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三合一
张光宇发现面前这个女beta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虽然话不多,大多数处在倾听者的位置。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十分博学。
有时候张光宇会讲一些比较偏的,不为大众所熟知的话题,千述也会有所涉略。阐述观点时,言之有物,有理有据。
张光宇本以为千述是个平庸普通的beta,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于是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这其实是一种傲慢的体现。
他态度的转变不太明显,若是心大一点的人,或许根本不会发现这其中有任何的区别,反而会觉得此人绅士体贴。
但是在座的人,谁又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千述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人拒绝了侍者的服务,亲自给自己添酒,深红色的液体从瓶口缓缓流出,酒液与玻璃杯壁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张光宇笑着将酒杯推到千述面前,道:“尝尝。”
“这酒的味道还是少了分醇厚,没有在加州喝的多米纳斯口感丝滑,不过也还行。”alpha的语气带着一点炫耀。
千述拿着高脚杯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尝一番,坦然道:“我在红酒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不太清楚二者的区别。”
这番有点像示弱的话,让张光宇心花怒放,他识趣的接话:“你不经常喝嘛,尝不出来区别也正常。”
“我家里收藏了很多的酒,很多产地的都有,下次我带你过去挑一瓶你喜欢的。”张光宇的脸上始终是挂着笑的,但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里又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欲望。
这话里的性暗示,千述一清二楚。
再看对面人的笑容,会觉得有些违和。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凑近一看却发现花瓣上长着的密密麻麻的黑点。
千述似笑非笑,道:“到时候选了里面最贵的酒,你会心疼吗?”
张光宇哈哈大笑,眼角的褶子炸开花,风流十足。他摆手道:“这怎么会!美酒配美人,才是发挥了它的最大价值。”
暧昧上头的时候,哪怕千述长得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张光宇还是把千述给看顺眼了,喜笑颜开。
无所谓是否喜欢,只要生理需求可以得到解决,情话就可以张口就来。
真是恶心啊。
千述垂眼,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一抹低垂的阴影中,看不清晰
陆恪停在不远处,一株琴叶榕遮挡了他的身影。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窗边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唇被抿着一条锋利的直线。
方知明在一旁看着陆恪的神情,心道不妙。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别看陆恪现在面色平静,好像没什么情绪,其实已经开始积蓄怒气了。
这情况方知明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往窗边的女beta看去。
今天千述似乎是格外打扮过的,白色的修身毛衣,披在肩上的发,甚至连黑框眼镜都没戴。
这就是在约会吧。
虽然说这个女beta之前在追求陆哥,但是陆哥这不是没答应人家嘛。人家在陆哥屁股后面追了一年,受尽了陆哥的冷眼。
现在人家不追了,也情有可原。
要是有omega用这臭脾气对待方知明,方知明立马转身就走,还要开车走,坐直升飞机走,赶快离远一点。
这个女beta能忍受这么久,方知明心里是佩服的。
但是两个人站在这里不走,也不是回事儿啊,餐厅里有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
方知明转眼看着陆恪,很懂眼色的,没提千述的事:“陆哥,咱们去吃饭吧,这家餐厅的西餐还可以,应该符合你的胃口。”
“陆哥!”方知明语气瞬间惊恐。
没有任何征兆的,陆恪沉默不言,径直上前,往窗边走去。看着陆恪修长的背影,恍惚间好像能看到他身后燃起的熊熊火焰。
方知明伸了伸手,又放下。觉得天都要塌了,这是什么修罗场。
陆恪高大的身影站在两人的桌前时,张光宇面上的表情是有点懵的。
这人是谁?
千述转头看着面前这
个人,距离上次两人圣诞节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两个人再没有过联系。
哦,不对。
除夕那天晚上发过消息。
那时候已经快到了十二点,因为是独自一人,千述早早的就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只不过想着,还是等春晚结束,数个倒计时再睡。
千述一些莫名执着的仪式感。
难得的放松的时间,所有的烦恼都可以短暂的抛开。千述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然后就收到了陆恪发来的信息。
说实话,陆恪会发新年快乐是千述没有想到的。
在千述看来,陆恪是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的。否则不会千述纠缠了他一年,还没有任何进展。若是别的alpha,估计标记都搞完了,上头的话,弄出个娃来都有可能。
在陆恪这里,就是亲了一下,还是自己强迫的,差点被打
所以收到陆恪发来的消息,千述还挺惊讶的。
她没有忙着回复,对面发来了这一条信息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良久,千述才拿起手机回复:“群发?”
