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雪茉抱着的猫宠却没有被迷倒,从桌子上向外飞起,犹如一团黑色油毯,众人还没看清,就不见了。柳三缄道:“常言道猫有九条命,不能迷倒它,不能说明我家迷香无效。这两位不是死一般的躺在这。”话音刚落,曲流春一跃飞起欺身到柳三缄身边,电光火石之间,柳三缄躲闪不及,连连后退,挤趴下了身后的两名乌衣奴,他胖大的身躯重重的顺势坐了下去,才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他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吓的他心惊肉跳,原来柳三缄不会半点功夫,一来他受不了那个苦,二来他总觉得用不到功夫,这江湖上有什么是用钱不能解决的。他自幼锦衣玉食,一生所学都是役使别人让自己得以长久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想的总是如何赚钱。
叶星羽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较柳三缄快些,他早就退到一旁,还伸手假意护着柳三缄。曲流春却重重的跌落在柳三缄的脚边晕了过去,再没有声响,当真是有惊无险。柳三缄当即喜出望外,缓缓地站起身来,收起刚才的窘迫。
他装作一副威严的模样,说道:“把他们给我带去水牢,来日一并做成长生肉分给那帮流民。”
乌衣奴望着地上晕过去的曲流春,个个不敢上前。他们仿佛对待一个睡着的老虎一样,谁也不敢冒险。叶星羽上前踢了曲流春两脚,他纹丝不动,乌衣奴才敢上前把他用铁链把他绑了带去水牢。
叶星羽向柳三缄央求道:“里面这位姑娘长的贼拉漂亮,让老子睡一晚,不然可不可惜了。”
柳三缄正色道:“叶大侠,恕难从命。这香药效不过个把时辰,我看这姑娘功夫也不弱,别再夜长梦多。改日,我请叶大侠去百花楼吃花酒,那里的姑娘才有味道,强似这清汤寡面。”
叶星羽只好作吧。余雪茉也被铁链绑着带去了水牢。曲流春自幼学习吐纳功夫,练习真气。适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闭气,无奈药效太强,早已着了道。他倾尽全力作做后一击,还是如强弩之末,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三缄得到了樱木杖自然据为己有,叶星羽看着也眼馋,两人各怀鬼胎。叶星羽之前向柳三缄进言这樱木杖和一桩宝藏有关。柳三缄这才打定主意要谋取曲余两位的性命。柳三缄反复抚摸着鸠首樱木杖想从中寻出宝藏的下落。柳三缄摒退左右,和叶星羽说道:“找到宝藏,你我平分。到时你也是富甲一方的富家翁。强似行走江湖那般辛苦。”柳三缄盘算着找到宝藏就伺机毒死他,自己独享宝藏。到手的富贵怎么能让你分走一半。叶星羽笑道:“那再好不过。你我共享这份富贵。”叶星羽并不知道樱木杖的来历也不知道是否有宝藏,他只是故意这么说想假柳三缄之手拿到樱木杖,再设法夺取樱木杖。
曲流春终于醒了过来,随即感觉到腿上疼的厉害,咬牙坚持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响。借着四周墙壁上昏暗的油灯,曲流春才看到自己身在水牢之中,自己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齐腰的水在缓缓流着。曲流春受伤的腿经水一泡更是疼的他犹如百爪挠心,他一心惦念着余雪茉的安危,四下寻找她的身影。昏暗之中,他发现余雪茉被锁在水牢楼梯旁,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他一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连忙喊道:“余姑娘,余姑娘,快点醒醒。快点醒醒。”余雪茉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别喊了,一会儿就变成长生肉了。省点力气吧。”水牢中一个声音说。
曲流春经过辨识,原来是水牢之中被囚之人说的。他问道:“长生肉?”
被囚之人说道:“就是粥厂分发的肉,死人肉。早知道老子就不贪图便宜,学什么流民去领肉。放着好好的米粮生意不做,贪图他二两肉却丢了命,可怜我三岁大的孩子。”
“粥厂分的长生肉不是长生镇出产的猪肉吗?”曲流春问道。
“我说你傻不傻,哪里有长生镇。他们慈乐堂把死人肉加上迷药烤熟分给流民,流民吃了肉,被迷晕又被他们锁在这水牢之中,一刀杀了再做成长生肉去骗人。”被囚之人说道。
曲流春接着道:“我是傻,到死都没有明白我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江湖险恶,处处提防,却没想到人心竟如此败坏,当真是禽兽不如。”
“老虎凶恶你看的到,毒蛇凶恶你看的到。人心凶恶你看不到。想我一世精明,却被精明害了。”被囚之人说道。
他的这份临终遗言,倒是真真触动了曲流春。这位小商贩未必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却句句在理。
这时余雪茉才醒转过来,余雪茉见四周都是水,身上是沉重的铁链子,便焦急地喊道:“曲大哥,曲大哥,你在哪?”
