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她真的和夫君圆房了!

    盈盈烛火跳跃点点。

    今夜月色皎洁,月光透过窗棂隐约也给屋子添光。

    可烛火和月色都被青纱帐遮住大半,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床榻上的身影。

    谢峤一掀开床帐,便见到床榻上的少女。

    他愣在当场。

    他的目色极佳,即使在光线并不充盈的地方也能看得清楚。

    只见床榻上的少女身影并不安稳,她左拱拱又挪挪,显然十分难受。

    原本妥帖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脱掉,扔的到处都是。

    脚上的棉袜也被踹掉了一只,剩下的一只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脚心。

    她的上身只着一件小衣,轻而易举地便能看见少女身上泛着红色。

    少女并未感觉到床边的目光,甚至她还正准备脱掉自己的裤子。

    谢峤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坐到床边,伸手摁住少女的手。

    谢峤的声音微凉:“别乱动。”

    一个小姑娘在男人前面随意脱衣服,成何体统?

    宋锦浑身像是着火一样热,想着脱掉衣服凉快凉快,却不想有一只手竟然在拦她。

    【唔。】

    【讨厌的大手!】

    “不要!”宋锦嘟着唇要把那只讨厌的手扒拉开,却不想滚烫的小手一碰到那只大手,便舒服极了。

    好凉快啊!

    于是宋锦便由推便牵,拉着那只手就往自己的脸上去。

    少女心满意足的在心底大喊——

    【呜呜,好舒服!】

    【要是能摸个遍就好了!】

    谢峤的脸色更冰。

    刚刚一掀开床帐他便听到了宋锦的心声。

    往日的少女不过只是在心里想想普通的接触,今日却直接冒出来那些污言秽语!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若是少女那些话出口,他定会立刻教导她,可是那些话却只是少女的心声。

    她现在只是一味的忍耐,只是难受的哼哼。

    他便不能说出任何教导的话。

    直到他碰上宋锦的手便发觉少女的不对劲儿。

    他就算没有试过,也知道女子这般是要如何。

    他的眉头敛的更深。

    面色更是要冷得要冻死人!

    宋锦往日给绣翠楼送糕点的事情他知道,他本就不会轻视任何人,更何况宋锦只是做正经买卖。

    可是今日她在绣翠楼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有人要害她?

    “宋锦。”谢峤清冷开口。

    谢峤的手正好被少女带到她的脸颊处,被烧红的脸正跃跃欲试的往他掌心钻。

    他的手掌随着少女脸颊圆润的弧度划到下巴,轻轻地捏住。

    少女的下巴被迫扬起,她微微睁眼。

    带着些迷茫:“嗯?”

    谢峤盯着这个迷糊的少女,他试图让少女清醒一点,指尖又用了些力气。

    “宋锦,是有人喂你药了吗?”

    谢峤的语气不善,宋锦清醒了一分。

    她狠劲的摇头,想要离开谢峤的桎梏,她的声音娇娇:“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要是夫君知道我去绣翠楼的话,他这么古板一定会生气的,不能让他知道!】

    【今天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别人,暖情露才撒到我身上的。】

    【呜呜,好难受啊,橘兰姐姐说,只要圆房就可以了!】

    【可是我还没有买香粉啊,我想要香喷喷的和夫君圆房!】

    少女只说了一句话,可是她心里想的全被谢峤听得一清二楚。

    谢峤面色微缓。

    看来真的只是她不小心。

    只是……

    这个药要如何解?

    他自然知道最简单的办法,可是他真的要那么做吗?

    他有些犹豫:“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宋锦立刻拉住谢峤的手,她干脆地拒绝:“不要找大夫!”

    【天!我宁可死了也不要找大夫!】

    【这种事情怎么找呀!而且橘红姐姐说,只要圆房就可以了啊!】

    【可是……】

    宋锦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谢峤。

    谢峤的脸上没有半分亲近,只看一眼,宋锦心就凉了半截。

    少女敏感又聪慧。

    她咬着唇,眼睛微红,眼框里面蓄满了眼泪,要落不落。

    【可是夫君好像不愿意。】

    【他不愿意!他不喜欢我!他讨厌我!】

    【他一定是讨厌我!!!】

    【我才不要做强迫别人的坏姑娘!】

    宋锦想着,十分舍不得的放开谢峤的手。

    她慢慢往床榻里面挪,还伸手拉过被子,勉强的盖住自己的身体。

    只给谢峤留下一个背影。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夫君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要是吵到夫君了,夫君就先到大屋睡一晚吧。”

    说罢,少女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

    连一点呜咽声都没有了。

    谢峤在床榻边坐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被衾里小小的背影委委屈屈,还有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少女以为他讨厌她?

    他讨厌吗?

    一点都不。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对她也充满欲/望。

    只是,他已经将她的未来想好了。

    她应该跟着他到京都去,在那里见识更多,有更多的挑选,最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谢府风光出嫁。

    可若是少女喜欢的人是他呢?

    谢峤沉默,确定的答案浮现。

    他应该满足少女的心愿。

    与她至死方休,不再放手。

    谢峤身为谢家家主,往日做决定都是说一不二速度极快,没人能够让他犹豫。

    可是在这个少女身上,他犹豫了太多次。

    今日,他不再犹豫。

    刚刚掀开床帐那一幕便让他血脉贲张。

    更别提少女的心声排山倒海而来。

    谢峤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原本清明的眼中已经变了颜色。

    他将少女从被衾里挖出来,与她贴近,伸手抹掉少女脸上的泪珠。

    “宋锦。”他的声音低沉,“我是谁?”

    宋锦正在被窝里捂得难受,猛地被挖出来正舒服的想要大喘气,可睁眼就看到面前的夫君。

    一张俊脸蓦然出现。

    表情也和刚刚有些不一样。

    宋锦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乖巧的回答道:“夫君。”

    “我的名字。”谢峤慢慢引导。

    “谢桥。”宋锦强调:“我的夫君,谢桥。”

    谢峤微微扬起唇,他确定了,也十分满意。

    他倾身在少女耳边轻声哄:“乖,再忍一会儿。”

    随即他起身离开床榻,大步走到桌前,动作迅速地铺开笔墨。

    他要先写一张聘书。

    聘宋锦为他谢峤正妻,来日的谢家主母。

    他如今已经与宋锦拜过天地,他还要再写一张婚书,这样便是明媒正娶礼数齐全。

    届时只等宋锦随他回京入族谱,方为礼成。

    谢峤端坐在四方桌前,笔下洋洋洒洒,急速的再写些什么。

    宋锦却有些迷茫。

    她聪慧,瞬间明白了谢峤的意思。

    夫君是打算和自己圆房了?!

    好哎!

    只不过自己这么难受,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些什么啊!

    当她不知道自己有解药之前,她尚且可以压制。

    可当她可以拥有了之后,她一秒钟都等不了!

    她撑着身子,看着在桌子前忙活的谢峤。

    她眨眨眼,赤脚踩到地上,静悄悄的挪过去。

    她贴近谢峤的后背,自己抱上去。

    抱得紧紧的。

    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环上谢峤的腰。

    一张烫红的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令他无法忽视。

    他没有阻拦,而是手下的笔动的飞快。

    宋锦抱过去,可是发现谢峤没有理她,她有些不满。

    她挪着身子,钻到谢峤的怀里。

    直接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坐在谢峤的腿上。

    她环住谢峤的脖子,连靠在谢峤的肩膀上,轻呼着热气:“夫君,我好难受啊……”

    温软在手,谢峤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

    在烛光下,那件小衣越发透明,而她的长裤也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她悄悄脱掉。

    只剩下一件短裤,还有一只摇摇欲坠的袜子。

    谢峤闭了闭眼。

    聘书已写一半,即将写成,只要他的心定,聘书可明日再补完。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随即骨节分明的手回拢,自宋锦的腿而下,将挂在她脚上半悬着的袜子捉住。

    脱掉,扔远。

    随即谢峤起身,将宋锦腾空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

    宋锦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谢峤的脖子。

    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日后不许赤脚走路。”

    宋锦的耳朵像是被烧起来,她将头埋在谢峤的脖颈处,小小的“嗯”了声。

    谢峤的身量高,步子也大。

    明明宋锦要走好几步才能走到的床榻,可是谢峤好像一步就能跨过去。

    她被轻轻地放回床榻上,睁着一双杏眼看着谢峤。

    只见他回身素手将青纱帐围得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宋锦一下子就看不清谢峤的脸。

    她与夫君在这青纱帐中同床共枕多日,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没有半分旖旎。

    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样。

    她竟然在谢峤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而正在认真拢床帐的谢峤手都没顿。

    他将床帐围好,随即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这完全是勾引!

    宋锦有些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她揪揪自己身上的小衣。

    【唔,橘兰姐姐说了这件小衣要怎么用的。】

    【我还是别脱了。】

    【再急也不行。】

    谢峤听着,眉目微敛。

    她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可他脱衣服的手却一点没停,动作迅速,像是一眨眼就脱完了一样。

    随即他悬在乖巧躺着的宋锦身上。

    他的目光灼灼,将少女从上到下的打量。

    虽然不知她在外面都学了什么,可这件小衣的确好看。

    乳白色半透明的纱料,上面绣着淡紫色的小兰花,如今正羞答答的半垂着。

    十分可爱。

    像她一样。

    随即宋锦便看着往日执笔的手划到自己小衣的肩带上,而后缓缓用力,将她身上的小衣撕掉。

    细微的撕裂声此时异常清晰。

    宋锦听到了。

    谢峤也是一样。

    宋锦害羞的想要将头埋起来。

    她承认啦,往常她的心里是黄澄澄的,可是真当真枪实干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

    往常一脸古板的谢峤却完全不一样。

    他一眼不错的看着,完全没有害羞。

    反而……

    有些冷静的兴奋。

    宋锦的头埋不起来,只能将眼睛闭上。

    直到撕裂声结束,谢峤清冷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他压低了声音,似在呢喃。

    “在害羞什么?”

    救命!

    救大命!

    宋锦以前再想的黄澄澄,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过像是神仙一般冷清的夫君会说这样的话!

    她忍不住微微睁眼,见着夫君的神色与往常一样,好像不可亵渎。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令人害羞的话。

    【唔……】

    【好涩啊!】

    而偷偷睁眼的宋锦被谢峤抓个正着。

    “正好。”谢峤的音色略带清冷,“一会也不许闭眼了。”

    “这样或许能解的快一些。”

    宋锦初时还不觉得不闭眼会如何。

    毕竟她可是看了那么多的人。

    她可从未害羞的闭眼。

    可是到后来,却是渐渐地不对了起来。

    往日冷淡却温润不会强迫别人的谢峤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宋锦想要闭眼,他不许。

    宋锦说好了,她不想要了,他也不许。

    宋锦觉得帐子里太热了,她偷偷地将手臂伸出去乘凉,他还是不许,并且将细白的胳膊强硬的拉回来,藏在身下,直到最后带着她的手到了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宋锦哭了,他伸手捂紧,到最后只剩下呜咽。

    她到最后受不了,想要偷偷爬走,可却被捉住脚抓回去。

    谢峤依旧略带端方的声音传来——

    “药好像还没有完全解掉,要更彻底一些。”

    宋锦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翻过来折过去,还不能闭眼。

    救命!

    原来是这样的!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一点都思考不了。

    直到最后干脆昏睡过去。

    帐中暖意直到天微明才歇下。

    不多时,一只漂亮的手从床帐中伸出,随即谢峤赤裸着上身出来。

    他回身将床帐合上,看不见里面的丝毫光景。

    他随意地将寝衣穿上,顺直的长发被拢在身后,他坐在四方桌前将已经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

    他这次不急,一字一字的将聘书写好。

    在最后写上谢峤的大名,还有他的印鉴。

    他拿着聘书和婚书回到青纱帐中,看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宋锦,他小声道:“阿锦,礼数已全,你今生都是我谢峤的妻。”

    宋锦安稳的睡着,根本没听见谢峤在说些什么。

    而谢峤也没想让她直到,他准备回到京中,再拿出来给宋锦看。

    他将聘书和婚书收好,回身与宋锦躺到一起。

    他将宋锦拢到身前抱紧,轻轻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味。

    往常宋锦的睡眠就好,更别提这次宋锦实在是累疯了。

    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一到早上她便醒来。

    她眨巴着眼,动了动手指。

    救命,跟散架了一样!

    昨夜的思绪回归,她的脸瞬间通红!

    她昨夜和夫君圆房了!

    天!

    她真的和夫君圆房了!

    一想到昨夜自己想了些什么,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不过好在,夫君根本不知道。

    她还是那个乖宝宝。

    宋锦侧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

    她的身上也干干爽爽的,身上穿着的是那套她最喜欢的淡粉色寝衣。

    昨夜,她隐约记得,她什么都没穿啊。

    难道是夫君给她换的?

    没想到夫君冷冰冰的,竟然这么贴心啊!

    宋锦蓦地又回想到昨夜……

    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夫君贴心是贴心。

    可是昨夜在榻上,他好像要把自己给折腾死。

    她从未想过圆房竟然是这样!

    昨夜她都睡昏过去了,夫君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安叔给的药丸估计用不上了。

    宋锦从床榻上软绵绵的爬起来,她慢慢地掀开床帐,露出一张小脸。

    一双杏眼眨巴眨巴。

    夫君好厉害,他都不累的嘛!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峤端坐在四方桌前,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没有背对着,而是面朝床榻而坐。

    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他表情认真,笔在他的手下顺畅无比。

    谢峤的手好看,宋锦真的很喜欢谢峤写字的时候。

    但昨夜……

    她好像更喜欢他的手干些别的。

    听到声音,谢峤抬头,表情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醒了?”

    “嗯嗯。”宋锦乖巧的点头,她伸手又扒开一点床帐,随即一双白嫩的脚伸出来,脚尖绷起,寻找地上的鞋子。

    谢峤眼神未挪,看着那双脚在他眼前乱晃——

    她的脚小巧,他一只手就可以攥住。

    昨夜,他在她要跑的时候,抓着回来过。

    见她迟迟找不到鞋子,他起身上前,弯腰将离得远了些的鞋子递过去。

    “着袜。”

    “哦哦,多谢夫君!”宋锦觉得谢峤有些不一样了。

    他以前好像都不会管自己那么多的……

    她乖巧的拿起旁边矮椅上的袜子,麻利的穿上。

    她忽然想起件事。

    要是夫君问昨夜她是怎么了,她要怎么解释?

    她和绣翠楼还有生意要做呢!

    想到这,宋锦还是决定先跑为妙。

    说不定忙起来之后,夫君就忘了这件事呢!

    她想着,赶紧将袄子穿好。

    她往日的身体素质不错,就算干了一天活睡一觉就能歇过来。

    可是昨夜的累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只能慢慢走。

    而且她的小肚子还有些酸胀,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下次不能让夫君做太多了。

    少量多次就很好。

    “夫君,你先抄书哈,我先出摊了!”宋锦背起小挎包往外走。

    速度却明显比往日慢了许多。

    谢峤有些沉默。

    他知道昨夜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原本也体恤着宋锦年岁尚小,应当温柔节制。

    可是他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碰这事。

    为了控制自己,他回到桌子前,开始默写谢家家规,还有京都的一些规矩。

    既然宋锦已为他的妻,那这些规矩,她还是趁早学习起来。

    宋锦并在京都长大,若是她贸然回到京都成为谢家主母,怕是会受到一些恶意。

    她听话又聪慧乖巧,虽然少女心思多了些,可她毕竟年岁还小。

    他可以慢慢教——

    春榴巷馒头铺做了新糕饼,又便宜又好吃!