云栖御庭,十七楼,客厅里的灯被全部打开,照得这房子更加空旷冷清。
陆恪躺在沙发上,落地窗外是A市的绚烂的夜景。
电视里也放着春晚,现在已经到了结尾。电视里主持人激昂热情:“零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现场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耳边是欢庆热闹的春晚,远方不知是谁偷偷放的烟花,直冲云霄,在黑沉的夜空中一瞬间绽开,化作无数璀璨的光点,华丽而盛大。
陆恪拿着手机,点开微信,又退出。又似乎是不开心的,抿着唇看着安静的手机。
叮咚一声,弹出来一条消息,最上面的头像有一个红色的点,陆恪点开。
“群发?”
电视里的背景声已经开始倒数,全场的人齐声大喊。
“十”
“九”
“八”
“不是。”
陆恪的对话框里发来一条消息,简单直接,再没了别的话。
千述唇角微微勾起,她觉得陆恪这人就非常别扭,明明消息是他发的,高冷得就发几个字来的也是他。
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千述现在完全清醒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手机,没再回复。耳边的倒数已经快到了最后,这意味着除夕就快要结束,又将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千述看着对话框里,有人输入又删除,反反复复,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六”
“五”
“四”
陆恪回复以后,千述那边没有了消息。她似乎只是好奇这条信息是否群发。对于陆恪发这条消息背后的情绪一概不感兴趣,她没有任何开心,也没有礼貌的回复同乐。
就像是在普通的一天,收到了一条不甚重要的消息。
看过就忘。
陆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脑子有病,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发这条消息。越是看到自己发的消息,陆恪就越是觉得心脏皱缩。
相较于千述对自己态度的忽视,陆恪对于自己上赶着门被人侮辱的行为更让他感到愤怒。
陆恪直接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去看。
他神情平淡,直直的看着电视。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的笑脸,好像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和向往,生生不息。
这和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冷清身影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幸福和快乐洒落在世上每个人的身上,却唯独绕开了陆恪,独留他一人游离在外。
这也是一种残忍吧。
越到最后,电视上每个人眼中洋溢的快乐越是浓厚,这样的热闹喜庆在屏幕里铺天盖地,却没有办法透过屏幕感染到陆恪。
甚至他的心越发的堵,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电视里激昂的倒数声,与绚烂的烟花绽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三”
“二”
“一”
被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猝不及防的,陆恪的心脏漏掉半拍。
他拿起手机是个语音通话,陆恪接了。
“新年快乐。”电话那边干净温和的声音响起。
千述的祝福和电视里的祝福叠在一起,让陆恪怔愣,不知所措。千述那边似乎也在看春晚,他能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耳边的如出一辙。
在这样热闹的声音里,千述的声音却格外清晰。通过网络,抵达陆恪的耳旁,柔和带着笑意。
“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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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恪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千述,又瞥向坐在他对面的男alpha。他没说话,就站在两人面前,压迫性极强。
张光宇是alpha,自然能感受到同性之间的敌意,但是面前这个alpha的威慑性太强,张光宇不得不掂量着说话。
“你是有什么事吗?”张光宇试探的问道。
见陆恪不答,眼神却一直落在对面的千述身上,张光宇眼底情绪变了变:“你们认识?”
陆恪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看着千述,眼神都没分给旁人半分:“你问她,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语气,就像是来捉奸的正宫。
什么关系?根本就没关系好吧,匆匆赶来的方知明听到陆恪的话,心中诽谤。
陆恪和张光宇都看着千述,意思就是要她给出个答案。
方知明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了,不愿看着千述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于是给她解围,率先开口。
“千述,好久不见。”方知明站在陆恪旁边,笑着跟她打招呼,随后他又看向张光宇,礼貌的跟他点头。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方知明问道。
方知明不知道张光宇,但是张光宇却对方知明很熟悉!
方家的二少爷,之前张光宇参加商业聚会时,姐姐带着张光宇给方家敬过酒。福丰集团的生意,还有赖于和方家的合作。
他们年纪相当,张光宇本以为可以上前凑个近乎,没想到方知明跟他碰了碰酒杯,就借故说有事,走了。
是真的有事,还是看不上张光宇,不想应酬,只有方知明自己才知道。但是当时的张光宇只能端着酒,尴尬的陪笑,看着方知明潇洒离开的背影。
听到方知明的问话,张光宇立刻殷勤回答,将话抢了过去,连千述都还没开口。
张光宇笑道:“对的,我们是朋友关系。”
他是和千述第一次见面,说其他更深层次的关系,好像也不妥当。说二人是朋友,既不会显得特别亲密,也不会显得十分疏远,正适合两人现阶段的关系。
千述看了一眼对面,也接着他的话点头“嗯”了一声。
“原来是朋友啊。”方知明了然道。在后面的手扯了扯陆恪的衣角,又道,“那你们慢吃,我们订的位子在另一边,就先过去了。”
方知明是想拉着陆恪离开的,毕竟陆恪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不就很尴尬吗。
这厢话音刚落,陆恪却启唇,不紧不慢道:“介意我们拼个桌吗?”
