倪,但最大的乱子果然还是在我自身上。
「是否开启深渊再临副本?」
「开启。」
这是一个先有果再有因的故事,故事中,被称作“果”的是尼伯龙根对某一位的诅咒,这诅咒并未让她立即陷入死地。
由爱而引动的诅咒,对待被爱的对象,总有些优柔寡断,但它诞生,就是,就是为了给予爱人恒久的死亡。
但是命运(法涅斯)阻拦了她注定的死。
但漆黑的影子(尼伯龙根)给予了她对深渊的抗性。
于是,「命运」走向了另一种可能,从不死的“果”向过去锚定了死亡的“因”。
诅咒成了保护她的祝福。
曾经的馈赠成就了她最大的诅咒。
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这便是这样一个故事,这样一个尼伯龙根不诅咒我,就不会也不能发生的故事。
让诅咒烈度92的诅咒,成为我命运的解药,让法涅斯需要好感度达到96才能让这剧毒做的解药对我的摧残降到最低,让我可以靠着这剧毒安然活下去的故事。
深渊无智无形,吞下什么,就获得什么,然而没有记忆,它只是漫溢,凭着本能漫溢倾泻,能对抗它的恰恰又是那些它所没有的东西。
很有趣是吧。
这样的事物,这样的力量,要是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意志的事物呢?
要是,这个可以被称作深渊的意志的存在,是我呢?
第一个副本,我是深渊的造物,吃下了深渊。
第二个副本,我是不老的人,治理的是魔神的遗留,与深渊的干系不过是带来漆黑力量的尼伯龙根对我的干扰。
第三个副本,祂的诅咒爆发,到副本末尾,若不是这诅咒跟深渊对冲,我已经跟深渊同化,成了璃月承平已久后最大的厄难。
这是第四个副本,在纳塔,在这个国度的过去,我等待的命运或许是被诸多勇士前赴后继的刷。
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次回旋镖,毕竟在现实里,我要是敢在没开副本前的时刻,踏上纳塔,对纳塔造成的破坏比我身上的诅咒烈度可还高一点,足以让本就风雨飘摇勉力支撑的国度瞬间土崩瓦解。
「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对命运系的开发还是太少。要是尼伯龙根说的我应当恨祂恨法涅斯,包括这个,那祂们的爱,可真是沉重。」
系统轻笑一声:「不止。」
「命运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莫测,但不必为此感到震怖,命运一直都站在你面前。」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命运系,总不会这样吧?」
「我无法预测,但唯有一点,同为命运,同为确定可能者,窥探未来者,借由这种命运上的关联,我能看见名为终末的星神,对你的好感度是84。」
「我说错了,祂是逆时而上的生物,在过去所做出的预言,都可以直观的观察,但仍可以称作命运。」
我:哈哈。
这可真是太命运了。
新上任的深渊意志,在古龙的国度,第一天就笑出了声,惊动了浅眠的火龙王。
「修库特尔好感度:8。」
一个非常符合我当前身份所应该得到的好感度,火龙王本身就在遭受深渊的折磨,就算这并不是我施予他的,他也应该一视同仁的憎恨无视我。
这很好,更好的是,古龙的国度,不会出现什么绝世狠人,给我整出来璃月魔神的那些大活,他们对我的态度是很微妙的。
利用、畏惧……种种综合下来,我恒定了他们的过去乃至未来对我的平均好感度:23。
对于敌人,这太高。
对于朋友,这太低。
在最初的纳塔人尚未拥有与龙一样的地位,被龙众看在眼中的那个时代,我的存在是对龙众的一种绝对逼迫。力量强大如修库特尔,也要在深渊的侵蚀下时不时的休眠,才能稳定住自己的精神状态。
在他们安逸太久,断绝了进化的前路的情况下,冒出来我这样一个需要生与死来消磨自己身上关不掉的范围性伤害的存在,是好事吗?是坏事吗?
我不在乎。
我都不在乎用来消磨我的到底是生还是死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关心一群注定要为此付出的耗材的想法呢?
深渊想要漫溢,我想要关掉自己身上成为深渊意志后无法控制的主动技能,双方对龙众的态度殊途同归。
天幕之下,纳塔这里,深渊是沸腾的,我这个意志化身是自由的,敲断了他们进化前路的是法涅斯,迫使他们为了存亡向针对深渊的形态极限进化的是我。无外乎有的龙被我从高天扯下,恨的却是法涅斯。
“真弱。”
我一向喜欢一打多,给足了敌人勇气的同时,又让自己舒展够了筋骨,我此前是对武力值93没什么意识的,这一遭可真是体验得够够的。
深渊都增幅不了我的力量。
龙众被扯下来,被我踩着侮辱一下他们的尊严,他们的统一口径都是我在猫戏老鼠。
修库特尔给我好感度8,都是火龙王确实是宽宏大量,我跟他打的最多,身上关不掉的主动技能,对他造成的伤害最多,他没恨我,只是努力无视我,不愧是火龙王。
除开他的合情合理之外,龙众里还有一个奇葩,不对,两个,我疑心这两位的受虐倾向是一个比一个重。
第一位奇葩,对我好感度50,在龙众里可称得上贤者,而贤者,向来不是主张危险就是生命危险。他是主张危险,对我的好感度大概全来自于我对龙众的产生了进化方面的助益,即使,这造成了他大量同族的死亡。
第二位奇葩,我是真的不太明白,这位到底是什么个章程,库胡勒阿乔,好感度77。
哥们,你知不知道,每存在一个你,你的同族就得被迫恨上我,被我盯上多少个?
第65章 第65章发展
没事了,整个古龙国度里的龙,不止一个阿乔不正常,他只是不正常得突出。
龙众将我视作天外来的灾祸,是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是尼伯龙根引渡进来的新的力量。
但他们对待我的态度,那个微妙的整体平均好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是自然灾害,是纳塔这里特殊的生态,可他们不用对待自然灾害的态度来对待我。
我在他们眼中,还是个生命,而非庞大的深渊的代表,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纵使,我确实可以统御深渊里的生命,统御深渊的造物,它们所吞吃又复现出来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作我的子民。
纵使,我真的是人形的深渊意志,深渊的代表。
他们对我仍旧抱有一丝期待,然后,才有一次次失望的余地。
是朋友,是敌人,是人,乃至可以是是龙。
唯独称不上一个深渊自发诞生的聚合体、是人智的统合。
首先谢谢他们保留我的人格独立,没将我认成许多个体的糅杂。其次,我和他们一开始都犯了同一个错误,那就是将深渊意志只当成了一个好听的名头。
双方都没什么经验,才闹出来这种笑话。很明显的嘛,既然是深渊诞生的意志体,自然而然的,就会拥有统率的权柄,可以将之视作一个国度的执政。
「武力值:93。」
「执政能力:95。」
「深渊生物平均好感度:94。」
仅此三项,便让我的问题从副本外的纳塔怎么深渊被须弥挪走了大部分稳定度还只有8,变成了火龙王怎么没死,它怎么稳定度还有8?