    宋锦前几日糕饼做的不多,一个一个纯手工做的,可价格依旧按照她之后的价格卖。昨日模具已经全部做好,大家也都知道宋锦这里的糕饼好。

    宋锦的糕饼名声已经打响。

    没过半天,宋锦新做的糕饼便全都买了出去,还有几个婶子在旁边等着,想要买新出锅的。

    宋锦和雀儿在摊子上忙得热火朝天。

    宋锦的腿还有些软,她站在面板前揉面,腿还有些站不起来。

    在一旁按花样的雀儿以为宋锦是累了,她道:“小锦姐,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面吧。”

    宋锦叹口气,她揉了揉腰,将面团交给雀儿:“行,我歇一会儿。”

    在旁边等着糕饼的婶子们见状,都笑着道:“你这小丫头昨夜干什么坏事啦,给累成了这样!”

    婶子们调笑着,宋锦却红着脸不语。

    雀儿还没成亲,她不太懂那些婶子们在说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嚼舌根。

    她小声辩驳:“做糕饼很辛苦的,小锦姐才没有做坏事。”

    宋锦听着,脸更红了点。

    那几个大婶听着雀儿这么说,她们一边吃花生一边“啧啧”两声。

    对着雀儿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等到你成亲了之后就知道喽!”

    雀儿手下的活没停,她一张脸气鼓鼓的。

    她才不要成亲!

    她爹娘的意思是把她卖给别人做填房,嫁过去了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能活下来。

    雀儿小声道:“我才不要嫁人!”

    可是雀儿的声音小,那些婶子们笑得声音大,一点都没有听见。

    不过就算是听见了,她们也只会觉得雀儿是在害羞。

    宋锦坐在一旁有点发愣。

    她揉着酸酸的小腹,回想着昨夜。

    宋锦想着,夫君昨夜的时间长,花样是春宫图上最基础的那几个。

    若是可以,她其实是想和夫君一起看看。

    其实涨涨姿势就行,用不用的上还要日后再说。

    关键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时间再这么长了。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宋锦要抓紧这段时间多挣点银钱。

    她腰酸腿也软,就这么在摊子上忙了一天。

    等到收摊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晚上回去肯定是没有力气做晚饭了,还好今日的生意极好,宋锦的钱袋子鼓鼓的。

    她去馆子里买了一些菜,还特意给萧大娘带了一份,又裁了些新布料,都是淡粉色的。

    她最喜欢的颜色。

    宋锦拎着菜回到春榴巷,只不过她先没回家,而是道萧大娘那里。

    萧大娘住的地方离宋锦不远,她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萧大娘给做的,她给一些手工钱就行。

    “萧大娘,我的寝衣做好了嘛?”宋锦敲门进去,萧大娘正对着蜡烛缝袜子。

    “做好啦!寝衣简单,一会儿就做好了!”萧大娘招呼着让宋锦坐下,见着宋锦还给她带了菜,不好意思道:“你这丫头,都给了钱了,怎么还带着菜来?”

    “我今日铺子生意好,萧大娘也跟着借光吃些好的!”宋锦将新买的布料放到窗边的绣桌上,“大娘,我要再做几套寝衣,这次我想在寝衣上绣上花样儿,行嘛?”

    萧大娘的手艺好,没嫁人之前是大户人家庄子上的绣娘,后来为了贴补家中生计,萧大娘这才周围邻居的活。

    只不过大家都穷,没人往衣服上绣花。

    久而久之,萧大娘的刺绣手艺也生疏了。

    萧大娘有些担心:“好久不绣了,也不知道现在时兴什么花样子,锦丫头你要不然自己画吧。”

    宋锦点头:“嗯嗯。”

    萧大娘找了只她儿子之前上学时用的笔,又找了张纸,她站在宋锦的旁边,看着宋锦画样子。

    少女画的认真,萧大娘却眼尖。

    她一眼便看到宋锦脖子上的两点痕迹,随即她笑出声。

    宋锦不解,她回头看:“萧大娘,你笑什么?”

    萧大娘摇摇头:“看你们小两口过得恩爱,我这心里高兴!”

    萧大娘发自内心的高兴:“当时你夫君半夜来找你,还一身伤,看着马上就要死了,你们两个的婚礼又办的匆忙,什么也没顾上,我刚开始的时候就担心,你那夫君能不能活,后来见着你夫君那般样貌,又想着他会不会真心待你。”

    萧大娘点点头:“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小两口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宋锦不知道萧大娘怎么看出来的。

    但萧大娘说的是事实。

    她和夫君,的确挺好的。

    萧大娘又说了些夫妻之间要如何相处,那边的宋锦已经把图画好了。

    萧大娘拿起来看。

    是一丛小小的兰花,是淡紫色的,极是可爱好看,很适合宋锦。

    萧大娘夸道:“好看!大娘尽力给你绣出来!”

    宋锦看着那朵兰花,脸有点红。

    这朵花是昨夜小衣上的,看起来夫君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其实她自己也喜欢的。

    只不过她喜欢淡一点的颜色,这次改了改。

    宋锦有点不好意思:“嗯嗯,麻烦大娘了。”

    从萧大娘家出来,宋锦挎着篮子回家。

    刚拐过去,她仰头朝家门口看。

    微微有些遗憾。

    哎。

    夫君没在门口等她。

    不过一瞬间她就把自己给哄好。

    没关系哒,夫君肯定是在家抄书挣钱,是她一天天的太腻歪啦!

    她哼着小调往家里去,一推开门,便看见谢峤正站在院子里。

    宋锦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迎过去,一张小脸灿烂的笑:“夫君,你怎么在院子里!是在等我嘛?”

    谢峤平静道:“刚写好东西,刚好,你跟我进屋,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礼物嘛!

    宋锦有点紧张!

    “好,夫君你稍等,我先把菜放到厨房里。”

    宋锦笑眯眯的先进厨房,随后跟在谢峤的身后往里面走。

    她看着谢峤的腰,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夫君不让她闭眼,她就只能亲眼看着夫君动作。

    夫君的腰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劲儿。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夫君只是一个文人,脱了衣服子厚竟然还挺结实!

    赚到了!

    宋锦跟着谢峤进屋,只见谢峤站在桌子前,拿起一个已经装订好的册子递给她。

    封面上没有名字,宋锦一下子就想歪了。

    她小脸黄黄:“夫君,这是什么?”

    “你翻开看看。”谢峤抬手,将茶杯端起,喝了一口。

    “哦哦。”

    宋锦紧张兮兮的翻开,随即小脸略垮。

    救命,这是什么呀,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带颜色的书。

    这册子上面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她夫君亲笔写的,只是这一条一条的字,看着就让她头大。

    宋锦有点不太高兴:“夫君,这是什么?”

    “这是谢家的家规,你我既已经成夫妻,那些这还是早些熟悉起来,待日后回到京都,你也能尽快适应。”

    谢峤语气如同往日一样,可是他见着宋锦又垮了一点的小脸,他继续道:“这是对你好。”

    对我好?

    宋锦有点不理解,她真的不懂。

    谢峤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家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啊?

    这么满满的一篇字,竟然还厚厚的一本。

    救命,她真的怕了这些字了。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被这些字吊着,成为一个牵线木偶。

    宋锦有点不开心,连酒窝都没了。

    她小声抗议:“夫君,我可以不看吗?”

    “*不行。”谢峤干脆拒绝,“这不仅有谢家家规,还有京都的一些基本礼仪,后面还有对于京都的介绍。”

    谢峤缓了缓:“你可以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哦,好。”宋锦想着,她忽然眨眨眼,道:“夫君,那我可以去厨房看嘛?我边吃饭边看,兴许能看得快一点。”

    谢峤不语。

    谢家家规第五条便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就应当吃饭,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这里不是京都,也不是谢家。

    他昨夜才与宋锦圆房,今日便将家规给她,他已经明显的看出少女的不高兴。

    谢峤叹气,略一点头。

    宋锦将册子揣起来,小酒窝若隐若现:“谢谢夫君,那我就先去吃饭!”

    宋锦带着册子回到厨房,她随意的将册子放到桌子上,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她现在想的是,橘兰姐姐给她的那本压箱底的小册子。

    ……看来夫君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和她一起看了。

    她还是自己先看看。

    余烟袅袅,温暖的厨房里燃着一台小灶。

    上面咕噜咕噜的煮着茶。

    宋锦就坐在炉子旁边的小矮椅上,聚精会神的一页一页的看手中的小册子。

    她差点小声惊呼。

    有些事情真的要亲自来过菜知道,之前她看过这个册子,也只是十分皮毛的理解一下。

    可自从有了昨夜,几个正常的姿势她都有点害怕,更别提这里面的怪异姿势了。

    救命,那能舒服嘛?

    她都不敢想自己和夫君会做。

    她看了好久,只看了两三页,便把书合上,小脸通红。

    她往脸颊呼扇着凉风,昨夜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往脊背上爬。

    她赶紧喝了点热茶,才压下去。

    她回来的晚,洗澡水也已经烧好,宋锦把自己扔进澡盆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

    宋锦的皮肤白,没多久就变得粉粉的。

    宋锦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她往下摸,忽然摸到了自己胸口处一个小小的疤痕。

    她眨眨眼,昨夜夫君应该发现了吧?

    这个疤痕她从小就有,就在她的心口处,听说是因为这个疤痕,她小时候才一直身体不好的。

    她也不知道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听外祖父说,好像是小时候家里人不小心没抱住她,这才让她受伤。

    她记得小的时候疤痕有点大,可她越长越大,那疤痕也就显得小了些。

    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嫌弃。

    宋锦泡在水里慢慢地回忆。

    夫君应该是不嫌弃吧,他昨夜好像埋在自己的脖颈处亲了又亲。

    肯定是没嫌弃!

    宋锦想着,她又开心起来。

    冬日里水凉的快,宋锦不敢洗太久,她从水里出来烤着火将头发擦干。

    而后将今日在街上新买的香膏抹到脸上。

    她的脸粉粉的,还能看到粉色的绒毛。

    像是一颗刚刚洗好的水灵灵的桃子。

    抹了香膏的小桃子滑嫩嫩的,她自己都爱不释手的摸上两把。

    她都不敢想,她都喜欢成这样了,夫君得多喜欢。

    嘿嘿嘿。

    宋锦将头发顺好,披到身后,过着袄子回到卧房。

    她推门进去,发现谢峤已经在床榻上半躺着,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连她进门都没有抬眼。:

    宋锦无声关门,接着往前走。

    她看着谢峤手上的书,她虽然没有看过,可那书一看就很无趣。

    就跟夫君给那个的那本沉闷的家规一样。

    那么多规矩,怪不得养出来一个老古板。

    宋锦趿拉着鞋子走到床榻边,她将袜子脱掉,赤脚钻到床榻里侧。

    少女一躺下,一股清淡的香气便袭来。

    谢峤在宋锦回来之前就已经洗漱好,他昨夜一晚没睡,今日又默写了一日的家规,实在疲累。

    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间。

    随即侧头去看宋锦。

    她乖乖躺在被衾里,只露出来一张圆团团的小脸,那小脸泛着粉,像一颗小桃子。

    洗干净的小桃子。

    散发着香气的小桃子。

    有一双可爱的杏眼,还有酒窝的小桃子。

    他嗓子蓦地有些干:“阿锦,你……”

    谢峤刚一开口,刚刚宋锦看的图就不受控制的一下子钻到她的脑袋里。

    她下意识地攥紧被子。

    她赶紧摆手:“不行的,今夜不行的!”

    小桃子认真拒绝:“今夜先不来了,做不了那么多,会坏掉的!”

    第23章 只是亲亲,不做别的!

    烛火燃燃被隔在床帐之外。

    谢峤的神色顿住,他的眉色微敛。

    这个小桃子在想些什么?

    他并非急色之人,昨夜也不过是为了要给她解药,她见到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想榻上的事?

    本想说的话被压下,谢峤刚想要教导少女,不要思淫/欲。

    可他一侧头,便发现宋锦的表情。

    少女神色认真,一双杏眼直白的看着他,表情一脸严肃。

    好似根本没有想那些污糟的事,而是在认真的拒绝。

    不是讨厌,也没有在胡思乱想,而是真的怕。

    谢峤想了下她刚才的话。

    做……

    坏掉?

    昨夜他承认是他做的多了些。

    宋锦是初次,他本应怜惜克制。可是向来自持的他竟然没能控制住。

    像是心中一头猛兽被突然放出来。

    少女的表情太过无辜,谢峤沉默的反思。

    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馨香,头发乖顺的散在枕头上,又顺又软,他昨夜着魔的吻过很多次。

    他伸手,最后停在少女的发顶,安抚的摁了一下:“别担心,今夜不做。”

    宋锦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缩了下脖子,显然对他的摁头十分受用。

    【呜呜,夫君好善解人意,最喜欢夫君啦!】

    少女心中的甜腻都要浸到谢峤的心里。

    他嘴角微勾,将手收回。

    不过是轻微的触碰,他身下的异样就越来越明显。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平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在竭力克制。

    他今夜什么药都没喝,可却比之前任何一晚都要强烈。

    这样不行。

    “阿锦。”谢峤低声叫道。

    “嗯嗯?”宋锦从被衾里抬起头,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夫君,怎么啦?”

    “我想过了,此事应当有节制,今后我们十日同房一次。回到京都之后,我若是有事在忙,你可以来提醒我。”

    谢峤声音冷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啊?”宋锦有点懵,“为什么?”

    “京中规矩皆是如此。”

    谢峤一边克制一边解释。

    他越是克制,语气就越是冷淡。

    他并未说谎来诓骗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族中的婚事大多都是通婚,没有什么感情。

    婚后有子嗣之前同房会多一些,有子嗣后,除了有个别恩爱的夫妻寝食都在一处,剩下的大多如此。

    宋锦还想问,可她看到谢峤冷淡的脸,只能眼色恹恹偃旗息鼓。

    她像是朵蔫儿掉的小花:“哦。”

    谢峤并未看到宋锦的表情,他现在需要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还有一件事。”

    宋锦有点紧张。

    夫君这个语气……不会还有什么不好的事要说吧?

    不能做?

    难道也不能亲亲抱抱?

    宋锦有点不高兴。

    夫君没有追问她昨晚为什么会中药,她本来松口气的,她甚至还抹了香粉。

    她是不想做,但她想要亲亲抱抱的。

    她本来想着昨夜自己和夫君已经圆房了,夫君最起码能热情一点,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很和谐啊。

    可是现在夫君却说这样的话。

    她不高兴。

    “嗯嗯。”宋锦在被窝里扁嘴,应了声。

    谢峤起身,他严肃的看着宋锦:“阿锦,你胸口的那道疤是从何而来?”

    那道疤?

    宋锦有点紧张,她下意识地问:“夫君不喜欢嘛?”

    谢峤不知道少女的心思这般敏感。

    他愣住,随即摇头:“不是,只是这道疤痕在胸口处,看着很危险。你的身体是否有不适?”

    宋锦这才放松。

    心里的不高兴有点被哄好一点点。

    原来是夫君在关心自己!

    “没事的,已经很多年了,我现在身子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胯有点疼,腿还很酸之外。

    不过这几句话她可没说,她就在心里想想。

    谢峤的目光朝她的腿看去。

    轻咳了一下。

    他移开眼睛:“那你这疤痕是何时有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宋锦想了下,“应当还是在我是个小婴儿的时候。我外祖父说,是因为不小心把我摔到了地上,才有的这个疤痕,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候我连走路都很费劲,两步路就喘得厉害,天天都吃药。”

    宋锦酒窝浅浅:“不过现在就好啦,我现在走路可快了!”