张光宇:“?”
方知明:“?”
张光宇错愕不已,他看向陆恪,似乎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不是订了位置吗?
陆恪却不管这句话有多突兀,他就是很任性的,甚至有些挑衅的看着千述。
“那个……是这样的。”方知明在旁边想要扶额,但是他不会拆陆恪的台,只能讪讪一笑,东扯西扯,
“你们窗边视野好,看到的风景好。大家都是朋友,就拼个桌一起吃,认识一下。”
张光宇当然求之不得,
他巴不得和方知明攀上关系,包括方知明旁边这个人,看着更是厉害。但张光宇仍旧要问问千述的意见。
千述抬眼看着陆恪,眼神清幽。
尽管这人脾气差劲,长得却实在美丽。哪怕现在他这般不讲理的,来打扰千述的事。看着他的眸子,千述还是很难对他生气。
“当然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千述笑着,语气有些平淡。
陆恪很自然的坐在了千述的旁边,两人挨的有些近了,手臂都快要碰到一起。
现在的情况就是,千述对面是张光宇,正在发展的对象。旁边是陆恪,曾经发展的对象。
因为陆恪和方知明的加入,这场饭局已经从相亲,逐渐变为了商业探讨,主要是张光宇和方知明在聊天。
千述安静的吃着东西,表情很淡。陆恪也坐着,抿着唇,一句话不讲。
这桌上的氛围实在是很奇怪,一边的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另一边却沉默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恪方才还因为愤怒而升起的情绪,现在已经因为千述的冷淡,慢慢的开始回落。
他能感受到千述现在的心情一般,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打扰了她和对面这个alpha的约会?
所以就这样冷淡的对待他?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好像他不存在一般。
这个alpha有什么好?
陆恪实在很难不将对面那个alpha和自己进行对比,长得没他好看,家里也没他有钱。虚伪又精明,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像老鼠一样。
她现在的眼光真差劲!
陆恪的面色越发冷峻,看起来就更加的不好惹,让人胆战心惊。
……
对面的张光宇已经瞟了陆恪好几眼了,想要方知明为他引荐一下。但是方知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四两拨千斤的。
最后张光宇不得不直接开口,他举着酒杯,想跟陆恪敬酒:“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不常回国,所以不是特别熟悉。”
陆恪心情不好,冷眼看他。张光宇被他这眼神看得手缩了回去,心里有点怵。
“陆恪。”良久,陆恪才冷冷开口
张光宇一惊,他没见过陆恪,但是却早就听过陆恪的名字。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年轻一辈中,没有人会不知道陆恪的名字。
“早就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过你,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真是有缘分。”张光宇又想跟陆恪碰杯,陆恪没理。
“是吗?”陆恪漫不经心道。
张光宇掏出了手机,笑道:“当然!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可以经常探讨交流。”
陆恪瞥了一眼张光宇手机上的二维码,没什么表示。
反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他,语气凉凉的:“你和千述是怎么认识的?”
张光宇眼底眸光微闪。
白色的丝绒桌布无风自动,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桌布下陆恪滚烫的掌心,正覆盖在千述冰凉的手背上。
他亲昵的摩挲着千述跳动的脉搏,又像是很感兴趣一般,用食指轻轻勾住千述的小指。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陆恪就像是隐秘的精怪,在黑暗中闪烁微光,吸引着千述与他共赴沉沦。
暧昧又禁忌。
陆恪说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单纯为了捉弄这个女beta,不想让她如意。
或许是更深的,别的感情。
千述面色平静,坦然自若,看不出一丝端倪,仿佛感受不到桌下的暗潮涌动。
她没有回握,也没有挣开,任由陆恪的指尖勾缠着她,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木雕。
如果现在还察觉不出千述和陆恪的关系,张光宇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很明显,他们两人关系并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张光宇内心有种被戏耍的恼怒。
他有些甜蜜的,笑意盈盈的看向千述,语气带着熟稔:“我和千述是家人介绍认识的,两方家长都觉得我们很适合,想让我们进一步发展。”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早就已经在网络上聊过很多,彼此都很熟悉。”
“这次和千述见面很开心,我们还约定了,下次去我家里品酒。”张光宇将甜品推到千述面前,这是他方才为千述点的。
张光宇的语气实在是太暧昧了,好像他和千述是天作之合,情根深种。只差一层窗户纸,下一步便是成为情侣关系。
这跟他最开始与千述相处时的游刃有余,完全不同。
而桌下,陆恪的指尖瞬间钻进千述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陆恪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千述微微蹙眉。
他生气了,所以手劲儿有些大。
陆恪眼底阴郁,看着对面的眼神中带着被挑衅的戾气。
……
千述觉得无趣极了,心里开始感到厌烦。
就像是她的人生,没有办法自己掌控。连现在,陷入这样纷争的漩涡中,也并非她所愿。
千述挣脱了陆恪的手,接过对面递来的甜品。
抬眼,微微一笑道:“是的,这次见面很开心。”
桌下的手空了,冰凉得像玉石的手挣开了他。陆恪的手轻轻颤了颤,又茫然的握了一下,只剩空气。
陆恪看向千述,却只能看到她微笑的侧脸。他们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得很熟悉了吗?