答案是基建。
我初初登场时,深渊国度尚且一穷二白,大家囫囵吞下去的东西也不多。人话就是事多人少,我算个光杆司令,手底下只有几个呜哇呜哇智慧先天性发孕不良的深渊生物,其他的只能算作烂糊的一滩。
但凡出了点什么事,都是我这个深渊意志当先锋,一砖一瓦的从零开始发育。
古龙对我的复杂态度也就是在这时期形成的。他们打心眼里清楚我为什么要跟它们杠上,偶尔会因为他们而跟别人杠上,只是架不住智慧生命在纯粹的敌对中也会有昏了头的时刻。明知道我有时候尊重他们的体面只是为了给深渊抽当前最强的古龙卡,保全他们的知性是为了让深渊龙种有一点知性,但,他们确实是在我的逼迫下,飞速的进化。
但,没有一个照面就刺死他们的威胁,没有无法沟通只为毁灭的威胁,时间一久,就会出现一些妥协派一些狂妄派。
妥协派将这样的生活当做正常,没有了将我彻底祛除的决心。
狂妄派,则是想要利用我具有知性这点,通过我完全的掌控深渊。
有没有更适合龙众的派系?
有的有的,贤者弄出来的科技派,修库特尔弄出来的本土派,加上库胡勒阿乔的摸不着头脑派,应有尽有。
“你们的前途,真是一片无量。”
我对修库特尔如是说。
火龙王被深渊侵蚀,修养的时间本就身心俱疲,爪牙虽利,但有心无力的阶段,还要跟我唠嗑,被我折磨他的精神。
他有办法吗?
没有,别的龙碰上我还有希望,不被浸染,我嫌弃他们太弱,会污染深渊的卡池,最初的母本我只抽强的,收藏也只收藏强的。
修库特尔作为火龙王,作为纳塔这里最强的龙,他逃不掉被深渊收藏灵魂,每一处鳞爪都被精心保养,每一个思维简单的深渊生物都等待着他的死亡的宿命。
我不会放过他。
深渊不会放过他。
既然宿命如此,他对我的态度是无视之后又懒得跟我多说一句,正如眼下,我对古龙们最真切的期盼,他抱以最简单的一句:“滚!”
言简意赅,非常有个性。
他是宁愿我气急败坏给他一巴掌,跟他打上一场的,这样他的疲惫都可以是心安的证明,那样证明我可以很轻易被激怒,会因为目标的想法而受到影响。
那样,我就只是深邃摹结株拟人态。
只是被扭曲侵蚀的过往的记忆。
我没有。
这正是他和他的族人,不能将我视之为记忆的统合的理由。我不是因为深渊侵蚀地脉所扭曲出来的深渊生物,我是深渊自发产生的意志,为了更好的将提瓦特深渊化。
毫无疑问的敌人,只是太像个亲切的朋友。可以说龙王的族人乃至龙王本身都有过这样恍惚的时刻,幼子掉入深渊所在的孔洞,作为敌人的我一脸嫌弃的揪着他们的尾巴,对上一众警惕的龙脸,先声夺人:“你们后勤是垮了吗,这些小崽子都能掉到我的地盘,我刚建好的行宫被他们砸塌了,你们准备怎么赔?”
作为提供母本的族群,除了一开始被我不知轻重的弄死了一批外,其余的每一条龙我都做了精心的安排。
精
心的安排,被我圈养又保留了凶性,乃至有重新接续上进化的前路的可能,我在他们面前,脾性可以称得上温和。
那些被吞噬的龙在深渊的国度成了我的得力下属,在深渊复刻了龙的国度。
修库特尔见过深渊里龙的国度,他的记忆尚未老朽到每一寸都被风化,可以清晰的认出来正在忙碌那些深渊生物,所模仿出来的龙众生前的名字,他们正在修建自己的家。
深渊之上,是龙的燃素,深渊之中,是宛若倒映的龙的国度,死者与生者的界限,燃素与深渊的力量,已然模糊不清。
我还在说:“等它们全都下来了,修库特尔,你觉得贤者会不会自己下来,就为了让古龙再一次的进化。差点忘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居所?”
“那个僭越者的地脉为什么没有动静?”
“这个啊,因为他们不是从地脉中得到的记忆啊,是活着的哦。”是我用科技的力量,将活着的古龙用深渊力量改造而来的深渊龙,龙这样强大的生物,自然要多方面利用。
他比想象中更冷静。
“你是亵渎。”
“不一定,提瓦特可以接受法涅斯,那么,也可以接受我。土地并不属于某一个族群,但可以属于最适合这片土地的所有生物。”
我没有说假话。
提瓦特确实可以接受我,接受深渊成为它最主流的力量,它可以是提瓦特人的故土,可以是龙的故乡,亦可以成为深渊族裔的发源地。
土地可以属于任何人。
灭世的灾害,针对的只是前一代前前代的版本生物,和他们的文明。
“何况,我跟你们的龙王中的龙王,还关系匪浅,若不是他带来了一粒种子,我不会以此种形态降生。”
深渊的力量随着我的心意裹上了修库特尔的身躯,但是没有侵蚀,它们自我的指尖沁出,在我可以自主操控主动技能的现在,它们是我的手足,是我的感官,是我最亲密的一部分。
是分明可以就地将龙王绞死的力量,却只做了一个轻柔的属于深渊意志的拥抱。
“成为我的臣民,与成为尼伯龙根的臣民,若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差异的话,我亦可以成为尼伯龙根。”
我可以眼睑下生出几片漆黑的龙鳞,可以拥有龙的爪牙,可以成为一条属于深渊的人形古龙。
毕竟骗修库特尔给我打工嘛,改变一下形态,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代价,不寒碜。
“为什么要保留人形?”
“当然是因为下一个版本最强的是人族,深渊只会向着最强者的形态进化。你们龙,不也是?”