    谢峤垂眸,“嗯”了声。

    他昨夜细细的看过。

    宋锦身上的伤口痕迹,根本就不是被摔倒,那疤痕平整锋利,是被匕首所伤。

    宋锦说自己是在婴孩时候就被伤到。

    谢峤微微阖眼。

    那样大的匕首,可以将婴孩小小的身体刺穿,而伤口的位置在心肺处。

    有人想要她的命。

    谢峤倏的睁眼,下身的异样已经被他压制,眼神中满是清明和震惊。

    还有一丝狠意。

    他并未见过宋锦小时候,可任凭他想,他便能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婴孩。

    不吵不闹对着你笑。

    到底是谁会对她下此毒手?

    他垂眸,看着昏昏欲睡的少女,心下的怒意翻涌。

    十多年前的事,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更何况,宋锦并不知晓身上的伤痕是刀伤,那就是说她的家人都在瞒着她。

    谢峤深叹口气,对着乖巧的少女:“睡吧。”

    宋锦点点头,转身睡去。

    她昨夜好累好累,今日又做了好些糕饼,她都要累死啦!——

    馒头铺的生意红火,宋锦的糕饼卖得更好!

    绣翠楼的嬷嬷说,让她先做几个样子拿过去看看,再继续做更多。

    宋锦早上极早就到了摊子上,清晨的寒冷中,两个少女在摊子前忙得热火朝天。

    雀儿干活越来越熟练,蒸完馒头便来帮宋锦蒸糕饼。

    这几日雀儿没再饿肚子,脸上涨了点肉,也没有那么面黄肌瘦。

    直到中午,宋锦才将捏好的糕饼送上蒸笼。

    为了让嬷嬷满意,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去捏呢,这个单子她一定得拿下!

    热气蒸腾,摊子前的人也少了许多。

    宋锦拿了块软乎乎的糯米糕递给雀儿,两个少女就这么站在摊子上。

    说说笑笑的吃糯糕饼。

    直到一个白衣少年走到摊子前,两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嘴里咬着糯米糕忘了嚼。

    “麻烦,我要一个馒头。”

    雀儿先是愣了下,随即她赶紧过去,从笼屉里拿出来一个馒头。

    馒头包好,递给少年,收钱。

    平常已经很熟练的动作现在却有些手忙脚乱。

    待少年转身,雀儿回到宋锦旁边,小声道:“小锦姐,那人长得真好看。”

    宋锦的眼睛也没有挪开,她附和道:“嗯,是很好看。”

    少年并未走远,两个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随。

    他一身白色长衫,他身后背着一架用锦布包着的琴。

    少年温润有礼,哪怕是买个馒头也会说谢谢。

    更别提他长得这般好看,身段又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淡然的气质,像是菊花一样。

    直到少年拐弯再也看不见,宋锦和雀儿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

    雀儿小声问:“小锦姐,那些婶子们说姐夫长得好看,是真的嘛?姐夫要比刚才那个人还好看嘛?”

    宋锦听到雀儿叫姐夫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了下谢峤的脸,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区别,认真回答:“唔……你姐夫的气质有些冷冷的,没有刚才的少年温柔,可长相上略胜他一筹。”

    雀儿不可置信:“真的啊。”

    “嗯。”宋锦再对比了下,客观的评价:“不过这个少年看起来要更年轻点。”

    雀儿这才想起来:“我之前听萧大娘说,姐夫的年龄有点大了。”

    宋锦点头:“不过看不出来的。”

    而且……

    橘兰姐姐说过,大些也有大些的好处——

    绣翠楼的装饰往日就华丽,这次好似比之前更华丽了一点。

    不过风格改了,变得淡雅又华贵。

    宋锦一进门便惊叹的看到绣翠楼新改的装饰,她十分惊讶。

    绣翠楼竟然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去重新布置,这到底是谁要来啊?

    宋锦拿着糕饼盒子去找嬷嬷,却被人带到橘兰的房间。

    宋锦站在外面,听着嬷嬷对橘兰道:“这几个你这段时候就费心思好好教一教,这可是县丞大人交代下来的,橘兰,你知道轻重的。”

    “嗯嗯,嬷嬷放心,我定用心调教她们几个。”

    “好,那人我就交给你了。”

    嬷嬷说完转身推门,便见着宋锦站在门口。

    “嬷嬷,我来送糕饼了。”宋锦笑得眼睛弯弯:“我把糕饼给你送到哪里?”

    嬷嬷点头:“给我就好,如果可以我便给你消息告诉你何时做,做多少。”

    宋锦听话点头:“嗯嗯,好好,多谢嬷嬷!”

    听到宋锦在门口,橘兰在屋里叫:“呦,小锦儿来啦?快进来!”

    嬷嬷有事要忙,她拎着糕饼走远。

    宋锦闻声进去:“橘兰姐姐。”

    宋锦一进屋才发现屋子里站着五个姐姐,她们长相性格看起来都不同,但都很好看。

    宋锦一时看呆了。

    “快来!”橘兰走过来,“这几个是刚来的,不过以后人家是有大造化的,小锦儿你不必知晓。”

    橘兰说着,低声问:“小锦儿,那日……”

    宋锦蓦地脸红,她低头:“成了。”

    橘兰听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宋锦一眼:“不错不错!我就说你这小丫头今日怎么看着不一样了!那那件小衣,你夫君可是按照姐姐说得做了?”

    宋锦点头:“嗯嗯,夫君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我就说,男人都是一样的,什么老古板不老古板,都是一样的!”橘兰笑得愉快,“小锦儿吃到了,姐姐我替你高兴!你等着,姐姐再给你拿个好东西!”

    橘兰说完,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册子。

    显然比上次的那个更精致,连封面都是用锦布包起来的。

    她把册子塞到宋锦手里:“拿着,这本是上次那本的晋级版本,密不外传的,你回去好好看看!”

    宋锦觉得册子烫手。

    比……

    比上次的那个还厉害的?!

    “橘兰姐姐,这个……”宋锦犹豫。

    橘兰握住她的手:“收着,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橘兰说着,扭头对那五个看热闹的姑娘们道:“你们不用好奇,一会儿我手把手的教你们!”

    说罢,她把宋锦推出去:“走吧走吧,姐姐这面忙着呢,没工夫招待你个小丫头!”

    “哦哦。”宋锦捏着册子走了几步,她停住脚,有些犹豫的回头。

    她目光带着些难以说出口:“橘兰姐姐,那日我去找轻红姐姐了,她……”

    “她死了。”橘兰顿了下:“自从听说那个穷书生的事之后我就猜到了。”

    宋锦:“橘兰姐姐……”

    她想要告诉橘兰姐姐轻红姐姐现在在哪里,等到有空了她们可以去看看。

    她也想告诉橘兰姐姐日后不要走轻红姐姐的路,不要给别人当小妾,也不要相信穷书生。

    可是橘兰却抬手制止住宋锦想要说的话。

    她状似随意地道:“这就是我们这行的命,谁也跳不出去。”

    橘兰说罢,转身回去,素手将门关上。一层门隔开了她和宋锦,像是隔开两个世界。

    没多久,里面便传来了橘兰的唱曲声。

    宋锦站在门外听着,心头蓦地泛酸。

    橘兰的唱曲声宋锦之前听到过,跟黄莺一样好听,可是今日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刚两句后,楼下便传来与歌声相应的曲调。

    宋锦顺着琴声望去,发现琴声是从楼下的正厅处传来的。

    端坐在正厅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晌午从她这里买馒头的那个背琴少年!

    宋锦眨眨眼,站在二楼将一曲听完。

    台上的少年依旧是一身白衣,头上用发带束了一个长长的马尾。

    他手指翻飞,拨动琴弦。

    一阵风吹来,他的发梢跟着手指飞扬,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如常,好似已经与他的琴融为一体。

    好……

    好好听啊!

    宋锦一脸崇拜,她出神的扶在栏杆上将这一曲听完,而后猝不及防的,与抬头的少年对视。

    宋锦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脸颊升红。

    那少年微微颔首。

    他抱起琴,缓缓起身走远。

    宋锦的眼神依旧跟着他走,直到他走到后院,宋锦才捏着橘兰姐姐给的册子回去。

    宋锦不知道少年弹得是什么曲调,她一路哼哼着刚才听到的曲子回家,心情明显很好。

    好到……

    谢峤一看到宋锦,就看到她还依旧红红的脸颊。

    谢峤停下手中的笔:“你今日很高兴?”

    嗯嗯?夫君看出来了?

    进门之前她还在回味少年琴师。

    救命,幸亏夫君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宋锦换上在家中穿的旧袄子,抿唇笑:“今日摊子的生意很好,我赚了很多钱呢。”

    她笑眼弯弯,将沉甸甸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没有瞒谢峤的意思:“夫君你看!这么多银子呢!你说我之后可不可以在京都开一家糕饼铺子呀?”

    谢峤扫了眼钱袋子。

    是不少,可在京都开个铺子,却是远远不够。

    而且谢家主母应当在谢府执掌中馈,一个小小的糕饼铺子,应该不会亲自打理。

    可少女的兴致正浓,他实在不舍得打破少女的对未来的幻想。

    他点头:“再攒攒应当可以。”

    不够的他可以添。

    “真哒!”宋锦眼睛亮亮,她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夫君,我去厨房了。”

    谢峤刚要点头,却突然想到:“昨日给你的家规,你看着可有什么不懂的?”

    家规?

    昨夜她可是一页都没有看。

    宋锦眨眨眼,眼睛有点心虚的往下看:“没有什么不懂的。就是我平常读书少,看得慢……”

    谢峤知道宋锦只是识字,况且那些陈旧的家规的确是有些难读难背。

    他以为是宋锦觉得自己看书少,有些自责。

    他的语气减缓,像是安慰一个上进但后启蒙的学生:“无事,你慢慢看就好,有什么不会的随时来问我。”

    宋锦如获大赦:“谢谢夫君!”

    宋锦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厨房,她坐在小桌子旁,将藏在袄子里面的册子拿出来。

    一层嫣红色的锦布包裹着册子,宋锦将锦布收好,册子摆在桌子上。

    宋锦捏了块点心,怀着崇敬的心意翻开看。

    桌子上是她往日放的点心糕饼,还有那本家规也随意地被扔在桌子上。

    那晦气东西她看上一眼都要头疼。

    可是这本……

    嘿嘿。

    这本册子和上本的不同,上一本只是画了些姿势,可是这本却把操作要领和心思感受给写了出来,看起来好像很多人都实践过。

    嚯,好用心的册子。

    宋锦不知不觉地看着,嘴里的糕饼都忘了吃,只剩下脸烧红烧红。

    不行!

    太刺激了!

    她“啪”的一下把册子合上。

    不行!

    一天不能看太多了!

    这怕是会流鼻血的!

    宋锦觉得谢峤说得对,人就是要有节制——

    剩下的她要一点一点慢慢看完。

    夜已经深了。

    宋锦年轻,前夜虽然做了一夜,可两日便休息回来,恢复如常。

    她搓着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一路回到卧房。

    谢峤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四方桌前,但朝向和之前不同。

    之前谢峤都是背对着宋锦坐着,可在圆房之后,只要是宋锦在屋子里,他就会正对着宋锦坐。

    宋锦乖乖的在被衾里躺好。

    她未放下床帐,侧身支着头看谢峤。

    灯火之下,谢峤的冷峻淡漠也被溶掉了一些。

    是温柔嘛?

    也不算。

    她今日见到的那个少年琴师要比夫君温柔很多,他就算不说话,只坐在那里弹琴,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润。

    可夫君不一样。

    夫君他不说话的时候,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他开口之后更是这般。

    冰冰冷冷,开口就不容置疑和拒绝。

    好像能够在不动声色中决定生死。

    虽然夫君从未拒绝过自己,可是宋锦就是觉得怕怕的,有些事情她不太敢和夫君说。

    比如说,那个破家规她根本就没看。

    比如说,今日她看到了一个少年琴师,弹得曲子十分好听。

    再比如说,现在夫君坐着的姿势,就很适合一个动作……

    咳咳。

    宋锦想着,她面色发红。

    刚刚快要烧起来的脸变得更过分。

    刚刚她看的那本新册子里面第一个姿势便是在椅子上,夫君就像现在这般坐在椅子上,她跨上去,两个人面对面,夫君扶着她的腰就不会滑落。

    她隐约记得,那天晚上她好像去找夫君的时候坐到过他的腿上。

    夫君的修长有力,她之前看到过的。

    可是那个姿势那么大胆,夫君肯定不愿意。

    他连床帐都要古板的拉好,一点点缝隙都不能有,那天晚上她的手偷偷伸出去,他都要拉回来。

    有点强硬。

    还不许她闭眼!

    她只能呜咽着盯着床帐顶上晃晃悠悠的。

    唔……

    有点想夫君了。

    光是这么看着就有点想要他了。

    宋锦抿抿唇,她看着一如往常的谢峤,灯火之下,他还是有些不可侵犯。

    怎么办。

    好想亲亲抱抱做做呀。

    她昨夜是真的觉得不行,今天是真的还想试试。

    那天晚上她中了药,后面神智已经有点不清楚了,她这次想要清醒的感受一下。

    可是……

    夫君昨天晚上才说过要十日一次,现在才第三天,还有七天呢。

    宋锦眨巴眨巴眼。

    就算是亲亲抱抱也不行嘛?

    要是夫君是那个少年琴师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古板吧?如果她稍微哭一哭,说不定就会成功呢。

    可夫君是夫子,朝着他哭的学生多了去了,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孩子肯定最后还是挨手板乖乖背书。

    她肯定也是一样。

    哎……

    不能看了,越看越馋。

    宋锦收回眼神,小小的叹了口气,回身平躺在被衾里,把被子蒙到脑袋上。

    光滑的脚在被窝里蹭蹭。

    别看别看别看!

    难耐难耐难耐!

    过两天实在忍不了了再亲!

    只是刚才夫君坐着的姿势真的好适合册子上的动作啊……

    如果可以,她想试试的。

    要是夫君能和她一起看那个册子就好了。

    哎,可惜可惜。

    嘿,曲子好听好听。

    唔,少年好看好看。

    宋锦在被窝里可惜着,嘴里不自觉地哼哼着她从琴师那里听到的曲子。

    却不知道原本坐在桌子前的谢峤什么时候回到床榻上。

    他坐在宋锦的旁边,伸手要放床帐的姿势停在半空。

    半蒙在被子里的宋锦越哼越热,她猛地把被子掀开,一眼便看到了床边的谢峤。

    宋锦愣了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脚趾紧张的扭在一起。

    面前的人秀色可餐,她有些想破罐破摔。

    不做也行,亲亲解解馋也好啊。

    她抱着被子起身,整个人窜到谢峤的面前。

    她仰起头,脸上都是小小的请求的笑。

    “夫君,我可以亲亲你嘛?”

    “放心的,不做的,我就亲亲。”

    “我真的就只亲亲而已!”

    宋锦说着,自己向前倾身,嫣红湿润的唇撅起来贴过去。

    啾啾啾。

    可是就在她马上就要啾到夫君的时候,下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

    撅唇欲啾的宋锦:“嗯嗯?”

    谢峤语气冰凉:“你刚刚……”

    第24章 “阿锦,不要听。”

    面前的少女眨巴着眼睛。

    谢峤微微低头,正好与少女对视。

    她的脸颊微红,温度比他冰凉的指尖高出许多。因为自己的钳制,少女动作滞住,唇却还在可爱的撅起。

    她像是不解为什么会被停下,微微歪头:“嗯?”

    “你刚刚……”

    谢峤本想问她刚刚在心里可惜些什么,可原因好像其实很明显的摆在这里。

    她想亲他。

    难道少女预判了他的拒绝,所以在可惜?