曲流春应道:“余姑娘,我在这。是我害了你。要是听你的不来这慈乐堂就好了。”
余雪茉道:“没有谁害谁,我的猫宠呢?”
被囚之人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猫,真是女孩子。”说完他想起了自己的娇妻,尽呜呜地哭了起来。
余雪茉道:“还有其他人?”
曲流春道:“一位做米粮生意的大哥,你的猫宠大概死了。”
余雪茉也跟着哭道:“我真是不祥的人,死了爷爷,死了猫宠,如今我也要死了,还要连累你。”
曲流春道:“是江湖太险恶了,我们太傻。”
水牢中一名乌衣奴道:“都别吵了,你们的死期到了。来人把他们拉到屠宰间杀了。今天周管家吩咐要做五案长生肉”
“把他三都带走,其他的都再打晕一遍。听他们吵闹实在是烦。”乌衣奴头目道。
一名乌衣奴按动墙上的机关,曲流春三人被连同铁笼子一起升出水面。从楼梯处伸出三块木板,搭在铁笼子上,如渡头上放在靠岸船只上的一样。三名乌衣奴手拿木棒,其中一人一棒把做米粮生意的小贩打晕了。另外两名正要打晕曲余两人,这生死关头,一道白光飞起,如流星擦破天际。乌衣奴头目登时毙命。其余乌衣奴一拥而上,那人也只是一剑。乌衣奴纷纷倒下,脖子上多了一道薄薄的剑痕。此人剑法之高,是曲流春生平所罕见,曲流春打量那人一番。那人黑色衣服,只有剑是白的,眼睛中射出两道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一剑削断铁笼子并曲流春身上的铁链,被不伤他分毫,不仅剑法纯熟,而且心智强大,又如法炮制救出了余雪茉。三人刚走出水牢,一团黑影在月光下穿了过来。那人举剑欲削,被余雪茉打断,余雪茉发现那黑影正是自己的猫宠,失而复得,余雪茉很是开心,一把把它抱起。那黑衣人很是不懂,让曲流春不懂的是:慈乐堂那么大,曲余二人白天尚且迷路,这人却来去自如,让人大惑不解。
那人把他们带到永安镇的一个渡口,这才说出第一句话。:“上船,离开这里。”
曲流春问道:“敢问恩人大名?”
“何必问”说完就走了和黑夜融为一体。那人冷若冰霜却暖了曲流春的心。柳三缄满面春风却寒了曲流春的心。
月光下,渡口旁早有一艘渡船横在那里。曲流春和余雪茉上了船,划离了岸边。
两人惊魂甫定,余雪茉抱着猫宠做在船中,曲流春划着木桨,缓缓离开这永安镇。
余雪茉道:“我们去正气庄吧。”
曲流春道:“燕鲍翅不就是正气庄的武师傅,他们那帮人哪里是正义之士。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须臾谷吧。”
余雪茉道:“我留着这条命不就是为了给我爷爷报仇吗?江湖之中,如果有人能找到黑樱武士并且和他们抗衡,我看只有正气庄了。”
曲流春劝道:“正气庄是在哪?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早点回须臾谷,你学会了我爹爹的功夫,就能给你爷爷报仇了。”
余雪茉道:“我们现在连黑樱武士是谁?在哪?都一概不知,学武功又不是一年半载,到时候我又到哪里去报仇呢?要回须臾谷,你一人回去,我要去正气庄,探听黑樱武士的下落。”
曲流春道:“不管你去哪,我都陪你去。”
曲流春在河中间远远看见永安镇岸边火把四起,定然是慈乐堂乌衣奴追了过来。曲流春拼命的划,叶星羽命令乌衣奴向河中射箭,所有的箭都沉入水中。曲流春眼看就要靠岸,忽听道背后一道气流袭来,立即蹲下身子,一支箭射中了木桨。叶星羽是神箭传人,箭法自然了得。曲流春和余雪茉连忙上岸逃命去了。
柳三缄见樱木杖已经到手了,既然捉不到他们二人就由他们去吧。他只关心宝藏。他吩咐下去,不能把今天有人走脱慈乐堂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定然杀无赦。
曲流春和余雪茉不敢住店,怕慈乐堂的人追来,就住在一处破庙里。庙的是哪位神仙,他们也不知,和他们一起住在庙中的,除老鼠还有乌鸦。
曲流春生起了火把,余雪茉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把曲流春腿上的腐肉挖了出来。曲流春疼的,嘴里咬着的木根都生生咬断了。这时一旁闲着的猫宠却不知道从何处抓来一只老鼠叼在嘴里。
东方既白,天将破晓。两人被一阵嘈杂之声惊醒,来人正是之前遇到的花白胡子并一群家奴。花白胡子道:“两位大侠,我家主子有请。”
余雪茉道:“好呀,我们正要去正气庄,不期你家主子尽然来请。”
曲流春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坦然面对。
来人备了两顶轿子,两人被抬进了正气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