这般一日日的磨下去,古龙的幼崽明确到什么岁数不会被深渊侵蚀,被龙众下放到深渊磨砺爪牙,得到深渊抗性,好在成长后与我厮杀更长时间,他们几乎将我视作龙生最大也是最惨烈的一次试炼时,修库特尔的精神被我损毁了百分之七十一。
我不着急,深渊有的是时间,我的臣民们对我的追随也不狂热。它们或是他们的智慧与外界所规定的智慧有所不同,不会将我的每一次发育期当做我的智慧,他们缺少这方面的认知,不会将自我的认知覆盖上我的决策,只会执行。
更不会认为我做出什么决策才是英明的执政,我做出什么决策毁掉了他们心中的光辉形象。
我的意志裹挟他们,而非他们裹挟我。
龙族的小崽子能在一定年龄随意进入深渊,一方面是他们年龄太小,发挥不了劳动力的作用,我还得抽出一部分基建部队照顾他们,不划算;另一方面就是,小的时候见到的一些事会影响一生,会让他们更容易接受跟龙的国度倒映一般的深渊。
长大后,心智坚定的过一段时间成为我的劳动力,心智不坚定或者干脆就成了我这边的,是即时劳动力。
一笔好买卖。
修库特尔怎么会同意?
因为他被我整得神智失常,时而疯时而清醒呗。
至于贤者——
他在乎他的族人,在乎自己族人继续进化的可能,但不在乎具体的族人,他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古龙的背叛。
能够攀登断绝的前路,继续亘古不变的进化,在他看到终点前,深渊与法涅斯没有区别。
「贤者好感度:86。」
贤者的名讳是瓦萨克拉胡巴肯。
而库胡勒阿乔,他可以被称作龙,亦可以称作统律型AI。
我的面前没有什么阻碍,最大的阻碍无非是古龙看着自己被深渊围困,放弃了挣扎。只要他们一日不曾放弃孕育,一日不曾放弃未来,就需要进化出更高的对深渊的抗性。
深渊亦可以在他们的进化里,完成共同进化。
不然,纳塔的古龙就等着被深渊绝育,完成功能性灭绝。
我的可持续性涸泽而渔,可是需要他们源源不断送自己的龙崽子下深渊的,自然会用这样的法子。
第66章 第66章构史
他们死不屈服。
因为尊严,也因为当下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平衡。我的圈养已经让这群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即使我承认他们是当前的最强版本生物。
也就是说,不用我蛊惑就倒戈的龙很少,绝大多数的龙都需要经历我对它们精神上的腐化和转变。
死不屈服对于他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日益转变的思想和仅存的神智在彼此拉扯,一半在本能的亲近我,一半又在排斥我。
有些时候,精神非常坚韧的龙,彻底转变成深渊生物后,眼睛里都有一些不彻底的残留,化作泪珠滴落。
我对古龙的认知就是朴素的当前最强母本,对待自己的臣民,倒是有一些应有的仁慈,看到了会伸出手,抹去它不应有的不纯粹,语气温和的:“将杂质排出来,对你有好处,不要慌张。”
他的杂质比我想象中的更多,不一会儿,就能在地上积起来一片湖泊,大颗的泪珠浸湿了我的半边人形。对人而言,他确实是庞然大物,连放个下巴在我肩上,都需要费好大的气力,最后,能蹭上一点的,也不过是几片鳞片。
出现这种杂质的情况正在增多。
瓦萨克拉胡巴肯曾经尝试过,让我通晓其中的因由,通晓他的族人对深渊的爱憎,被我拒绝了。
“我不需要这些,有些苦痛不被知晓才是好事,否则,就失去了被随意编撰的自由。”
“即使这可以让我的族人不再固执己见,更多的选择追随深渊?”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在我们的理念不曾出现分歧,他追随我依旧是为了整体的进化时,他对我的每个建议,都是有用的,即便我们可能出现思路上的无法理解。
但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作为族群里诞生的主张危险,理念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龙,他没有命运的系统,只能从总结中得到结果,往往,这不会是准确的数字。
而我可以。
在我不想通晓他们的爱憎时,他们族群中会在一开始就倒戈向我的龙只有百分之十六。
我通晓后,有百分之三十九的龙,会因为我的理解而走向我,不必劳烦深渊的蛊惑。
由心而生的决定,从理念上的认同而开始的追随,对任何一个执政者都是诱惑。但深渊不需要。但我不需要。
我告诉瓦萨克,我与他此刻正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理念上的过分认同,会减弱斗争,而这些,会使进化缺少足够的源动力。”
“深渊与古龙,从来需要的都不是互相理解与认同,而是永无止境的厮杀,看似伴随的成长,只是进化历程里被曲解的残酷。”
万幸,古龙的宁死不屈和他们的尊严是让他们说不出来什么掏心窝子的话的,妥协派只是极少数。
我吞他们的速度还是快,没让这部分思想成为主流,不然共同进化的路直接崩盘。
大家还是物理
上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好了。
瓦萨克颔首:“确实。”
他没有听出来我的弦外之音。
这样的事有很多次,他只听自己想听的,从来不管自己不想听的,人为的,将自己的思维变得狭窄,闭耳塞听,到了好似盲从的地步。
没办法,我们的最终目标有些冲突,我不会告诉他我最后想到做的是什么,他强行让自己忽视所有,有些不合理的情况,都是硬圆。
啧。
这样岂不是看起来双方都在努力让同行之路变得更加长久吗?
我想了想我无视的许多龙的事,将这种“默契”当成了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还是更喜欢深渊生物一些。
毕竟我是深渊意志,是他们的执政,而不是龙和人的。
龙倒是想跟深渊纠缠到死。
这关系一度复杂到我在战场上,在深渊的指挥席上,眼神稍微偏离片刻,游到了人的身上,人和龙之间就爆发了一场战争。
开始是莫名其妙的,我认为龙是吃饱了没事干,嫌自己死的不够多,双线作战,人那边也止住了试图跟龙合作的手。
他们没有感到错愕,认为原本可以队友的龙颅内有疾,而是很平静的一边对抗我,一边跟龙作战。
三方,现在都在双线作战。
其中龙和人这边因为内战因素,两个最强母本族群开始了互殴,我就降低了战争的烈度,分出了一些心神用来搞深渊的基建项目。
这段时间并不算长,但珍贵。
“你认为这场战争莫名其妙?”