    谢峤的额角发痛。

    他身为太傅,这些年一直都在教导太子,偶尔还会给族中弟子讲书。

    那些都是些皮猴子,他可以说重话可以责罚。

    可是面前的少女乖巧,她只是想要亲亲自己的夫君而已,好像并没有什么错。

    只是作为谢家宗妇,不应日日想着这般事。

    少女没有错,甚至有些可怜。

    可谢峤只能忍住,他冷着脸,将少女的脸推远了些:“你刚刚在灶间家规看得如何?”

    少女的脸瞬间垮掉,撅起的红唇耷拉下来。

    她把自己的头从谢峤的指尖中挪走,乖巧的坐回到自己的床位。

    她头半低着:“……没看多少。”

    其实一个字都没看。

    谢峤刚刚拒绝宋锦,他面上不显,可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和不忍。

    可是……

    她竟然一个字都没看?

    谢峤面上的表情微敛,像是面对没有完成课业的学生。

    宋锦半低着头都感受到了谢峤的威压。

    她小声解释:“夫君,我这几日做糕饼太累了,所以才没看的。”

    谢峤见着低着头像是小鹌鹑一样的少女,他面色微缓。

    其实他现在若是想要银钱,随时可以调动谢家分支,或者可以让符沧去他的私库取来。

    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少女每日去摆摊做生意,她是高兴的。

    她充满了活力,与那些从小就循规蹈矩的世家贵女不同。

    最后他道:“明日继续看吧。”

    他知道宋锦有些忙,只是在灶间那么长时间,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

    是有些她看不懂,又不好意思来问他?

    明日他会过去看看,适当指导,或许能事半功倍。

    呼……

    宋锦松了口气,原本想亲亲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吓没了。

    她“嗯嗯”两声,赶紧钻进自己的被窝。

    没几个呼吸,少女便进入熟睡。

    宋锦的睡眠质量极好,睡得快又踏实,和少眠的他完全不一样。

    宋锦像是一只放松的小猫,毫无防备的睡下,对他有最充分的信任。

    这种踏实的睡眠,谢峤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他甚至有点羡慕宋锦。

    他能想起的,从来都是在寺中的那两年。

    除了青灯古佛和数不尽的佛经之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就会出现的暗箭,会将他一击致命——

    宋锦的馒头摊日渐火热,甚至还有城郊村子的人来定糕饼。

    宋锦先是做了好几大笼屉的糕饼,又雇了个牛车,亲自将糕饼送到城郊的村子。

    生意越是火热,宋锦越是干劲儿十足!

    没有什么比银钱掷进她的口袋更好听的声音!

    牛车紧赶慢赶,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

    宋锦哼着小曲子推开门,见着谢峤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桌子前,宋锦皱眉——

    夫君好像每次都没有动过地方。

    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谢峤抬头。

    只见少女脸颊红扑扑,风尘仆仆的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灰尘。

    谢峤略皱眉。

    她这是去哪里了?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你……”

    “夫君!”宋锦将沉甸甸的钱袋子“砰”的一下放到桌面上。

    有了钱,宋锦说话的底气也足得很。

    脏兮兮的小猫认真道:“夫君,明日我还有一些大单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回来的也会有点晚,你跟我一起去吧,包赚的!”

    见着宋锦像是掉进了钱眼,谢峤并没有生气,甚至嘴角微扬。

    这般有活力的少女……

    谢峤抬手,冰凉素净的手指将宋锦脸颊上的灰尘抹去。

    微凉的手指贴在宋锦的脸颊上。

    宋锦先是微愣,随即一点一点的笑,忍不住的笑,抿着嘴笑。

    嘻嘻,夫君摸她的脸了欸!

    “嗯,好。”谢峤细致的将宋锦脸颊上的灰尘擦去:“明日我去找你。”

    宋锦没想到谢峤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嘛?”

    “真的。”谢峤将还有几个字就抄完的书往前推:“这些书都已经抄好,明日便可以还给书局。”

    “真的!夫君你好厉害!”宋锦嘴上夸着,可心里却盘算。

    她现在也很厉害的!

    做糕点赚的钱的钱比夫君抄书还要多了!

    宋锦喜滋滋地入睡,直到第二天去铺子上都是像是年画娃娃,她揉着面团,时不时的朝巷子口的方向看。

    连有点木讷的雀儿都看出来不一样。

    在宋锦第无数次张望,雀儿终于忍不住:“小锦姐,你在等人啊?”

    “嗯嗯,我夫君说今日他和我一起去送货。”

    “哇,真的嘛!”雀儿小声惊呼:“姐夫对小锦姐好好啊!”

    “还行叭。”宋锦抿唇。

    除了太过古板和让她背那个破家规之外,夫君其实真的还算不错。

    见着宋锦满脸喜色,雀儿也忍不住开始少女心思,她问:“小锦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啊?”

    “唔……”宋锦揉面的手顿住。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认真想过。

    她见到夫君的第一眼,就觉得夫君那么好看,要是能和他睡一觉就好了。

    宋锦点点头,满脸认真回答:“喜欢就是,想睡他。”

    “啊?”雀儿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小锦姐,你在说什么呀!”

    “说喜欢呀。”宋锦手下不停。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什么是喜欢。

    可她从小就想找一个好看的夫君过一辈子,夫君现在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又是家中给她定的亲事。

    她想和夫君亲亲抱抱睡觉。

    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叭?

    应该没错!

    宋锦接着问:“那雀儿,你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相公呀?”

    雀儿摇摇头:“我没想过,总归能对我好一点的就行,别打我骂我。”

    雀儿从小被打骂着长大,她想要的好日子就是不要有人打她骂她。

    宋锦听的耳根发酸:“不仅如此,我们还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吃喝不愁的那种!”

    被宋锦感染,雀儿眼睛里也发出光:“对!”

    两个少女忙活着,在收摊之前终于将给邻村的糕饼全都做好。

    牛车还是昨天那个,等到宋锦将车装好,谢峤也在街角出现。

    谢峤一路走来,他只一身素衣布袄,周围的人便驻足,猜测春榴巷什么时候出来个神仙。

    直到看着谢峤朝宋锦走过去,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就是宋锦的那个病秧子夫君!

    雀儿也愣住,直到谢峤走过来朝*她点头,她才缓过神。

    小锦姐真的没有说谎,她夫君真的好好看!

    雀儿小声叫:“姐……姐夫。”

    谢峤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可他略想一下,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宋锦请来的帮工,叫他一句姐夫无可厚非。

    谢峤点头应下:“阿锦呢?”

    雀儿指了指后面:“小锦姐在后面装牛车。”

    “多谢。”谢峤朝宋锦的方向走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敦实的牛。

    藏在牛身后的就是宋锦。

    只听她拍拍手,对车夫扬声道:“好了!等我夫君来,我们就能出发了!”

    声音刚落,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便在牛身后出现。

    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粉色袄子,头上戴的是同色系的头巾,旁边还有一朵黄色小花发簪。

    在冬日景色里,令人身心舒畅。

    她惊喜的睁大眼:“夫君,你来了!”

    只听着宋锦哒哒哒的跑过来,她站到谢峤面前:“夫君,你那边的书都还完了嘛?”

    “嗯。”谢峤应了下。

    其实他根本没去,是让符沧去还的。

    “夫君辛苦啦!趁着天早,我们早去早回!”宋锦说着,拉着谢峤上了牛车。

    两个人坐在牛车的尾部,谢峤的身体紧绷。

    他从未坐过牛车,更别提在车尾倒坐着。

    寒冬腊月,牛车慢慢行走,因为是拉货物的车,所以根本就没有顶棚。

    冷风直吹到两个人的脸上。

    谢峤的面色有些难看。

    反而是宋锦却坐的怡然自得,她悄悄地朝谢峤靠近,再靠近一点。

    而后道:“夫君,我有点冷,可以借你一个胳膊抱着吗?”

    这么冷的天!

    不会吧不会吧?

    夫君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吧!

    “嗯。”

    果然,谢峤伸出一只胳膊给她。

    宋锦一把抱住,笑得像只餍足的小猫。

    冷风猎猎,将她的脸颊吹红。

    终于在谢峤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马车停在了村口,里面嘈杂的人声传来。

    “呦!锦丫头给我们送糕饼来了!”

    “哎?这丫头旁边的人是谁啊,长得很俊俏咧!”

    “是不是她男人啊!”

    见谢峤又开始皱眉,宋锦小声的劝:“夫君,这些大爷大娘很可怜的,他们老了都走不远,孩子也都在别的地方挣钱养家不能回来,村子里都没几个年轻人的。”

    宋锦语气低低,可怜兮兮。

    谢峤低声的:“嗯。”

    谢峤并不是嫌弃,只是突然这么多人围上来,他有些不适。

    听宋锦这么说,他只能忍下包围上来的人群,沉默不语。

    宋锦将带来的糕饼一一给大爷大娘们分完,本来想赶紧就走,却不料那个牛车轮子却突然坏掉,看样子得修一会儿。

    宋锦立在原地,看着已经许久没说话的谢峤,心里没底。

    完蛋了,夫君不会生气了吧?

    她本来只想让夫君活动活动,可没想惹夫君生气。

    见着村子里的人又要围上来,宋锦赶紧拉着谢峤往村子里面去。

    “夫君,你陪我去走走!”

    她边走边解释:“夫君,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没关系的,我们去村子里逛逛,这村子里可有意思了!”

    谢峤知道宋锦说的是假话。

    入冬的村子哪有什么景色,村民都不出门。

    不过再无趣也比在村口被人围观好。

    只是……

    在外面拉拉扯扯,实在有些不雅。

    谢峤想着,将自己的胳膊从宋锦的手中抽出,稳步走在前面。

    没了谢峤的胳膊,宋锦手中一下空落落的。

    她扁了扁嘴,安静地跟在谢峤的身后。

    算了。

    不牵就不牵叭。

    总比夫君生气要强。

    宋锦这么想着,蓦地,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停下脚步,顺声望过去。

    是从一个柴房而来。

    那声音很快就变了动静,变成了嗯嗯啊啊,而后还有女声在喘息的骂。

    “你个死小子轻点,你哥过两日就回来了,可别让他发现了,到时候肯定打死你!”

    “好嫂子,你放心,我肯定轻轻地……”

    宋锦愣在当场!

    她眨巴眨巴眼睛,听着柴房内传来的浪语,耳根子和脸颊通红。

    小叔子和嫂子的嘛!

    她在话本子中看过的,没想到今天在这竟然遇到真的了!

    救命!

    这么刺激!

    想看!

    而耳目极佳的谢峤自然也听见了。

    甚至听得比宋锦更清楚!

    他眉目敛起的更重,眉间甚至拧成川字——

    什么污言秽语的肮脏事!

    他回头,看见自己乖巧的小妻子站在原地。

    她呆愣愣的,脸红得已经像是快要烧起来,圆润的手指十分局促的揪在一起,好似害羞的不知所措。

    谢峤明白。

    他的妻子往日乖巧守礼,虽对他有些想入非非,但毕竟自己是她的夫君,她有想法实属正常。

    可碰到这种事情,她肯定无可适从。

    看她现在都吓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

    谢峤轻叹口气,他走到宋锦的身后,两只手捂住宋锦的耳朵——

    “阿锦,不要听。”

    第25章 无妨,他日后悉心教导便是。

    微凉的手掌罩满通红的耳朵。

    那耳垂微烫,谢峤的掌心都像是被烧灼了一下,他并未躲闪,甚至倾身将瑟瑟发抖的小妻子拥入怀中。

    “阿锦,不要听。”

    在耳朵被罩住的瞬间,那嘤嘤呀呀的声音便被隔绝在外面。

    宋锦原本高昂的情绪被硬生生掐断。

    她神色恹恹,满脸失落。

    而站在她身后的谢峤却感觉到宋锦的身体放松下来。

    待里面的声音渐小,他才带着宋锦离开。

    回去的牛车上,宋锦明显安静了许多。

    谢峤以为宋锦是有些被吓到了,他也不语,只是刚刚捂住宋锦耳朵的手一直搭在她的手背,偶尔的轻拍安抚。

    他之前安抚被刺杀的太子就是这样的。

    宋锦还是不说话,她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峤第一次想,现在若是在床帐中……

    宋锦沉默不语,但心思活络。

    刚刚她没看到画面,但光是听到声音就能想到里面的画面有多么血脉喷张。

    她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她忽然想到之前她看过的一个话本子,就是小叔子和嫂子的故事。

    那故事极其精彩!

    呜呜,她今晚要把那本找出来再回味一下!

    牛车停在春榴巷的巷子口。

    心里想着那本话本子,宋锦少见的脚步略快,快到都要走到谢峤的前面。

    往日觉得不远的巷子,今日却因为着急变得漫长。

    一进门,她便乖巧的道:“夫君,今日多谢你陪我去村里卖糕点,你先休息吧。”

    谢峤看着宋锦说完,便先到大屋取了些什么东西,随即回到灶间。

    动作迅速,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像是不情愿。

    谢峤十分欣慰。

    今日她受了惊吓,还不忘去看家规。

    日后他再稍加点拨,定会成为谢家合格宗妇。

    灶间内炉火盈盈。

    炉子上温着的粥热气升腾,宋锦捧着话本蹲坐在炉火旁。

    火苗将她的小脸照的滚热。

    她看得出神,津津有味。

    这本话本子她以前看过一次,可情节她只记得一个大概,没多研究,这次看,她竟然看出了点不同的滋味。

    不多时,她便看到了重点的情节。

    小叔第一次敲开嫂子的门。

    他将前来开门的嫂子打横抱起,直接把人放到了窗边的高几上,而后……

    宋锦眨眨眼,回身将那本春宫图拿过来对着研究,突然茅塞顿开!

    这个姿势,竟然是这样的!

    宋锦在这面研究的投入,而谢峤端坐在桌子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

    符沧风尘仆仆:“公子,京中传来消息,说齐王方向有异动,郑家在暗地里似乎与齐王依旧有联系。”

    谢峤冷声:“果然,如今齐王在何处,可依旧在封地?”

    符沧摇头:“此事不知,齐王腿脚不便,并未传来他离开封地的消息,属下再去派人查探。另外……”

    谢峤:“讲。”

    “二公子在听说大公子的事情后已经从边关启程回京都,公子可要给二公子传信,说您在崇州,让他不必担心?”

    谢峤沉默一瞬,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随即手指停下,他道:“不必,是时候让他锻炼一下,若有一日我不在,他也可以担起谢家重担。”

    他这次被人刺杀,侥幸被宋锋所救,可他身边依旧危机四伏。

    若是他日后某日遭遇不测,谢家亦可有人顶上,此次是一个好机会。

    而且弟媳姜氏亦是世家贵女,若她成为谢家主母,应当没有任何不妥。

    届时他们应当会善待宋锦。

    若是他和宋锦有孩子,日后他们也会好好培养。

    符沧明白谢峤的意思。

    公子年少聪慧,又是谢家长子,满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甚至连先皇都是一样。

    公子被先皇忌惮,把他关到庙中九死一生,原本将养的极好的公子从庙里回来之后,就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公子这般冷心冷性,都是被那帮人逼的。

    符沧想着,鼻尖就酸得不行。

    要不是知道公子会说他,他肯定要哭出声来,现在只能闷声道:“是。”

    谢峤听出符沧的鼻音。

    他无奈地摆手:“你先去吧。”

    符沧动作迅速,没几下就消失在房间。

    谢峤起身,先用清水盥洗干净,随即换上寝衣,静坐在床边。

    他侧头看着里面空荡荡的位置。

    ……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宋锦还没有回来。

    他敛眉,就算是用功也不是这般用的。

    她白日出摊已经非常疲累,回来若是再背那么多家规,她的身子受不住。

    更何况,她今日也受了惊吓。

    想到这,谢峤起身披上袄子,开门朝灶间走去,若是她还在背家规,他可以指导一下,或者直接让她回来睡。

    宋锦的院子小,几步路就能走完。

    他走到灶间时,屋内的热气还没有散完,更别提灶间炉火正旺,温暖非常。

    谢峤的心也被这温暖烫的熨帖。

    灶台前守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背对着自己,好像在认真研究些什么。

    他心下一软,柔声叫道:“阿锦。”

    谁知那个认真的小姑娘竟然浑身一抖,慌乱间她手中的书掉进灶台。

    炉火瞬间将书吞噬。

    宋锦吓了一跳,差点被突然燃起的火苗烫到。

    谢峤见状,向来稳重的他疾步走去。

    他捞起宋锦的手指仔细查看,发现并没有烫到之后。

    宋锦不语。

    只是看着那个早已经烧的什么都不剩的灶台恋恋不舍。

    谢峤以为是宋锦舍不得他写的那本家规,他劝道:“不必在意,我明日再写给你一本。”

    宋锦好似松了一口气,她点头。

    谢峤顺势拉起宋锦的手,将她带回到卧房。

    院子里冷风吹过,她这才回神。

    救命!