“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与呈现出来的部分,时常会有些出入。”尤其是在执政身上,明知道的事,有时候都会装聋作哑。
你当我没有笑过龙因为自己不是版本最强而破防跟人打了起来的事吗?
我当然笑过,但知道这些对我没有好处,就像瓦萨克,他分明可以不说不问,偏偏要问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胡闹。
两个版本最强联合了我才能继续给他们上压力,不像现在这样,为了避免将其直接打死,我得说我的真爱是基建。
任何时间都可以基建,正常一点的思路是扩大化他们的战争,一举将他们埋葬才是最好的基建方式。
奈何,智慧在深渊刚成为流通物不久。
瓦萨克想要得到的进化里,深渊生物也是其中之一。这点上,我们没有分歧,他不局限于种族,因而很随意的问我对战争的看法,一点也不介意这会冒犯到我。
“你要是没有进化出来容人之量,修库特尔还能以火龙王的身份活着,不被冠以深渊生物的称号?”
“就是进化出来了,才会尴尬,你配合一点,我好歹在外面也是凶名赫赫……”
“连人都清楚龙跟深渊关系复杂的凶名赫赫?!”
那是龙的问题,而非我的问题。他们恨我的不少,这情绪甚至占据他们龙心的绝大部分,龙心又只有一颗,碎成一片片也还是一颗。
太恨了,所以思维异于常人。
太恨了,所以会做出一些胡闹的事。
好在,人清楚龙与深渊的复杂关系,人里面走出来一位最初的太阳,他幽默,他诚恳,让人与龙敞开心扉。
起初,我不懂希巴拉克对龙的幽默。瓦萨克说希巴拉克对火龙王修库特尔以及许多龙说其实龙与人没必要这么打生打死,大家的目的可以一致,先联手整深渊,让深渊正视龙,不轻易移情。
龙的态度从与人誓不两立到好伙伴之间的转变肯定不是这一句话的功劳。龙他们也说自己根本没有被一句话就钓成翘嘴,觉得希巴拉克这句话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他们仅仅是认同了这句话而已,觉得它言之有理。
我当时只是平淡的说“我知道了”,没理解到瓦萨克复杂的眼神,和隐晦的暗示。
由于我的阅读速度过快,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从这句明面上流传出来的话中思考了许多他们合作的诸多因素,思路转回来后这个因素之一已经源远流长了。
源远流长到好似这就是最大因素了。
事实上,它还真是。
我:。
没有办法了,已经宠辱不惊过了,再震惊倒是显得我被这构史硬控了许久。
就这样吧。
大家都偏爱石破天惊的构史。
而这位年少有为,看破了人与龙双方争执的最大的点的最初的太阳,在战场上也着实耀眼。
战绩和好感度都有。
我站在指挥位上,眼中空无一物。
「系统,你说,纳塔人好不容易正常了,希巴拉克怎么拉跨了?」
「呃,可能是让纳塔人更能铭记仇恨。」
在纳塔人平均好感度为八的情况下,希巴拉克,这位最初的太阳,说服人与龙成为互相交付性命的战友联合对付我的关键人物,对我的好感度是:
六十。
第67章 第67章生生世世
我曾就这点问过希巴拉克。
双方作为各自种族的领袖,在战斗的间隙谈论这样的问题,希巴拉克“哦”了一声,“看起来你进化出了对情感的区分?”
“这不难。”
“是我想岔了,被一些故事误导了太多。”
“故事,这种场合,你说故事?”
“毕竟想象之外的敌人,想要找到破绽,除了观察,就是穷极想象中得到一个可以被验证的结论。”
在我之前没有人会想到深渊之中会诞生他们的大敌,甚至可以说,因为太像个正常的造物,所以不太像一个正常的深渊生物了。
人类和龙都有自己的历史和记忆,但深渊发展这二者的时间实在是太过长久,长久到由它所生成的生物,都会被记忆的门槛挡在门外。
它们在进化,希巴拉克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只要吞得人更多,它们就会从单纯的力量进化出自己的思维与智慧。
正如婴孩长大成人一样,若不是它们成长需要的养分不是母亲的乳汁,而是别的种族的死亡的话,人与龙和深渊不会到眼下这种地步。
抗争,夺取存活的土地,这种行为往往发生在活不下去的时刻,没有什么民族,是从诞生的那一天就具有抗争的意识的。
地域、文化和历史,才能让一个民族将抗争铭刻进自己的精神,然后代代相传。
生死存亡,原本抵御了绝大多数深渊伤害的龙又突然放弃了一部分对深渊的抗争心,将矛头直指向人,这点,希巴拉克也预想过。
如他所说,一个未曾想象的敌人,一个靠着他者的死亡或者堕落来死亡来进化的种族,他需要想象出很多种状况,让一些天方夜谭成为可以被排查的结论。
其中之一,是他的希冀。
希冀的是我的知性有缺,他可以给人争取来更多的时间,从我的嘴里,撕扯下更多的未来,更多的属于人的未来。
这是领袖(基扬戈兹)的责任。
“果然,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你。”
「希巴拉克执政能力:97。」
他完全可以成为我的老师,我说的话是真心实意。
但他的面色也是真的不太好看,最初的太阳说:“就是这点才恐怖,你的学习速度,跟那些深渊生物相比有些夸张。”
“毕竟,我不好学一些,在人与龙的围困下,可能会死。”
深渊只要在,深渊生物就一直拥有时间提瓦特每一寸被侵袭的土地,都是深渊生物的温床。
我不一样。
我没有心情死上一次来验证深渊意志是否是深渊不绝意志不亡,我不想死。
「在希巴拉克身上我是否学到了什么?」
「理所当然。」系统声音隐隐有些笑意,「你的执政能力,现在96,你所统率的,忠诚度保底60。」
你看,这不就是我的长进,立竿见影的长进。
而我最在意,与他开启这段对话的一点,也在其后得到了解答,这不是毫无代价的。
双方的执政能力可能有差别,但实际上,等待一个对手的退场,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计策,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这天地四方,发生在纳塔的战争,天上的四道影子皆可看见,无论是属于天理的时间,还是提瓦特单纯的时间,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只需要给他老去的时间,最初的太阳,他升起是一日的开始,他落下也是一日的结束。
对深渊和龙的时间,不过是一日的尺度,对人而言,是从青年到老去直至死亡。
从前——我在副本外真切的从前——我听说过最初的太阳的只言片语,曾经也想过他要是活到了我的时代会是怎样的光景。
如今我走向了他的时代,他亦走向了我的时代,我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只会给他部族足够的时间。
他清楚。
「希巴拉克对你最终目的的看穿:77。」
他清楚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思想的枝叶会有背道而驰的地方,想象力或许有所不足,但这位对我好感度卡在了六十的人的领袖,他不做那一条闭耳塞听的龙。
所以,这才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而不会是常理中的退让,一个问题的答案得到的不是朋友的退让,而是魔鬼的指引。
还是空手套白狼。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我原本预备的信息就不太通用,只能用一些新的信息。”
现成的纳塔已经给了我模板,我原先也只准备提供一个方法,好让这方法的原创者被我的提议打乱思绪,最好是怀疑一下我是否通过某种特定的方式读取他的记忆,让他的路偏移些许。
现在不成。
现在我指出方法已经不成,得指出来一条通用规则。
“在提瓦特,魔神和天空的使者,基本逻辑是爱人。魔神在这里,在修库特尔存在的纳塔,不会存在。但纳塔里,有一个躲藏起来的天空的使者,高天之上,还存在着爱人的影子。”
“倘若你想要让短寿的人打败时间,可以拥有多次尝试的机会,去尝试着与祂们接触,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希巴拉克笑了一下,“我的秘密,应该不至于这么不值钱吧。”
“你确定要听?”
我刻意显现出来一些非人的姿态用几枚显眼的黑鳞来提醒他,前方可是地狱。
他执意要听。
就算前方是地狱。
“让我们存活,竭尽全力的活下去,不正是你的目的?不正是你与那位龙的贤者,所期待看见的景象?”
“是的,我目前,只对你拥有最真切的杀意,你不能活得太久,但对你的部族,我没有具体的杀意。”
“正巧。我也是,看来我们俩在这方面,还真是心有灵犀。”他眯了下眼睛,试图直视一下天边的太阳“不过,这应该不涉及到我的灵魂?”
“因为,目前只有你,可能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我很平静的,“天空上的使者,正在收敛纳塔的灵魂,好让他们回到地脉,不被深渊所侵蚀。但祂并不憎恨我,无法升起一点对我的怨恨。”
“高天之上的影子亦不会干涉我的所作所为,必要时,你需要应对的是来自天上与地下一同袭来的危机。”
「命运的四道影子与法涅斯共用好感度。」
「夜神(天空的使者)好感度:96。
祂无法对你升起一丁点儿的怨恨,为此陷入过短暂的惘然。」
我的天胡开局,希巴拉克的天崩开局。
爱的力量可能不那么强大,只是出现在此地,就意味着纳塔人的盟友、安息之所乃至高天之上,都存在着成为敌人的可能。
我伸手,没有用沁出来的深渊力量来触碰面前人的脸,而是用自己苍白冰冷的手,如同捧起爱人的头颅。
可惜,太阳没有失温,依旧在散发着光芒。
他没有躲。
于是,深渊从容的在他的唇上印上冰冷的吻。
“你信任你的继任者,但深渊并不信任陌生的对手,这条进化之路,不是一位领袖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活下去吧,用你的灵魂,为自己的部族,为我的进化,再一次赴汤蹈火。”
“你的灵魂会永远被深渊拒绝。”
是祝福,亦是诅咒。
毕竟就深渊这进化进度,他要是来了深渊,执政能力大跳水不说,对纳塔人也是一次打击,指不定路就断在了半路。
我还指望着这位纳塔最初的太阳在死后继续照耀着纳塔,为纳塔人发光发热,他只要存在着,就是我的助益。
我又想起来了被我痛下杀手而死掉的一批古龙,我实在是心痛,他们理应发挥更大的价值才死的。
而不是只是让我的主动技能可以关闭。
当时还是太糙了,没想到我也是有下属,要当领袖的。
现在,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领袖应该做的事,为了族群的发展。人的思考是把双刃剑,我只期盼希巴拉克的灵魂永存不朽,他作为人的时光又短暂如燃尽的烛火。
活人与死人能做到的事情不一样,希巴拉克绝不会用死者的长存去干扰活着的人。
他跟我希望的截然相反。
他希望我活着的时间永存不朽,死去的时刻短暂如同将熄的烛火。
两个人对对方的期盼会有如此大的差异,仅仅是因为种族不同,在人的眼中,我的「活」就是深渊意志的死去,我的「死」才是深渊意志的活。
双方都挺傲慢,不过是敌对,那就非常正常。
希巴拉克还挺幽默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有点缘分。”
“免了吧,我来只是想听理由的。”
希巴拉克好感度六十的缘由非常简单:
“至于喜欢你的这种情绪,对强大美丽的人抱有钦慕很常见,这不影响我们的敌对,也不影响我想要杀死你。”
“不过最近我在尝试控制自己的心,要是能控制住,我觉得我会变得更强大。你不也正在渴望不断突破极限的强敌?”
就是如此简单。
没有什么情非得已,错综复杂。
希巴拉克就只是在看到了我,被异类的美晃了下心,从战场上下来,想了一会,“哦”了一声,将一些漫溢的心思压了下去,成了好感度六十。
他控制过一次自己的心,将一些好感挤了出去,眼下却在六十纹丝不动,他也只能在我面前承认他现在努力没有成功。
“你上次是怎么成功的?”
“因为你的危险。”
“你希望我会更加危险?”
他坦然的:“并不,你的目的已经足够恐怖,更加危险下去,你是想所有的一切都坠入深渊?”
“如果非要如此,才能退却我的爱意,那我宁愿爱你生生世世。”
第68章 第68章除夕快乐
希巴拉克以为我第二次主动跟他见面,不至于这么日常,日常得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拿武器防御还是问我有何贵干。
最后,最初的太阳选择了为自己发声:“这是我的房间。”
“我没走错。”
纳塔部族里,原本应该是深渊无法涉足的区域,理论上最安全的一片区域,希巴拉克的房间。
他的安全是因为我的赐福和他本身的实力。我的赐福让他就算睡在深渊里,除了会被深渊生物塞深渊的沉淀物噎死外,深渊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条不保暖的被子。他的
实力又能够确保,那些深渊生物会悄无声息的退走。
因此,在我全身上下都被深渊力量包裹,看不清轮廓时,他反应会是我来找他算账,属实是正常。
谁让这位人的执政,利用了深渊的赐福,开始用自己的特殊性给人的地盘扩圈,将深渊硬挤出去一点。
都不是。
我既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也不是走错路或者没走错专门过来跟他打感情牌的。深渊最近稳扎稳打,我们双方之间并不存在一个可以交谈的空窗期。
照理来说。
但瓦萨克拉胡巴肯并不信奉天理(法涅斯),他制造出来的一团活物,一个进化的图谱,就在我的怀里。
就在我的怀里,捏着我的手指,龙的瞳孔和人的外形,但与人类毫无关系,是龙的基因同深渊的结合物,算是我的大半个孩子。
毕竟,凡是深渊的,都可称之为我的子嗣。
我来,是先来找一个说得上话的,问人怎么养他,然后再去问龙要不要养他。
希巴拉克:……
希巴拉克:“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龙?”