    天知道她刚刚差点被吓死了!

    还好,夫君没看到她看的是什么,他还以为自己烧掉的是那本家规呢。

    逃过一劫。

    宋锦的心砰砰直跳,连谢峤一路拉着自己都没注意。

    直到回到屋子,宋锦迅速地洗漱,换好嫩粉色的寝衣,乖巧的钻到自己的被窝里。

    她把自己用被子给埋起来。

    谢峤也未说话,他只在放下床帐之后,安静地躺在宋锦的身侧。

    旁边少女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来。

    他的心中也渐渐安定。

    若不是他今夜亲眼看见,他还真的不知宋锦竟然这般努力。

    谢峤微微叹气。

    若是日后她在谢家有什么不适应的,他定会替她担待,那些家规就算是她一时学不会,他也不会生气。

    她生长在春榴巷,心思单纯。

    不过谢家家中不算复杂,家中父母也不是难相处之人,况且宋锦是他认定的妻,他们定不会有何异议和难为。

    更何况,少女对他的真心实意,实在难求。

    那些家规什么的,不过是摆设。

    她只要心中有数即可。

    今日在灶台旁,他看着少女在原地呆住,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他都能想象到宋锦有多心疼。

    往日宋锦那么宝贝他抄的书,更别提他亲手写的家规。

    想到这,他的嘴角忍不住微扬。

    这有什么可心疼的?

    他人在这里,那些书画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若是她心疼,明日他再默写一本一样的即……

    【唔,刚刚在灶房烧掉的那本春宫图真是可惜了!】

    谢峤:?

    烛火燃到灯芯,“砰”的一声炸裂。

    身旁的少女已经熟睡,谢峤却依旧神色清明。

    他像是遭受到了深刻的打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球震动,许久都没有眨一下。

    什……

    什么?

    什么春宫图?

    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能听到宋锦的心声,他定会觉得这床榻上有其他人!

    他那乖巧的妻子,连看别人拉手都脸红,怎么可能看那些腌臜东西?

    他一定是听错了。

    昏暗的床帐中,宋锦的小脸已经从被窝里钻出来,在谢峤身旁酣睡,没有一点点防备。

    谢峤起身,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地观察他的这位小妻子。

    月光下,宋锦的脸蛋红扑扑的,她乖巧的睡着,就算是睡着酒窝依旧还在。

    她就算是在睡着,也是那么讨人喜欢的笑。

    那般乖巧,那般努力,那么阳光又活泼……

    这般纯真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看春宫图!

    他的额角突突作痛。

    刚刚烧掉的一定是他抄写的那本家规。

    他起身,掀开床帐披上外衣,轻轻地朝灶间的方向去。

    灶间的炉火未灭,热水还在炉子上烧着。

    不用点蜡烛,他便能清楚的看到他抄写的那本家规正在桌子上。

    在桌子的角落旁,随意地放着。

    他的头抽痛,头上的青筋崩起。

    他当太傅许多年,也曾在太学任教过,从未见过这般的学生!

    阳奉阴违,分心分术!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接受这个事实。

    他板着脸回到床榻上,床帐半掀半遮。

    外面的光亮照在少女的眼睛上,她不舒服的轻哼了两下,随即拱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接着安稳的睡。

    自然没有看到床榻边她夫君的双眼冷得冒寒气,又热的要喷火!

    若是往日,遇到这般学生,他定会将人叫起来狠狠训导一番!

    可是……

    谢峤略微沉默。

    她不是他的学生,她是他的妻子。

    若他不是谢家家主,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她也不必背这些。

    他知道,在夫妻成亲时会有教习嬷嬷去教导新娘要如何去做,给她们看一些图册也是平常。

    宋锦虽然年岁尚小,可毕竟已经成婚。

    他们成亲时,有人给她这些让她晓事也是正常。

    今日这事……

    他闭了闭眼,抬手摁下狂跳的额角。

    无妨。

    她定不是故意的,他日后悉心教导便是。

    第26章 她软软的,像是一块千丝云糕。

    一夜酣睡,待清晨第一缕朝阳照进窗户时,宋锦便醒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刚想侧头,便蓦地看到她夫君正半靠在床侧看她。

    宋锦:“!”

    一下子瞌睡虫被赶跑,宋锦瞬间清醒!

    【天!】

    【夫君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他看起来好像一夜没睡欸……】

    宋锦规矩的爬起来,她看着谢峤眼下略微的乌青,十分担心。

    小手急吼吼地想要去探谢峤的额头:“夫君,你是身体不舒服嘛?”

    谢峤面色微冷,但并未躲闪:“无碍。”

    宋锦探了下谢峤的额头,发现他跟往常一样凉,放心不少。

    冰块就要有一个冰块的温度。

    冰块被烧化了才吓人!

    “哦哦,那夫君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出摊了。”宋锦说完,小小的动作往床边挪。

    刚挪到一半,自己的胳膊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摁住。

    宋锦回头:“嗯?”

    朝阳并不明亮,她见着夫君背对着光亮,连表情也显得有些奇怪。

    她问:“夫君,怎么了嘛?”

    “你今日还要去村子吗?”谢峤将人拦住,冰凉的手收回。

    宋锦温声回答:“不去了,送的两车糕饼已经够了,再多他们在也放不住,会坏掉的。”

    “嗯。”谢峤点点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那今夜你回来,我亲自教你看书。”

    宋锦瞪大眼。

    亲亲亲亲亲……

    亲自。

    教她看书?

    宋锦面色一扁,不太高兴。

    他们两个亲自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嘛?

    她睁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谢峤。

    只见谢峤的脸上写着不容置疑,宋锦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最后不太情愿的乖巧点头:“哦。”

    宋锦委委屈屈的从床榻上挪走,她掀开帐子找到自己的鞋子,在离开之前还回头望了眼谢峤。

    可是谢峤态度依旧明显。

    半分都没退。

    好吧。

    宋锦彻底放弃,她认命的出摊,做糕饼,到了要收摊的时候动作却慢吞吞的。

    连一旁的雀儿都觉得不对。

    雀儿小声问:“小锦姐,你今天怎么不着急回去啊?和姐夫生气了?”

    “生气倒没有,”宋锦小小叹气:“就是回去得做功课。”

    “做功课?”雀儿惊讶:“姐夫还给你布置功课啊,小锦姐,他让你去考状元啊?”

    之前雀儿就听说过小锦姐嫁的是一个教书先生,却没想到在家里还要给自家媳妇布置功课?

    “就是说啊。”宋锦也很无奈。

    而且她之前明明在灶间看得好好的,怎么夫君突然要亲自来教她了?

    有点奇怪。

    为了把昨夜的事情坐实,她可是一早就去灶间把夫君写的那本家规给拿到摊子上。

    夫君应该不会发现啊……

    她将给绣翠楼送的糕点装好,拎着食盒准备去送:“雀儿,剩下的你收拾吧,我去送糕点。”

    雀儿点头:“嗯嗯,小锦姐你快去!”

    从馒头摊到绣翠楼不算远,宋锦刚一拎着糕饼进绣翠楼,便听着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

    宋锦顿在原地,酒窝慢慢浮现。

    这琴真是好听啊,听起来都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琴声一曲接着一曲,直到宋锦把糕饼送到橘兰屋里,琴声还未停。

    宋锦将糕饼放到桌子上听得入神,不自觉地抻脖朝外面看。

    橘兰捏着还热乎的糕饼上下打量宋锦。

    随即她弯眼笑着,拿着扇子晃了过去,她站到宋锦的旁边,顺着她的目色瞧。

    “呦,小锦儿这是被谁给迷上了啊,怕不是家中的夫君冷落你,上我们楼里找新鲜来了?”

    橘兰调笑着。

    宋锦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橘兰姐姐,你,你别瞎说!我就是,就是……”

    “就是看人家好看?琴也弹的好听?”橘兰用扇子点了点宋锦的鼻尖:“我看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喜欢好看的。”

    宋锦的头低得更低,手指局促地揪在一起。

    她,她真的没多想!

    她就想看一看……

    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见着宋锦的鹌鹑样,橘兰一脸恨铁不成钢:“瞧你!这有什么的!”

    她接着道:“他是安城有名的琴师,叫裴朝。听说他母亲一身绝技都传给了他,如今楼里过两日要来位贵客,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请来。”

    “这样啊……”宋锦抬头,眼睛眨眨:“难怪他弹的这么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了。”

    “你个小丫头还挺识货!”橘兰悄悄对着宋锦道:“你别说姐姐没照顾你!一会儿我就把他给叫上来,让你瞧个够。”

    宋锦伸手去拉:“橘兰姐姐,不用不用了……”

    “怕什么!我们又不强迫他!”橘兰拉着宋锦:“走,我们给人家送点心去!”

    橘兰半拉半扯,将宋锦拉到楼下。

    刚好裴朝一曲终了,他盘腿坐于琴前,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让余音暂停。

    见自己面前停了两个人,他抬头,笑容和煦,尤其是见到宋锦的时候。

    他没有疑惑和惊讶,明显想起她是谁:“这位姑娘……”

    “她叫宋锦,经常给我们楼里送点心,今日正巧你也在,你也尝尝。”橘兰推了宋锦一把:“去让人家尝尝。”

    “嗯嗯!”宋锦将那碟点心放到他面前:“这个不甜,你可以尝尝。”

    “多谢。”裴朝和煦的笑笑,他用锦帕擦了下手,这才拿起一块点心,浅尝一口:“的确不错,只不过我往日不吃糕点,余下的姑娘可以分给别人。”

    “好。”宋锦有点害羞。

    她都快要躲到橘兰的身后。

    其实她就是远远地看就好,真的没想别的。

    她家里还有夫君呢!

    橘兰瞧不惯宋锦这没出息的样子,她皱眉:“你刚刚在楼上说什么来着!”

    宋锦被点到,她这才冒头。

    裴朝温和的看着宋锦。

    宋锦有点不好意思。

    在好看的人面前,她总是这样。

    “裴琴师,你弹得真好听。”

    裴朝好似听惯了别人的夸奖,他欣然接受:“多谢。”

    宋锦缩缩脖子:“不客气!”

    裴朝忽然道:“宋姑娘可会弹琴?”

    “我不会弹琴。”宋锦笑笑:“我只会做糕点和馒头,我馒头蒸的很好的。”

    “馒头蒸的好也不易,这世间总有自己擅长的和自己不擅长的,不必强迫自己。”裴朝抬头,“宋姑娘可愿意试试?”

    “试试?”宋锦懵懵的。

    “试试呗!”

    橘兰反应快,直接将宋锦推过去。

    蓦地拉近和裴朝的距离,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宋锦猛吸了一口,连精神都好了点。

    裴朝已经在椅子上给她让出位置。

    宋锦小心翼翼地坐下,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眼前的琴一看就很名贵,宋锦有点担心:“我不会碰坏吧?”

    “没事。”裴朝温和的摇头:“我随身有两把琴,母亲留给我的在楼上,这是我平常练习用的,不打紧。”

    宋锦把手在裙子上蹭了蹭,确保手指是干净的,这才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下琴弦。

    “噔——”

    这一声不算好听。

    宋锦怯怯的收回手,有点不好意思。

    “无事,第一次都是这样的,这琴是这样弹的。”裴朝说着,他双手抚上琴,一手按住琴弦,另一只手拨动刚才宋锦弹的那根。

    完全不一样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好厉害!”宋锦睁大杏眼。

    明明是同一根琴弦,怎么发出的声音差别能这么大!

    裴朝自谦:“我自小便练习,自然要比寻常人要会的多一些,也不过雕虫小技。”

    “不是不是,真的很好听……”宋锦小声问道:“不知道裴琴师什么时候能表演,我能不能来看看?”

    裴朝看着宋锦那般真诚的问,他摇摇头:“这次我并不会公开演出,宋姑娘若是想要听,不如下次去安城?”

    安城啊……

    宋锦礼貌地应道:“好,有机会我一定去。”

    橘兰瞧着天色不早,她笑着拉宋锦起来。

    她对裴朝道:“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裴琴师继续练新曲子吧,等过两日我将屋中的姑娘舞步教会,便来跟琴师合上一曲。”

    “好。”裴朝微微点头。

    宋锦被橘兰拉着走,酒窝深深的。

    只听橘兰道:“刚一进门就觉得你这小丫头心情不好,现在怎么样,好多了吧?”

    “嗯嗯。”宋锦赶忙点头,但她想着的另外一件事:“橘兰姐姐,刚才裴琴师身上用的是什么啊,好香的味道。”

    如果要是不贵,她也想给夫君买一个。

    “那个啊,说是京都前阵子最流行的香粉,是男款的,敷在脸上没有颜色,但却对皮肤极好,留下的香味也极好闻,是这阵子才传过来的。”

    “橘兰姐姐,这个香粉崇州有没有卖的?”

    宋锦听着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夫君的脸这般好看,应该保护起来。

    橘兰想了下:“崇州应该是没有,估计要人专门京都带回来。”

    “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啊。”宋锦有点为难。

    听起来好像要很贵的样子……

    虽然夫君比她大了点,但应该还用不着这个吧?

    那就日后到京都再买好了!

    夕阳藏在云朵里,将半天的天烧的通红。

    临近过年,街市上十分热闹。

    宋锦一路走走停停的买,又在一家小食摊上填饱了肚子,这才盘算着香粉的价钱,没多久就走回到春榴巷。

    推开门前,她磨蹭了一会儿。

    一想到进去后夫君就要亲自看着她背家规,她就不开心。

    是谢家的哪位混蛋祖宗搞出来这些折磨子孙的东西,她要是谢家的祖宗,肯定立刻就把这些条条框框的给废掉!

    宋锦挎着小背包在门口踢了几个石子儿,这才叹着气推开门。

    算了。

    反正也不能不回家。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灶间一直未灭的炉子偶尔发出噼啪声。

    屋内烛火通明,谢峤的影子就映在窗户上。

    听到送进开门的声音,那身影动了下。

    他从椅子上起来,随即推开门,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宋锦:“阿锦,你回来了?”

    “嗯嗯。”

    饶是知道一会儿要被盯着背东西,可见到谢峤的瞬间,宋锦还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唔。

    夫君真的很好看啊。

    为了让夫君好看的更久一点,她一定要买那盒香粉给夫君用!

    谢峤见着站在院子里不动,揪着挎包带子的少女,他略一侧身:“外面冷,进来吧。”

    “哦哦。”宋锦忙不迭地跑过去,刚一进门,一张小脸便完全垮掉。

    一叠纸,一支笔,还有一本新写的家规。

    这三样东西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宋锦一进门便看得清楚。

    没想到夫君的手速这么快,仅仅一日就写完了。

    她苦着脸回头,眨巴着眼睛:“夫君,我可以不背嘛?我保证我不背这些也不会闯祸的!”