“人养育子嗣的方式没有古龙那么狂暴,我不清楚两种力量的融合会不会让他容易夭折,自然要更轻柔一些的方式。”
我来找希巴拉克没有别的理由,纯粹是龙和深渊结合而出的产物在我的图鉴里原本不稀奇,但“新”一出来,他就非常稀奇。
稀奇到瓦萨克拉胡巴肯将他丢给我的时候,或许也没想到我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柔和。
柔和到不太像是一个进化的工具,而是深渊的一次新生。
太过幼小的生命,龙与深渊的特殊链接让他活着,又不属于龙或深渊,我这边不想养,就得找一个靠谱的下家。
我选中了龙,或者说修库特尔。
瓦萨克原本是想接手的,但是我说我们要是插手太过的话,岂不是断送了这一次进化。
“龙与深渊的结合体,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成长之路。”
深渊里养着的都是成年龙,小崽子们都让古龙们自负盈亏去了,他——瓦萨克命名为奥奇坎的生命——是开天辟地的一个。
我上点心很正常。
希巴拉克也觉得很正常,我们两个的矛盾因为太过不可调和,彼此知道计较起来大事时,就只能活一个。在一些小事,还是可能增加己方战力的小事上,就显得非常随和。
具体表现就是,他不仅写了,还写的非常详细,到什么程度呢,他写顺手了还问我龙的哺育习惯跟人差别大不大。
我抱着怀里的奥奇坎,看他的表情很诧异:“我是深渊,不是龙,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
“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我就不问了。
可能是深渊倒映出来的龙的国度,和我将龙当成深渊的拓本,精心保养的行为所造成的,但具体到个人,印象都大不相同。
临走之前,希巴拉克说:“你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像个人。”
“你的故事里,是希望我从前是个人,还是不是?”
“我希望不是。”
“但你所希望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含义。”
是误入深渊被吞吃同化再诞生的意志也好,从深渊里自发孕育的意志体也罢,对当下纳塔的困境没有半点变化。
只要有一人或者一条龙尚且在苟延残喘,我所操控下的深渊就会卷土重来,再启深渊入侵,吞噬同化掉他们进化的果实,构成深渊的进化之路。
因为纳塔被重构过一次的地脉,已经被深渊侵蚀了一半多。
没有继续侵蚀下去,是因为再进一步,纳塔的地脉就会再度崩裂,夜神之国会迎来毁灭。
否则,夜神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思考自己不能对我产生怨恨的因由。
从天上到地下,都是希巴拉克的囚笼,是他这种眼光毒辣的领袖应当领受的折磨。
我将问题交予他,交予他其后的领袖们,没有对纳塔的人与龙赶尽杀绝,仅仅是因为我此刻的抉择,是让深渊生物跨越漫长的进化历程,走到没有模板也可以自主进化的那一步。
之后——
之后,才能谈及其他。
总之,执政各有各的难处,好在其他两位执政的难处大都是我制造出来的。只要想到这点,这执政的日子就还能过的下去。
另一位火龙王修库特尔,精神被我整得半疯不疯的,我将希巴拉克写的育儿手册,和怀中的孩子往他身边一放,自觉任务已经完成。
然而——
修库特尔在我到来的时刻,这一次,是清醒的状态,大火山的岩浆仿佛是是火龙王的吐息,同它的心脏共振,又在我的面前屏息。
“瓦萨克,那个背叛者的造物?”
“龙与深渊的产物,他的死活就看你是否接纳他,深渊目前,不期待新生。”
至少,名为奥奇坎的存在,被我选择了抛弃,好听一点是放养。
又一次吐息。
龙的竖瞳比岩浆灼热,倘若目光可以流淌,想必我要被烧死在此处。
他如此问道:“他的名字。”
“奥奇坎。”
“那么,你可以尽情期待,这个造物有朝一日会砍下你的头颅,让你感受疯狂。”
“那只是你的期待。”
我这次可是连让我退出的人选都敲定好了,就等着那个时间的到来。奥奇坎不会是那个人选,不会得到命运的馈赠。
奥奇坎生活在古龙国度的事就这么定下了,那群古龙们,作为修库特尔疯狂时期的代为养育者,对待奥奇坎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
我看过几次,他们不会让奥奇坎死掉,也不会让他有饿着和生病的时刻,可以让奥奇坎正常的生长。
这其实就已经足够。
我想象中最坏的场景,是奥奇坎真的变成古龙科技的一部分,物理上的成为科研工具。不过他伸手去拽阿乔的尾巴,只得到了骂骂咧咧,和古龙对他的一些细微的差异,让我有些疑惑。
而疑惑自然需要解答。
疑惑的产生,是古龙们对他的行为举止所引起的。在确保他可以正常活着成长的基础下,古龙们大可以不做什么多余的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和深渊的产物,能养着就已经是有良心了。
可是古龙们有时候会做一些多余的事,在奥奇坎运用深渊力量的时候,在奥奇坎因为特殊的体质,和我的默许下,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深渊的通道,正常应用深渊的力量时。
一群龙围着他,数双龙目盯着他,我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不怎么会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我唯独忘了,他们,这群古龙可是凭着一己之力,让一个构史源远流长,大抵是消不掉的。
这构史又跟深渊脱不了关系。
我算是眼睁睁的看着奥奇坎被一群龙鼓励利用深渊力量,甚至连龙的力量,一群古龙就那么叽里呱啦的,就下了一个龙的力量他掌握不了也没关系的决定。
一旦奥奇坎使用深渊的力量,古龙对他的友善点大概要上升十几点,而他使用龙的力量时,教导他的古龙,看起来很想在负责任和不负责任之间徘徊个一天,直接过度到教导深渊力量的第二天。
我记得奥奇坎,瓦萨克交给我的时候,说的是他两种力量的可能性都具有,即使会出现一些融合的弊病,在力量应用上,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知道我喜欢强大的个体,进化的前路就是让个体往强大方面走,奥奇坎别的地方可以缺点什么,唯独力量,是不打半点折扣的。
否则,他诞生的时日也不会晚了如此之久。
“你觉得他们在想什么?”