    可她一转头,就感觉夫君的面色有些不对。

    好像从早上开始,夫君的表情就有点奇怪。

    他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好像会随时抓住想要逃跑的她,神色更是比往日还要冷上三分。

    不仅如此,还带着些严肃。

    好似讲堂上宋锦最怕的那种夫子。

    宋锦之前上过两年私塾,后来外祖母病重,她就跟着外祖父一起照顾外祖母,也就没再去私塾。

    可是她还记得自己没背好书时被打手板的样子。

    好疼!

    宋锦下意识地攥了攥自己的手心。

    她乖巧的等着谢峤的回答。

    终于——

    “不可。”

    谢峤干脆的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些并不是不让你闯祸,而是日后你在家中行事的基础。”

    见没得商量,宋锦只能恹恹地坐在放桌前。

    谢峤则坐在宋锦的对面,俨然一副严师的姿态。

    “阿锦,今日你抄写第一页,只熟悉即可。”谢峤伸手,将一张空白的纸推到宋锦的面前,“开始吧。”

    “哦。”宋锦慢吞吞的拿起笔,翻开家规第一页,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谢峤看着她清秀的字,昨夜的怒意减去了三分。

    宋锦的字端正又清秀,虽比不得名家大师,但并不难看。

    她虽不情愿,但抄写的认真。

    是个认真的学生。

    还未等他接着看下面的字,在认真抄写的少女忽然抬头:“夫君,你会不会弹琴啊?”

    谢峤不解宋锦为何会问这个,他只如实回答:“略通一二。”

    君子六艺,他皆精通。

    “真的啊!”宋锦十分惊喜。

    没想到夫君也会弹琴欸!不知道他和裴琴师谁弹的琴会更好听!

    救命,她现在就像听!

    反正什么都要比抄书要有趣多了!

    看着少女明显有些心猿意马,谢峤淡声提醒:“阿锦,专心。”

    宋锦立刻乖巧:“哦。”

    可是写了几个字,宋锦又抬头。

    在烛火下,她的小脸显得更加可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夫君……”她小声地叫:“这个字我不会写,你可以教我嘛?”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像是一块千丝云糕。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圆房的时候。

    少女的身上炙热,她的脸和身上像火一样烧红,他有些不敢触碰,连唇也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

    仅仅一下而已。

    谢峤心头发软,身为一个夫君,他没有办法拒绝。

    身为一个老师,他更是不能拒绝。

    他起身,与她同坐一条长椅。

    两个身影贴近,谢峤伸手环住宋锦,怀中的少女乖巧可人,坐着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环抱住她。

    他右手带着她执笔,准备将那个字写出。

    可随即,怀中的少女却一倾身,“啾”的一下,亲在了他的手背上。

    谢峤:“!”

    他眉头微敛,想要出声训导。

    可在少女动作的瞬间,他蓦地顿住——

    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的香味。

    第27章 “夫君会满足嘛?”

    蜡烛燃到最后便会出现一丝白线,白线在空气中蜿蜒升腾。

    光亮也变得晦暗不明。

    宋锦“啾”了一下之后,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

    救命!

    她竟然这么控制不自己,就这么亲上去了!

    夫君肯定气死了!

    不过……

    真香!

    嘿嘿。

    等了许久,宋锦都没有等到谢峤的爆怒声。

    他甚至非常平静地顿在原地,连呼吸都好像不在了。

    宋锦:嗯嗯?

    她壮着胆子悄悄回头,却发现夫君好像没有要骂人的意思,而是愣在原地。

    好像被被自己给亲懵了。

    既然如此。

    贼胆乍起。

    她回头,又对着他的下巴“啾啾啾”了好几下——

    她夫君实在是太高了,她就算仰头,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

    因为到了晚上,谢峤新长出了细微的胡子,平常看不到,但在宋锦“啾”的时候,就觉得痒痒。

    连续被偷袭的谢峤回过神。

    他略微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偷亲自己而脸红的少女。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

    随即她小声解释道:“夫君,对不起,我没忍住,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亲你了。”

    她的语气异常诚恳,可面前的谢峤却依然没有回答。

    宋锦也不说话。

    只是她仰头对着谢峤的下巴,眼睛却往上盯——

    刚刚就应该干一票大的,直接勾住夫君的脖子!

    谢峤并未在意宋锦在说什么,他鼻尖萦绕着的那股香味让他无法不在意。

    他其实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他是从哪里闻到过这种香味。

    但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香味,不属于任何姑娘。

    “你今日的生意如何?”谢峤旁敲侧击。

    谢峤的掌心微凉,他的话也是一样。

    宋锦有点紧张,她以为夫君问的是她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救命。

    夫君不会这就知道自己是故意磨蹭的吧?

    “我今天收完摊子之后就去给东家送点心了,这才回来*的晚点。”她重点强调:“我不是故意的。”

    东家?

    绣翠楼?

    谢峤眉目略微舒展。

    这就对了,宋锦一直都往绣翠楼送糕点,她不小心沾上些什么香味也是自然。

    上次的暖情露也是如此。

    对。

    就是这样。

    “嗯。”谢峤点头:“日后早点回来。”

    “好好!”宋锦松口气。

    呼——

    还好,没被夫君发现她故意磨蹭不回来。

    而且看起来,夫君对于自己刚刚的偷袭,好像没有那么生气。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夫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宋锦小声询问,满脸认真。

    对于虚心求教的学生谢峤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略点头:“嗯。”

    宋锦眉眼弯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夫君在教书的时候,对于上进的学生都有什么奖励?”

    谢峤仔细地想了下:“会给他们一些口头上的表扬,或者他们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也会给他。”

    只不过太子从小什么珍馐无数,并没有向他要过什么。

    宋锦眼睛亮起来:“夫君都能满足嘛?”

    谢峤颔首:“我会尽量。”

    “那我也可以要嘛?”宋锦循循善诱,眼睛里面全都是期待。

    谢峤觉得无妨。

    毕竟小姑娘家,兴许想要一些胭脂水粉或者是别的什么。

    没关系,反正他都可以满足。

    就算是不动谢家的钱,他的私库也足以能够让宋锦三辈子衣食无忧。

    虽然现在情况特殊,可谢峤从未想过要短宋锦任何东西。

    现在依旧让她去摆摊,不是因为需要她赚钱,而是他能看得出来,宋锦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嗯,可以。”谢峤道。

    “嗯嗯,多谢夫君,那我想要的是……”宋锦的手依旧被谢峤虚握着,她反手,指尖碰了碰谢峤的掌心。

    她小声说:“那我每晚抄完一页之后,可以亲亲嘛?”

    谢峤愣住,他没想到宋锦竟然提的是这样的奖赏。

    他忽然想到昨夜少女蹲在灶间看春宫图的样子。

    不可让她太过沉迷此事。

    谢峤拒绝的话马上就要出口。

    可没想到宋锦却紧接着说:“不在这里,就在帐子里,睡前亲就行。”

    “这样就不算是于理不合了。”

    少女的表情太过诚恳,谢峤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

    他并不想做一个冷落妻子的人。

    只是他生性冷淡,而且他发现,自己在床上的时候,就很容易失控。

    他不喜欢失控的自己。

    不过……

    只是一个吻而已。

    他不应当如此吝啬。

    他点头:“可以。”

    面前的少女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脸颊的酒窝越陷越深,美滋滋的,好像小孩子得到了满兜的糖果。

    “多谢夫君!”宋锦这才乖乖的神思回归,她盯着纸上的字:“这次夫君可以教了!”

    少女一动,她身上原本的馨香将别的香气掩盖,谢峤也凝神,将脑中的其他想法扔去,专心的教宋锦。

    家规上的字大多都是一些常用字,只是有些意思需要谢峤用来解释。

    他知道宋锦白日辛苦,所以才定下一日抄一页,熟悉一下即可。

    剩下的到京都之后由母亲带着她,也不会有太多错漏。

    不得不说,宋锦认真起来的时候,是个好学生,她抄写的又快又工整,让人挑不出来问题。

    最后一个字抄完,宋锦把笔一放,乖巧地看着谢峤:“夫君,我抄完了,先去洗漱。”

    宋锦的房间不大,放不下澡盆,所以放在灶间里,也方便烧水。

    少女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从灶间回来。

    她身上氤氲着湿气,头发也是半湿半干,显然有点着急。

    她乖巧的坐在被衾间,等着谢峤。

    谢峤沉默不语,他走到床上,伸手将床帐放下,与平常无异。

    只是在他将床帐遮完,身后的少女忽然出声。

    “夫君,可以亲吗?”

    虽然谢峤知道宋锦的那些心思,而且在圆房之后,她偶尔也有些大胆。

    可宋锦的声音还是害羞的。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试探,生怕他反悔。

    他谢峤答应过的事情,从不会反悔。

    他回过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轻轻的吻,却不想当双唇触碰的瞬间,一切又都变了样。

    失控。

    想要更多。

    原本两个人只是对面坐着,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伸手,将软糯的少女搂到自己身前,他一只手揽住少女的腰身,另外一只手不自觉地按压少女的后脑。

    想要让她更深入一些。

    少女的唇像是甜美的软糕,令人流连忘返。

    那晚,他其实没敢品尝太多。

    可这次,他却忽然明白那些喜欢甜食的人是什么想法。

    的确令人上瘾。

    吻越来越深入,静谧的床帐中只剩下啧啧声,在帐外听着,引人无限联想。

    谢峤闭眼深入,他蓦地想,其实和他宋锦并未有子嗣,同房也是常理。

    他这么想着,他缓缓将少女平放在床榻上,自己想要附身而上。

    却不想被亲的没有力气的少女却突然睁眼。

    她头一偏:“夫君,今夜就到这里叭!多谢夫君!”

    身体悬在半空的谢峤:“?”

    宋锦看着自己上方的谢峤,她认真道:“今夜夫君的奖励到这里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要是要的更多,夫君会很生气叭?】

    【万一以后不让我亲亲了怎么办?】

    【距离十天还有很长时间,总不能把夫君的话当作耳旁风。】

    【最起码,第一个十天不行!】

    少女的心声瞬间倒进谢峤的耳朵,他悬在半空中进退不得,头上洇出细汗。

    床帐中一时有些静寂。

    他闭眼,几个呼吸之后,无奈地躺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倒是不知,这个少女今夜竟然这般不贪心。

    她毕竟一直都在觊觎自己的身体,今夜竟然这么乖巧的守规矩?

    她竟然在此时乖巧的停下?

    少女说得对。

    规矩是他定下的,若是他自己亲手打破,日后在宋锦的面前,岂不是毫无威严?

    是他今夜冲动了。

    “嗯,安心睡吧。”谢峤的声音淡淡,他抬手将胳膊搭在眼睛上。

    等待着那股异样褪去。

    谢峤的呼吸本就轻,他又是一个不爱动的性子,躺在一旁的宋锦呼吸却微喘。

    她脸颊微红,眼睛里洇着水光。

    【呜呜呜,夫君的嘴巴好/湿好软凉凉的好舒服,像是凉糕想要一口咬掉!】

    【刚刚不小心摸到了夫君的腹肌,好壮啊好想摸,早知道之前上药的时候就应该我自己来,好可惜好可惜,没有摸个遍!】

    【这个腹肌应该很有劲儿叭,呜呜呜我在想什么啊,上次不是已经试过了嘛,怎么办上次不太清醒,做到最后都忘记了!】

    【真是可惜了!】

    【好想复习一下啊!】

    少女的心声在胡乱的说。

    谢峤听得真切,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听不见。

    毕竟他也在被折磨。

    可越是如此,谢峤就越是忍耐。

    黑暗之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搭在眼睛上的手臂在暗暗攥拳。

    若是再压不下去,他便出去冷静一下。

    或者寒夜里的冷水,亦可以让他冷静。

    越是克制浑身的知觉就越是敏感,谢峤心中强迫自己想京都中的公事,才能勉强压制。

    而此时,往日很快便会入睡的少女却悉悉索索的开始动作。

    谢峤并未动。

    他知道,此时他若是出声,他嗓音中的暗哑便压抑不住。

    少女悄悄爬到床榻边上,轻轻掀起床帐。

    下床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连呼吸都好像没有的谢峤。

    【唔,夫君应该睡熟了叭?】

    少女小声叫:“夫君?”

    暗哑的谢峤不能回应。

    少女松了口气,放心的下床,寻到自己的鞋子,又悄悄地披上袄子,像去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样,悄咪咪的往外面走——

    刚刚她就发现,夫君的吻技有点一般。

    她得去学学。

    第28章 “阿锦,你今日的奖赏不要了吗?”

    月光均匀的散在小院子里,一点都不黑暗。

    没多一会儿,原本黑漆漆的大屋,燃起微微的烛光。

    一抹小小的黑色人影守在烛光下,正仔细研究着什么。

    自从昨天宋锦失手将一本春宫图烧掉之后,她就立刻将橘兰姐姐新给的那本春宫图放在大屋里。

    这段时间宋锦早就发现谢峤稳妥有礼。

    他分寸感极强,要不是她邀请,他轻易不会进这间屋子的。

    所以这春宫图放在大屋里,非常安全。

    烛火前的小人挑灯夜读,因为烛火不大,只能堪堪照亮她面前的那本书。

    宋锦敛眉坐在小桌子前。

    这本图分的极细致,有一章是专门教人如何亲亲的。

    宋锦之前只是粗略的扫过一眼,可今夜她好像有些能咂摸出里面的滋味来。

    夫君他人守礼,亲亲也守礼。

    只是揽住她,连动都不动,更别提什么更贴近的交流。

    虽然很舒服,但是……

    总觉得没有别人说的发软的感觉。

    看起来这亲亲也是门大学问!

    夫君是个老古板,让他来看这本册子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那不如她来仔细看看,说不定……

    反正主动的一直是她。

    到时候她学会了,夫君只要闭眼就行。

    想到这,宋锦就看得更认真,甚至还用自己做的炭笔在角落里写写画画。

    嗯嗯,先是这样。

    哦哦,然后是这样!

    最后!竟然还能那样!

    烛火点点,门里的小黑影在认真看书。

    她根本没有发现,原本应当是床上沉睡的谢峤正站在院子里。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凉森森,阴恻恻。

    他看着大屋中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宋锦,微微敛眉——

    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正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章终了,宋锦这才揉揉眼睛,把炭笔放下。

    她抬头,发现夜已经极深。

    她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想着明日还要早点起来去一趟集市。

    上次说有野货的那个猎户,明日应当会出摊。

    虽然她那日已经亲身验证过夫君的确身体强健,但夫君的岁数毕竟不算十分年轻,该补的还是要补上。

    明日她还是去看看。

    烛前的小黑影吹灭蜡烛,裹好袄子回到卧房。

    她声音轻轻,掀开床帐的时候,发现夫君还在沉睡着。

    他睡得很安稳,连动都没动。

    甚至手臂还依旧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宋锦放心的点点头,自己钻进被窝里,躺好就陷入睡眠。

    而在少女呼吸变沉的同时,一双清明的眼睛睁开。

    谢峤将压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来,他侧头,先是沉默的看了眼躺在自己身侧的小妻子。

    她长得很可爱。

    挺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

    她又乖巧聪慧。

    手巧心巧还有京都贵女们没有的正义感。

    这么令人喜欢的少女——

    她刚刚能在大屋做什么?