瓦萨克就在我的边上。
他比我负责,我是上来透气的时候才看看,瓦萨克是一天三次写实验报告,务必确保奥奇坎的每一次变化都能够被记录在案,成为后来者可供参考的资料。
“哼,我的那些同族,意图
让他舍弃龙的力量,专心致志的研究深渊的力量。他们排斥奥奇坎属于龙的一部分。”
“……等等,你再说一次,属于什么的一部分?”
“属于龙的一部分。”
我看看远处鼓励奥奇坎开深渊之门难得说了几句人话的阿乔,和一群面带微笑的古龙,又看了看我辛辛苦苦搭起来的深渊国度。
最后,我看向了瓦萨克:“准备从内部击破,他们?”
“我的同族们,要是能想到这一点,早就会放弃了那无用的骄傲,成为深渊的一部分了。”
总而言之,古龙们再一次坐实了他们跟深渊的不清不楚,好不容易深渊给他们输血,送了一个绝佳的模板过来,他们满脑子想着怎么让奥奇坎当个全深渊属性的。
希巴拉克有这么一群铁杆盟友,是他应得的。
要不是奥奇坎自己争气,在这种教导环境里没有狂热向深渊奔去,而是坚定的成为了龙,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希巴拉克高低得跟这一群龙敞开心扉一次。
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掀开棺材板,诈尸一次,问问修库特尔……哦,火龙王大概率是疯的,问不了,那就问问能聊的,问问他们怎么想的。
我不像他。
我可以问瓦萨克,问系统。
「他们对奥奇坎的整体好感度出值是?」
「25。」
「要是奥奇坎,不是龙与深渊的造物,而仅仅是深渊的造物?」
「41。」系统快答,「奥奇坎在古龙里受到的最大坎坷,就是他不是纯粹的深渊生物。龙的那一部分,拖累了他。」
「你实话实说,我将奥奇坎丢给他们养的行为算什么?」
「算他们大爱无疆。」
「嗯?我问的是我?」
系统沉默了几秒,「偶尔做个人的朋友回来一趟,交给他们仇人的孩子,让他们帮养。」
「你要不要看看奥奇坎现在的好感度?」
「多少?」
「奥奇坎好感度:72。」
现在轮到我沉默了。
古龙里,真容易出奇葩啊。
更奇葩的是,系统说奥奇坎坚定的成为了龙,而不是往我这边走,是他见过那些深渊生物,见过深渊化的龙,他恐惧这样的事的发生。
他想让我看到的,是奥奇坎,而不是奥奇坎身上的深渊。
第69章 第69章好短
也是见的多了,在乌泱泱一群龙里,这位看上去跟我的形态最像的一位造物,没有让我有什么太大的心绪波动。
他只是想让我看到他,而不是其他,已经足够乖巧。
龙的眼瞳,苍白的皮肤和脸上的黑鳞。
我有时候望向他,会觉得他有点像我的另一条路,但在战场上,在三方的战场上,这条路没有毁灭确实是他自身对深渊的过于了解。
我需要把握的是三方的平衡,适时的为深渊的力量添砖加瓦,这自然需要三个种族的持续发展。
奥奇坎是龙,龙不全是奥奇坎。
我在乎的是种族,而非个体。
只要事态仍旧在我的预想之中,我给他们的联盟带来的压迫就不会更改,我的重心也只有战场和基建。
人不一样。
外地来的人不一样。
纳塔这边自有国情在此,三方的僵持偶尔有一点变动,又很快的调整到平衡,持续了几千年的战争,死伤都是常事。
两眼一睁就是对抗深渊有些夸张,一个月面对几次深渊入侵都算是家常便饭。
只是,在纳塔之外还有强中手。
纳塔这边是我(深渊意志)降临,外地人(坎瑞亚人)打开的就是深渊的黑箱。
虽然这黑箱造成的结果大半都跑到了须弥,但是纳塔这边,还有一些土特产。
我是说那些坎瑞亚人。
坎瑞亚人的最后一个王朝是黑日王朝,这名字起的不算太好,深渊的力量最后做了覆灭它乃至蔓延出来的黑潮。
也算是应了名字。
当然,既然都涉及到了深渊力量,既然我都是深渊意志了,倒没有地区限制,这事也与我有关。
我推波助澜了。
一个执政,在有机会时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对方觊觎深渊的力量,我需要这个机会,双方一拍即合。
大地之上,纳塔这边诞生了什么怪物的事,在提瓦特可以说是众所周知,偶有两个不知道的,其一就是坎瑞亚。
他们消息不闭塞,跟提瓦特的国度比较大的差异是他们并不信奉神。
我没有封锁他们的消息来源,手动制造他们的知见障,让坎瑞亚人被我一直注视。我很忙。
命运不忙。
法涅斯不忙。
命运的喉舌也不忙。
最重要的是,尼伯龙根不忙。曾经属于龙的命运伸展开了自己的羽翼,遮住了他们的眼耳,只要是坎瑞亚人,都不会知道深渊诞生了意志的事。
一如,在须弥副本的这个时期,祂操作了深渊倾泻的区域。
现如今,我再度看到了命运的回响。
「坎瑞亚人不知道我的存在,这对他们利用深渊有什么促进作用吗?」
我当时问的轻描淡写,是一日里的随口提及。
系统答得也是漫不经心:「有主的和无主的力量当然不一样。人心里可生贪欲,但是否实施,却不一定。他们误以为这是无主的力量,便实施了,没有太多犹豫。促进作用93。」
「看起来他们只追寻纯粹的力量和知识。」
我在其中,做的事不多,推波助澜不过是坐实了深渊如他们所想。
然后,便是天理征召七神,坎瑞亚亡国,纳塔这边的人之执政和龙一个都没有机会奔赴坎瑞亚。
再然后,便是坎瑞亚人抵达了纳塔。
外地的人一开始不了解这里的历史,带着诅咒的气息进入纳塔,显眼到什么程度?