    谢峤从没有兴趣窥探别人的秘密。

    只是他隐隐的觉得,刚刚宋锦出去,好像与他有关。

    收回心绪,敛眉起身开门,走到大屋。

    直到他停在那些册子前的一刻,他从未想到,她手中的春宫图不仅仅有一本!

    大屋中,那个破败的洞已经被砖块乱七八糟的堵上,可仍旧有冷风灌进来。

    高大的身影被冰封在原地。

    宋锦,她刚刚就在此处看这些东西吗!

    他的额角又开始不自觉地抽抽。

    他满眼不可置信的伸手拿起那本春宫图,令人血气翻涌的图瞬间闯入他的眼睛!

    污秽!

    不雅!

    难登大雅之堂!

    他手发抖,心中的火气上涌,直到他看到少女用炭笔在旁边的小字标注,原本被冰冻住的人有如一道闪电劈过。

    他神色发怔——

    阿锦,觉得他的吻技不好?

    他愤怒!他疯狂!他觉得不可能!

    他身为世家弟子,又洁身自好,从不将心思分一点在男女之事上!

    他不解!他回忆!他……

    不敢确定。

    他承认,他的经验不多。

    难道他真的不行?

    但少女明明很舒服!

    可是——

    真的舒服的话。

    她怎么可能清醒地推开他说今日到此为止!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他让自己闭眼,强迫自己平静。

    这没什么的。

    他对自己说。

    洁身自好从来都不是他的污点。

    只是……

    原本那本令他无比鄙夷的册子如今却变得异常具有吸引力。

    他不屑,可手却不听话的翻开那本册子。

    一页一页,翻至天明——

    清晨,集市人群熙熙攘攘。

    有了第一次,宋锦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害羞,她到集市里先冲到野货摊子。

    猎户刚刚摆摊,还未等将野物摆好,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跑得满脸通红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少女微喘,呼出的白气快要将自己的小脸埋起来。

    “麻烦问一下……”

    还未等宋锦说完,那青年猎户接道:“上次小娘子要的东西,这次有的,我给小娘子包起来。”

    说完,他就手脚利索的将东西包好。

    那纸包包的严实,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青年猎户将东西递给宋锦,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未见过这般年轻的小娘子来买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些三十多岁的大嫂子。

    想到这,他却有些为面前的少女有些遗憾。

    年纪轻轻的,夫君就这般不中事。

    真是可惜了。

    宋锦红着脸伸手将那个不大的纸包接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寻着自己的钱袋子:“多少钱?”

    猎户道:“五钱银子。”

    猎户解释:“这东西难得,要的人又多,所以才贵一些。”

    宋锦点头,从钱袋里掏钱:“我明白的,而且冬天了,你们去山里打猎也不容易,这些钱不多的。”

    宋锦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

    唔……

    好贵啊。

    付好钱,宋锦将东西妥贴的放在菜篮子里,又把别的东西将野货压住。

    她仰头对猎户笑:“多谢小哥!”

    猎户常年在山中,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朝自己笑。

    若不是看着这姑娘已经成了亲,他倒是想找媒人给自己说说亲。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有些羞涩:“还要谢谢你光顾我生意。”

    “应该的应该的!”宋锦笑着应着。

    可她的眼神却落在猎户的腰上。

    几日未见,他的腰好似又健壮了些。

    真是极好的腰!

    这种是要被画进图册里的!

    宋锦有点恋恋不舍,她转身离开,在人群中她缓慢的挪着步子,还没舍得的又回头看了两眼——

    临近年关。

    宋锦的摊子一直忙碌,从早上开始,宋锦和雀儿就忙得脚打后脑勺。

    搓糕饼的手忙得快要冒出火星子。

    宋锦的银钱赚得不少,她偷偷给雀儿留出来了一部分,半点都没有让雀儿娘知道。

    她想着,若是有一天雀儿要是真被送到那个狼虎窝,不如拿着这些钱跑掉。

    好好的一个姑娘,不能被人这般糟践。

    宋锦回到家时,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

    她身体是好,可毕竟一日的忙碌,她虽然赚钱赚得开心,但也累。

    少女拎着早上的菜篮子回到家,推开门,院子里面依旧安静。

    若不是看见屋子里面的灯亮着,她甚至以为家中根本就没有人。

    宋锦将菜篮子放在灶间,又将早上买的野货妥帖的放好。

    她还没有决定是要煲汤还是泡酒。

    她打着哈欠回到屋子,一推开门,便看见夫君坐在四方桌前。

    桌子上依旧是昨日的那几个东西。

    宋锦看到就更累了。

    她扁着嘴:“夫君……”

    她今晨起来的时候,夫君还未醒。

    可她怎么看着,夫君眼下的乌青又冒出来了?

    “嗯,”听到宋锦乖巧叫人,他点头回应:“过来做今日的课业。”

    逃不过。

    还是逃不过。

    宋锦无奈地磨蹭着往前走,走到谢峤旁边的位置,乖巧坐好。

    今日的她没有别的心思,只安安静静地抄写家规,可是刚刚抄写一半,她的小脑袋便一点一点的,手中的笔也不自觉的滑落。

    “哒啦”一声。

    笔掉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将宋锦惊醒。

    她被吓了一跳,看着被染脏的半张纸,有些不开心。

    她侧头去看谢峤,小声道:“夫君,我今日太累了,不想写了。”

    从刚刚谢峤就发现宋锦今日精神不足。

    他知晓,最近宋锦摊子上极忙,若是晚上再让她抄写家规,的确是太累。

    这家规的确也不急于一时。

    今日宋锦乖巧,若不是她疲累,定能认真学习。

    不是那般偷奸耍滑的学生。

    她是极乖巧的。

    “嗯,今日便到这里。”谢峤出声。

    “多谢夫君!”宋锦立刻从长椅上起来。

    她迅速地将自己简单洗漱,换好寝衣后就钻进被窝,安稳的睡着。

    看起来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谢峤看着宋锦的动作,他无奈地摇摇头,将宋锦刚刚的笔墨一一收好,随即吹熄蜡烛,自己也回到床榻。

    昨夜他亦睡的不好。

    床帐遮挡,身侧的少女呼吸均匀,一双好看的杏眼微阖。

    谢峤勾唇,平躺在宋锦的身侧——

    少女的睡姿亦是这般可人。

    随即,可人又安静的少女,忽然传来了一句心声——

    【唔,今日街上的那个青年腰真是不错!】

    谢峤:“!”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依旧乖巧的少女。

    他很确定,刚刚那个心声是宋锦的!

    可是她现在好像已经睡熟……

    睡熟还在想着腰?!

    谢峤昨夜费力压下去的额角又开始突突作痛。

    他侧身,一直看着宋锦。

    只是在那一声心声之后,少女再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可是少女微扬的嘴角,她到底在美什么!

    他喘息不稳,觉得心里的某一处快要炸掉。

    终于,他起身侧躺。

    唇停留在距离宋锦耳旁的不远处,他提醒道——

    “阿锦,你今日的奖赏不要了吗?”

    第29章 她年岁尚小,没见过好的。

    被窝软软,宋锦已经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准备美美入睡。

    谁想在半睡不睡之际,夫君竟然这么大法慈悲的提醒她。

    她猛地睁眼,拉下半盖住脸的被子,露出圆圆的杏眼:“夫君,可以嘛?”

    谢峤看着面前的少女乖巧,她的眼中没有半分欺骗和躲闪。

    她像是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只馋他一个人。

    馋的可怜兮兮。

    刚刚浮在他心头的那股快要将眉毛烧着的火气瞬间压下了三分。

    阿锦这么单纯,若是被人骗了也不知。

    定是那些个没有分寸的毛头小子在勾引阿锦。

    谢峤周遭的气息微冷。

    他知道,宋锦长得好看又招人喜欢,在崇州定有不少人会打她的主意。

    可是他日前已经与阿锦出门,表示了自己的身份。

    怎还会有人来勾引宋锦?

    简直是不知死活!

    微暗中,谢峤已经能想象到有人在馒头摊前对阿锦搔首弄姿的样子。

    简直不成体统!

    简直卑鄙下流!

    谢峤的表情越来越冷,也迟迟未回答宋锦。

    宋锦满怀期待的杏眼有点失落,嘴角也垂下。

    刚刚她在听到夫君的话还十分期待的!

    可是夫君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看来他只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分寸,是不是贪心,她今天就抄了半页,本来就就不应该肖想亲亲。

    可是,这是夫君他自己说的哎!

    唔,好狡猾。

    还好她聪明。

    宋锦重新把被子盖回半张脸上。

    她一脸清心寡欲:“我今日只抄了半页,而且还被弄脏了。”

    “我不亲的。”

    少女失落的声音传来,谢峤有些回神。

    他有些怔愣,随即心中的火气再次升腾!

    到底是谁在不要脸的勾引这个纯真的少女,让她的脑子里全是那些污糟的东西!

    他原本想要斥责宋锦,她已经身为人妇,心中眼中不可再多看别人。

    这样有违妇德。

    可是……

    他垂眸看着藏在被窝里的少女。

    他知道这个少女有多想要他亲近,可是只要他不肯,她从未有过半分勉强。

    这般乖巧的姑娘。

    今日的心猿意马,根本不能怪她。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日错的不是宋锦,是出现在宋锦面前的那个人。

    是那人不知分寸,恬不知耻。

    他身为夫君,不应该与乖巧的妻子生气。

    他想着,并未回答,而是伸手掀开宋锦的被窝,他将半盖住宋锦脸蛋的被子折了一下。

    圆润的脸蛋露出来。

    “虽然今日课业没有完成,但是可以亲。”谢峤听到自己说:“毕竟你今日辛苦。”

    眼睛和心里,都很辛苦。

    “真哒?”藏在被窝里的少女惊讶,她嘴唇微微张开,不敢置信。

    “嗯。”谢峤压低声线,往日禁欲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些别的东西。

    小小的,像是有诱人的小勾子。

    一点一点的引着她仰头。

    宋锦抿唇,看着不像是在骗自己的谢峤,干脆地将自己的胳膊勾到他的脖子上。

    这可是她自己的夫君。

    谁不亲谁傻!

    宋锦微闭着眼,仰头“啾”的一下亲到了夫君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好舒服!

    她正想着回忆一下昨夜她挑灯夜读的春宫图,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她好像不大对劲儿!

    她的身体软软的,嘴里也忍不住哼唧。

    【夫君……】

    【夫君他……】

    【好像和昨天晚上亲的不一样!】

    昨天就很素。

    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宋锦总觉得这种亲亲的后一步不是去各睡各的觉,而是要做些别的。

    天!

    怎么可以有人一天差别那么多?

    救!

    她的现在脑袋有点缺氧,环着夫君的胳膊也快要无力的垂下。

    昨天她学的那点东西,现在她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什么。

    反倒是谢峤,好像掌握到了什么精髓,他起初小心翼翼好像还有些生涩,但到后面却越来越大胆。

    谢峤感受到宋锦环着自己的手臂有些脱力。

    在听到少女也略带喘息的心声后,他吻着宋锦依旧有些冰凉的唇微微勾起。

    他又轻吻了两下,贴在宋锦的耳边,明知故问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暗哑又轻轻地。

    宋锦的耳垂发痒,心里也是一样。

    她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诚实的发言:“夫君,你好像和昨天晚上有点不一样。”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谢峤轻轻地解释。

    他的声音像是一方冰凉的清泉,慢慢地舒缓宋锦的心,可又勾着她继续沉沦:“昨夜我是在体恤你,不想吓到你。只是今夜……”

    谢峤说着,他伸手攥住宋锦有些脱离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慢慢地往下走。

    从胸口,到腹部。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遍。

    他并没有带着少女的手去更隐秘的地方,便已经感受到身下的少女在从紧绷到雀跃。

    她先是紧张,手还有些挣扎着想要逃。

    可是只不过两下之后,少女就立刻屈服在她自己的本能下。

    他清楚地看到少女脸越来越红,可一张小脸上却全都是认真,在认真的感受他的身体。

    从好奇到满意,到最后的心猿意马。

    【唔!夫君的腰好棒啊!】

    【明明外面看着的时候就很瘦啊,可是怎么能这么健壮!】

    【今日真是赚大了!夫君竟然让我摸摸,好想一直摸啊!】

    【……】

    少女的心声全部砸进谢峤的耳朵。

    可是他就算听不到少女的心声,他依旧能从她的表情上分清楚。

    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在想些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是宋锦看不清楚的角度,可是他确实在笑——

    今日先暂且让她见识一下,省得日后再被那些算不上什么的迷了心智。

    她年岁尚小,没见过好的。

    剩下的无妨,他再带着她见识。

    大手握着小手,最后停留在腰腹的裤腰处。

    宋锦屏住呼吸,心里“砰砰”狂跳。

    可此时,谢峤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即带着她的手离开。

    他伸出手指,将她嘴角的湿痕抹去。

    “睡吧。”

    他平躺回自己的位置,恢复那副冰冷的样子,像是奖赏已经结束。

    宋锦眨眼。

    红红的脸颊一时半会儿根本退不下去,心里空落落的。

    她半仰着头看着黑暗中的身影。

    心里和嘴上什么都想不出也说不出——

    从清晨开始,宋锦和雀儿就在摊子上忙得热火朝天,而于此不同的,绣翠楼里却没有那么多人。

    倒不是绣翠楼的生意不好,而是最近楼中都在筹备迎接一个贵客。

    楼中就半封着,这才这般安静。

    楼中的姑娘们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笑着最近可以偷懒,而且还不必挨嬷嬷骂,日子实在是舒坦。

    橘兰也是一样。

    晌午日头刚过,橘兰才从房间中懒洋洋地出来,她摇着扇子,斜靠在二楼的倚栏上,对着下面的裴朝道:“裴琴师,一大早的就在练琴啊?”

    裴朝刚刚一曲终了,他正要将琴收起。

    橘兰稍微比他年长几岁,又是口无遮拦的洒脱性子,这些时日他也逐渐习惯橘兰说话的语调。

    他道:“嗯,今日就到此。”

    “哎?这就完了?”橘兰用扇遮脸:“姐姐我还没听够呢,日后等到裴琴师回到安城,姐姐我说不定要何时再能听到裴琴师的琴了。”

    裴朝将琴收好:“日后若是橘兰姑娘来,裴某自当热情招待,只是今日琴弦断了一根,我要去买一根补上。”

    “这样啊……”橘兰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日好像是锦丫头来送糕点的日子,听说这小丫头最近的铺子忙的很,怕是要很晚才能送糕点来,那么晚吃糕点明日定会发胖,既然裴琴师要出去,不如麻烦裴琴师,将糕点帮姐姐们带回来?”

    裴朝愣了下:“是宋姑娘?”

    “对,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小丫头。”橘兰见着裴朝还记得,她饶有兴趣地问:“那裴琴师可知道那小丫头的馒头铺子在哪?”

    楼上楼下,相隔不远。

    可因着这绣翠楼的舞台拢音极佳,不大的声音便能传遍整个楼。

    更别提橘兰的嗓音脆亮。

    楼中的人的眼神瞬间都聚到裴朝的身上。

    只见他略微颔首:“嗯,我知道的。”

    说罢,他抱着琴起身,往外头走:“橘兰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

    少年琴师的背影有些单薄,但每一步都走得坚毅,橘兰摇摇头,“啧啧”两声。

    真是可惜。

    宋锦那小丫头要不是已经成了婚,这琴师看着也是个好对象。

    家中虽称不上书香门第,但家中不缺银钱,更有一技傍身。

    少年风姿年龄相配,更温柔识趣。

    这不比她那个老古板夫君要强?——

    宋锦在摊子前忙活,连午饭都是要收摊的时候才吃。

    今日是小年,按理说应当回去做些饭菜,可宋锦却想着不如多挣些钱,反正夫君晚上也不吃。

    可绕是如此忙,宋锦也没有亏待自己和雀儿。

    她去前面的猪肉铺子买了块香喷喷的猪肘子,让店家切成片,又要了些汤汁回来。

    汤汁浇在热腾腾的馒头上,再配着肘子肉,两个姑娘吃得不知道有多香!