双方见到彼此都有些沉默。
纳塔因为有我,外地人只有赶到纳塔的份,没有纳塔人出去的份,姑且能算作一个提瓦特人和古龙进化的封闭实验场地。
坎瑞亚是外地人不说,还是第一次理解到深渊意志,见到我的存在。
还是战场。
一众深渊生物和人龙混战的战场,外地人二话不说加入打击深渊的步伐,让本地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我还好,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身来看看情况,见一见看过的坎瑞亚人。
若要说这其中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外地人……
有的。
坎瑞亚是一片被深渊蚀透的土地,抵达纳塔的亡国之人,这样的背景下,在战场上,我听到了一声:
「天柱骑士瑟雷恩:93。」
在一片纠结扭曲,偶尔才有零星几点高好感的敌对阵营里,他的好感度无疑是足够令人瞩目的。高到我甚至可以认为,他是深渊阵营的,是可以成为我的臣民的。
可惜不是。
可惜外来者进不了夜神之国,不能跟希巴拉克谈一下感想,最初的太阳在死者的国度已经用尽了力气,合该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被送下去。
第70章 第70章1
瑟雷恩没有归宿。
坎瑞亚人在纳塔没有归宿。
在纳塔,夜神之国并不能接受非纳塔户籍的人的灵魂,还因为深渊的侵蚀,祂的意志有遭受扭曲的可能。
深渊这里,我尝试过接纳他们,不过因为未知因素,我没有成功。
幸好没有成功。
瑟雷恩这支小分队,只有他本人保持着高出一截的高好感,其他人均一均,他们对我的平均好感度只有12。
要是成功了,现今智力和武力慢慢点上去的深渊生物,有一部分又要撤离战场,加速基建的进度了。
最后,纳塔的三方势力里,古龙们率先接纳了他们。他们的行动是如此的迅捷,仿佛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经过修库特尔,就如此直接了当的下了决定。
边上大脑还在疯狂思考的纳塔人:???
饶是他们见多识广,
经受了古龙多少次的神来之笔,这一次,他们的猝不及防还是写在了脸上。
现任人之执政很想见见古龙里下这个决策的人,然后就看到了另一条让他曾经有过猝不及防的古龙。
贤龙瓦萨克拉胡巴肯。
是的,古龙里下这个决策,以无上的智慧殴打了一群古龙,在坎瑞亚人身上的问题尚未解决时,就拍板做出这个决定的,正是这条龙。
这条龙,在战场上望见坎瑞亚人的神情就不是很对,做出这个决策更是果决。
这条曾经是古龙里的背叛者,最后又回归古龙的贤者,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令人头痛的。
但这是古龙的决定,是火龙王修库特尔的意志的一部分。
人之执政言简意赅:“他们是对抗深渊的力量还是你们选中的牺牲品?”
合作是亲密无间,希巴拉克的决定到现在还在起效用。只是坎瑞亚是放出深渊的黑潮的罪魁祸首,使纳塔人意识到天理原来还是会对深渊做出反应的重要人物,而他们的亲密无间里,在对待深渊的态度上,是唯一的分歧。
古龙跟人的合作伊始,便是人允诺他们的合作会让深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们。
人之执政亦可以称作火神的纳塔人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希巴拉克与龙的协议认识到老一辈里的最大八卦时,沉默了许久。
与最初的太阳相比,这无疑是非常失态的。那个时代的人非常自然的就接受了这种事实,隔了许多代的后来者,反而对着这些条约无言。
是一种对历史的遗忘。
因此,问出这样的话,是有历史依据的,并非纳塔火神妄图动摇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而是在面对深渊意志时,纳塔人的盟友总会在日常里整出来比较让人失语的操作。
尤其是面前这条龙。
奥奇坎的存在,就是他的一次实验,他的关切皆是为了看奥奇坎身上能不能发展出一条新的进化谱系。
奥奇坎现在在古龙里是亲王,是抗衡深渊的重要战力。
明明白白的与瓦萨克不合。
据说……古龙里据说是这位亲王与制造出来他的瓦萨克,对深渊意志抱有同样的……仰慕。
纠结古龙跟深渊的关系,唯一的作用,是让看的人眼前一黑又一黑。
瓦萨克答:“都不是,古龙只是接纳了他们,他们想要成为什么,应当是他们自身的意志。”
火神:……
火神:“你说个下限吧,瓦萨克,免得我心惊胆战。”
这话实在是有些恐怖。
“我不会背叛古龙,亦不会背叛人与龙在希巴拉克时期签订的协议。”
这是瓦萨克这条龙出现在我面前的前情提要,人之执政的心可以彻底死了。纳塔人的盟友,在讨伐深渊里恨不得整死所有深渊生物,占据所有输出主力,讨伐结束后,什么操作都不稀奇。
瓦萨克——
这条因为跟我理念不合,实在是催眠自己催眠不下去的古龙,在一个下面忙的热火朝天,我在上面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日子里,终于跟我提及了理念不合。
之后,就是他的出走和现今的再度相见。
往事历历在目,身份立场却不相同,同行者成为了敌对者。
我其实有点……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我当初松了口气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他生气到一张脸绷得死紧,都没等到我的一句客套的挽留。
才有了他今日的登门拜访。
“你接纳了那些坎瑞亚人,为了更好的进化,不死诅咒的样本,有这么稀奇?”
一针见血。
“他们的价值没有那么高。”我简单聊了一句,决定直接杀死比赛,“我们还是聊聊你跟奥奇坎的亲情吧。”
“……”
贤者对我的德行非常了解,同行过一段时间,知道我的脸皮和不听龙话的本事有多么强,连条龙都拽不回来。
他说:“那就谈谈。”
强行接起了话题。
事实上,这没什么好谈的,我无聊的时候扔了一下他跟奥奇坎之间的父子情有几分真心实意,至今,我还记得系统说百面骰出值为1时的幸灾乐祸。
和我当时真心实意的感叹:“没想到还能有第二条螭。”
瓦萨克能谈什么?
谈奥奇坎的实验数据,谈奥奇坎的经历,谈他们双方如今的关系与父子毫无关系。
“他只是进化途中的造物。”
这造物在瓦萨克那边的作用也只是记录数据,接续起来话题就会立刻转入下一话题:
“我来此,是想问你,你是否看重坎瑞亚的遗民,是否想要了解他们为何不能归入深渊。”
“你准备做什么?”
“弥合我们之间的分歧。进化并不需要执着一个特定的种族,你被深渊裹挟,不认同我的理念,我自然需要进行一场实验,来证明你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