    雀儿从未吃到过这么香的东西,就算是往年过年的时候,她也都是捡着弟弟的剩饭吃。

    这样香喷喷的肉,是绝对不可能落在她的嘴里,只能勉强吃一顿饱的。

    她吃的泪水盈盈:“小锦姐……”

    “别哭别哭,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宋锦见不得雀儿这副样子,雀儿一哭她心里也跟着疼。

    这些年她虽然没怎么见过父母,像个被爹妈抛弃的小可怜,可外祖父外祖母却十分疼爱她。

    外祖父外祖母只有娘亲一个女儿,在娘亲出嫁后,崇州就只剩下外祖父祖母两个人,直到她来。

    因为外祖母去世的早,她已经对外祖母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外祖母的厨艺极好。

    外祖父是个老实人,经营着一个打铁铺子,可是后来因为外祖父的身体不好,所以也就只接一些零活。

    虽然外祖父外祖母都只是普通人,可他们却从未亏待过宋锦,她很满足。

    更别提现在她还有了夫君。

    还是一个美貌的夫君。

    雀儿听着宋锦让她赶紧吃,她也不扭捏,直接一口馒头一口肉的吃起来。

    不过她有点疑惑:“小锦姐,今天可是小年,你怎么不回家跟姐夫过年啊?”

    回去?

    宋锦摇摇头:“我夫君他过午不食,我就算回去他也不会陪我一起吃,还不如在这跟你吃得香。”

    更别提她回去之后,还有一个令人倒胃口的家规要抄写。

    食不言寝不语。

    这可是钉在家规上的第一条。

    这些时日她都没和夫君一起吃饭,但她想象得出,夫君吃饭肯定是又快又优雅又安静。

    宋锦不喜欢那么安静地吃饭。

    那时外祖父刚刚去世,大家吃完席离开,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吃饭也一个人。

    睡觉也一个人。

    哭也是一个人。

    她刚开始害怕,而后开始觉得无聊,最后她决定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在家里。

    她有点点怕安静,她得忙起来。

    于是,她才在街角支了个小摊子。

    她原本以为,有了夫君之后,她就能没那么孤单,家里面也不能再那么安静。

    可是现在看来,家里除了多了盏一直都燃着得灯之外,夫君的存在感并不强。

    哦。

    不对。

    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他的存在感就强的过分!

    宋锦又不由得想到昨夜的那个有些出乎意料的吻,她真的有点吃惊。

    男人都可以这般无师自通的嘛?

    虽然昨夜的夫君吻技还没有到很厉害的地步,可相比前夜,他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是什么让他一夜大变?

    光是这么想着,她的脸就开始红。

    嘴里含着的香喷喷的馒头,也像是夫君的唇。

    只不过他的唇凉凉的,也没有那么软,像是有嚼劲的牛筋皮糖……

    “阿锦。”

    蓦地,宋锦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宋锦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听着是夫君的声音,可是夫君不是不愿意出门的嘛,怎么可能会来摊子上?

    上次他被看的直不舒服,回家硬生生冲了两遍澡才结束。

    “小锦姐,姐夫来了。”

    看着宋锦愣愣的,雀儿拽了下宋锦的袖口。

    “嗯?”宋锦这才捧着馒头回头,她看见不远处的谢峤。

    夫君就那么站在远处,身姿如翠竹一般挺立俊秀,他的表情淡漠,眉头微蹙,有些高高在上,与周遭的人群格格不入,像是误入此处。

    她惊讶:“夫君,你怎么*来了?”

    谢峤已经走到她的摊子前,自然的坐在摊子里的小桌子旁。

    那是宋锦和雀儿平常休息的地方。

    凳子不算大,谢峤坐下之后,他的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他却好似并不在意:“顺路。”

    “哦哦。”宋锦以为谢峤去还书,也没有多追究,她礼貌地问了下:“夫君,你要吃东西吗?”

    谢峤看了眼那碗黑乎乎油腻腻的肉,拒绝道:“不必。”

    “哦哦,那我先吃了,夫君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还有一些糕点要做。”宋锦知道谢峤不能够吃,她没伤心,甚至好心建议:“要不夫君你先回去?”

    夫君这般的神仙人物坐在这个小摊子上。

    确实有些太扎眼了。

    说不定一会儿那些婶子就都会过来围观。

    “不必,我就在此处等你。”谢峤说着,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行吧。”宋锦也没推辞。

    甚至心里美滋滋的。

    谁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在这里等自己呢!

    而且还是那么美貌的夫君。

    好有面子的!

    可还没等宋锦美滋滋的想几下,那面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宋姑娘,今日的糕点做好了吗?”

    宋锦抬头,发现裴朝竟然站在摊子前。

    他身后背着琴,手上还拎了一些杂物,可一点都不耽误他的少年翩翩身姿。

    甚至他身上的香粉味道,也随着他的动作传来。

    宋锦的鼻尖咻咻,觉得十分好闻。

    她没有发现,一直端坐在她身后,端着茶杯等她的夫君,面色突变,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

    谢峤嘴角冷冷勾起——

    这香味,可真是熟悉的很。

    第30章 “生气?我生什么气?”

    蒸汽氤氲中,少女娇俏的身影与摊子前的少年相错重叠。

    谢峤身姿端坐在桌前,他冷眼看着面前意外相配的少年少女。

    心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丝异样。

    他捏着茶杯的手指收紧,越来越白,像是在克制些什么——

    如果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宋锦跟他回京都,他便会为她寻一个相配的好少年。

    ……就像现在这般的少年。

    谢峤看不到宋锦的表情,却能清楚地看到她对面的少年。

    面目周正,面上没有任何漪念。

    可是谢峤能看出来,他并不讨厌宋锦,甚至还有些喜欢。

    谢峤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能不喜欢宋锦。

    而对比自己来说,面前的少年好似与宋锦更加相配。

    少年少女站在一处的冲击比任何时候都要大,谢峤沉气——

    他已经忘了自己年少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有过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个时候,谢家嫡长子,金尊玉贵,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物,周身气派愣是比太子还要尊贵一分。

    谢峤自小容貌出众,更别提三岁开蒙,诗书更是一绝。

    也正是如此,惹来京中无数嫉恨。

    嫉恨的尽头,便是毁灭。

    于是他好几次都差点死在那个冰冷的寺庙中,之后就算是从庙中出来,他的性格也大变。

    再到最后,他担起谢家家主的重担。

    周身再没有少年之气。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正值年轻时最好的年岁,眉梢眼角都是没有经过历练的纯碎。

    一人一琴,那么干净。

    干净的令人觉得碍眼。

    “嗯嗯,好!”宋锦应着,她手脚麻利的将给绣翠楼的糕点装好。

    将食盒递给裴朝时,宋锦还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应该我给姐姐们送过去的,可是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大家都理解的。”裴朝看着周围还在排队买糕饼的客人,他伸手接过食盒,笑着祝贺:“宋姑娘的手艺好,生意兴隆也是应该。”

    宋锦脸蓦地红了下。

    没有人不喜欢听吉利话!

    宋锦霎时间觉得裴朝更好看了一点!

    “多谢裴琴师吉言!”宋锦说着,又拿了两块果饼包起来:“我知晓裴琴师不喜欢吃糕饼,但这是刚刚出锅的,裴琴师尝尝!”

    裴朝笑着接下:“好,多谢宋姑娘,刚好我有些饿,一会儿便拿这个垫垫肚子。”

    宋锦点头:“嗯!好!”

    旁边等着的大汉见耽搁的时间长了,本来想要发火,可伸头一看,面前的少男少女站在一起说话,好不养眼。

    小伙子抿唇笑。

    小姑娘低头害羞。

    好家伙,反正他也不急,回去也是被老婆逼着干活,他可不想那么早回去。

    于是他收了脾气,笑着打趣:“嘿呦,这两个人买个糕饼也能这般恋恋不舍成这样,要我说等过完年,小伙子你就去提亲,要不然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成别人家的娘子了!”

    宋锦的糕饼名声打得响亮,有时有很远的客人也会特意过来买。

    他们离得远,不认识宋锦,更不知道宋锦已经成婚。

    因着快要过年,大家的脾气也好得很。

    宋锦原本就长得喜气,看着就不会发脾气。

    后面的人也应声。

    “呦,这小娘子真好看啊!”

    “我这就是成亲早了,要不然我定娶这个小丫头回家!”

    “老胖,你还看啊!小心你家婆娘把你眼睛挖出来啊!”

    “你别闭嘴吧!小伙子,你可要快点啊!”

    裴朝被众人起哄。

    他表情未变,只是耳根有些可疑的发红。

    他无力的解释:“不是那样的,大家想多了!”

    可是大家本就是因为排队无聊才找人打趣的,更没有恶意,才不会在意裴朝的解释。

    他们也有年少的时候。

    宋锦也插不进话。

    她着急的摆手,葱白的手指上还沾着面粉:“不!不是的!我……”

    “诸位,她成亲了。”

    猝不及防的,宋锦听到自己的身后侧传来一道声音。

    宋锦心里蓦地一紧。

    她微微侧头,发现原本正坐在后面的谢峤现在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侧。

    完蛋了完蛋了!

    是夫君!

    夫君全都听到了!

    他不会生气叭!

    谢峤的声音不大,可声音里充满着威压,更何况,他只要人站在那里,便令人不可忽视。

    他声音低沉,语气中没有半分不悦。

    他好似再平静地表达一个事实,不容置疑。

    原本还在起哄的人瞬间噤声。

    大家都缩缩脖子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知道这个小娘子竟然这么早就成亲了,而且看起来夫君还是个极不好惹的人。

    听口音,还不是崇州的。

    而裴朝亦是愣在当场。

    他少年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这时才看到宋锦身侧的男人。

    男人站在少女的身后侧,并未与少女有任何接触,和他的眼中全都是保护和占有。

    裴朝与谢峤对视,他感觉这个男人沉稳强大,有些他说不出来的贵气。

    只有世家大族才能养出这样的气质。

    他张张嘴,有些尴尬。

    “抱歉。”裴朝背着琴微微颔首:“我不知道宋姑娘已经成亲,大家也都是打趣,并未有坏心,还望兄长不必生气。”

    兄长?

    谢峤冷冷的瞰裴朝一眼。

    他只是一个人的兄长,那人如今正在边疆回到京都的路上。

    知道裴朝只是尊称的客气,谢峤也不便多说什么。

    他只点头沉声:“嗯。”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裴朝拎着糕点,朝宋锦颔首。

    宋锦也点头。

    可就算是裴朝离开,那些正在排队的客官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家只老老实实的买糕饼,付钱,拎着纸袋子离开。

    这个小娘子的夫君真是吓人。

    光是在那站着就令人发怵。

    这小娘子倒是可人讨喜,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夫君。

    虽说长相不错,可是这么个冷冰冰的情趣。

    一看就是个不会疼媳妇的。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

    那些帮着家里来买糕点的汉子都在可惜小姑娘嫁了个冰块,而排队的婶子和大嫂子都们都偷偷的看谢峤。

    原来这个就是小丫头的夫君啊!

    刚刚他坐在摊子里面她们还看不清,现在这么站在小丫头的旁边,大家倒是瞧得真切。

    甚至脸皮薄的嫂子们在上前买糕饼看到谢峤的时候,粗糙的脸还泛起一片红。

    她们嫁的都是些糙汉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等人物,这小丫头真是好命!

    摊子一直到晚上才收。

    夜晚,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宋锦跟在谢峤的身后走在春榴巷里。

    她的心里哐哐在打鼓。

    今天她原本是很高兴的,毕竟夫君可是去摊子找她,后来还帮她收拾东西了!

    可是……

    夫君的脸比平常还要冷冰冰。

    肯定是夫君听到那些汉子们打趣她和裴琴师生气了。

    救命。

    宋锦神色恹恹:今天怎么这么巧,裴琴师竟然来取糕点了,怎么就是今天啊!

    她这么想着,原本娇小的身子就更小了。

    甚至都能被谢峤的影子遮住。

    她像只小猫,小心翼翼地跟在谢峤的身后。

    跟着他推开门进院子。

    跟着他进了房间。

    跟着他去点燃蜡烛,然后……

    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小猫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她捂住自己被撞痛的额头,赶紧道歉:“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谢峤从未因着这点小事怪她。

    看着少女更加乖巧的声音,他有些沉默。

    宋锦的小心翼翼落在他的眼里,他有些无奈……

    今日的事他从未怪过她。

    要怪都怪那些胡乱起哄的人,还有那个不知分寸的少年,还有他自己。

    是他不经常出现在宋锦身旁,才会让人有这般误解。

    怪他。

    他是宋锦的夫君,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无妨,日后他多注意便是。

    他站在原地,看着抬手捂着自己额头的宋锦,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从见到那个少年时就开始的怪异感觉无处释放,如今已经达到顶峰。

    他眼神发暗,对着少女,平静的问道:“阿锦,今夜要试一次吗?”

    宋锦还想着一会儿自己肯定不心猿意马,要好好抄书,这样肯定就能哄夫君高兴。

    可是……

    夫君在说什么?

    宋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她捂着额头抬脸,一张小包子脸上面全都是震惊,连脸颊的酒窝都顿在原地。

    什什什……

    什么啊!

    宋锦:“啊?”

    谢峤看着一脸懵的小猫,他抬手,将宋锦揉着额头的手拿开。

    他微微倾身低头,吻落在松紧的额头上。

    “我说,今晚你想要吗?”

    宋锦额头和耳朵都要炸了!

    她以为夫君是生气的,她都已经想好了要抄书哄夫君。

    谁知道夫君竟然在想这件事。

    被勾引的宋锦眨眨眼,她很有原则的道:“可是今日我还没有抄书,不能得到奖励的,而且今日还没有到日子,所以我们……”

    “今日小年。”谢峤从她的额头挪走,向下吻到她的脖颈上:“可以跳出日子不算。”

    宋锦被吻得直痒:“这样的嘛?”

    她觉得夫君有些耍赖,他好像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而她只能遵守。

    这好像有点不公平。

    可还不等宋锦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不公平,她就身子一轻,被谢峤打横抱起。

    谢峤身子高,在双脚腾空的瞬间,宋锦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谢峤的脖颈,小声惊呼。

    随即她被抱着一路走到床榻,被轻轻地放下。

    她平躺在床榻上,衣衫未除。

    可她却觉得有些紧张,手指不断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看着坐在床榻边上的谢峤,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待只剩下一条长裤,才伸手将床帐放下,围得严实。

    宋锦一下子就觉得热,她咽了咽口水。

    她还在担心谢峤的情绪,于是小声问道:“夫君,你没生气吧?”

    谢峤并未回答。

    他附上身来,他悬在宋锦的上方,修长持笔的手指如今正在灵活的解她的衣带。

    他像是轻笑了一下。

    宋锦的思绪“轰”的一声炸掉。

    宋锦根本分辨不出谢峤的情绪,只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

    少女紧张的闭上眼睛,手指依旧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想要自己镇定一些。

    外面的蜡烛并未被吹灭,帐子中的光亮微暗,谢峤的目力极佳,能轻易地看到少女快要热透的脸颊。

    红红的,想让人咬一口。

    少女身上的衣物简单,不像是京都中贵女们的穿着,他轻易地就可以将所有的全部除去。

    他低头见着少女害羞的拉过被子,他却伸手阻挡。

    而后,他低声在少女的耳边轻问:

    “生气?我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