可是前几天,她还在手机里跟他说新年快乐。所以,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网络上聊天了吗?
几乎是瞬间,陆恪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内心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他甚至分不清是愤恨更多,还是酸涩更多。
他想,千述真的是一个很坏的女人。
追他的时候没有一丝真心就算了,现在两个人还没断干净,她就开始重新找目标了,要把他一脚踹开。
甚至在这一瞬间,陆恪阴暗的想。他一定要揭开这个女beta的真面目,要所有人看到她贪婪的嘴脸,让她再没有机会去骗别人。
只能……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被迫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他了解她,不会被骗。可是别人会被她虚伪的面孔蒙骗。
陆恪突然就变成了正义的使者,他的所有行为也好像变得合理。
你看,他只是为了别人不被骗,才被迫和千述这个坏女人纠缠在一起。
这样疯狂的想法从一颗种子,迅速开始生根发芽,无法遏止的在脑海中肆意生长,转瞬间就成为了参天大树,蒙蔽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好意思,我要去趟洗手间。”千述的淡淡的声音瞬间打断了陆恪阴暗的思绪。
遮天蔽日的大树,就像突然被冰冻住,叶子簌簌往下落,连枝干都变得萎靡。
千述起身,从陆恪身边离开。
她的离开,将方才有些剑拔弩张的奇怪氛围彻底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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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千述回来的时候,陆恪已经走了。
听张光宇说,他们还有事情,所以要提前离开。
当时张光宇看向千述,眼神探究,询问她和陆恪的关系。千述也坦然道,只是校友,甚至算不上熟悉。
千述眉眼微弯,语气中带着开玩笑一般的自嘲,道:“我可高攀不上陆氏的大少爷。”
张光宇觉得千述说的有点道理,因为千述的家世确实一般。而陆恪这样的门第,日后不说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至少不能比他家太差的omega联姻。
千述和他差的太远。
虽然疑心,张光宇后来也没再提这些问题。
两人之间见过很多次,见面或者约会。
刚开始的张光宇还满心热情的,体贴周到的照顾千述。甚至最暧昧的时候,将与千述的合照发到朋友圈里。
不是有那种人吗,他会将你的照片公布到朋友圈。但只是仅你可见,或者是仅有些人可见。而被蒙在鼓里的人,还感动落泪。
只是后面,张光宇发现千述看着平淡普通,却极有主见,也很清醒。在千述身上,他占
不到便宜。张光宇的兴趣就下去了很多,也开始没了耐心。
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千述聊天,到后面甚至不再发消息。
千述对此也没有什么挽留,她有些消极的应付贺诚军给她的任务。
……
大三下的课程不太多,千述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实习。
时谨知道她已经大三,要出去实习,将陆昱辰的补习课时间改成了周六周日,与千述的上班时间错开。
本来千述是已经准备结束这个兼职的。在她心里,自己不可能一直当一名兼职老师,自然是对未来职业有帮助的实习更加重要。
但是很意外的,时谨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陆昱辰他特别喜欢你,对于奥数方面的兴趣也很浓厚,良师难觅,所以希望千述老师可以再考虑一下。”
“时间方面我们可以进行调整,薪资方面也可以适当提高,只是可能辛苦你周六周日的休息时间。”
千述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自从那日以后,千述和陆恪再没有见过,她的生活好像也踏入正轨。
“今天晚上七点,部门要聚餐,大家早点处理好手中的工作。”
经理在工作群里通知了一遍,快下班的时候又到工位上提醒大家。
这一下就把大家的热情点燃,有人开始欢呼起来,气氛变得更活跃。
经理笑着,让大家停下:“现在还没下班,别这么没规矩,别的部门以为我们出啥事儿了。”
随后经理走到千述的桌前,正色道:“Elowen,你等会儿也一起来吧。”
千述方才都很安静,她对聚餐无感。而且她只是一个实习生,又是学生,好像没资格去。
千述抬头,扶了扶眼镜,道:“好的,经理。”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部门一行人去了附近大厦的一家韩国料理,聚餐。
人多热闹又正值周五放假,所以大家就放肆了一些,点了很多酒。
不可避免的,千述喝了很多酒。学校里同学的酒量,和工作中同事的酒量不可同日而语。
结束的时候,千述甚至有些眩晕。
除了开车来的同事,其他人都喝了酒。有车的几位同事就负责送人,但是千述住的地方,与大家都不顺路。
学校离她上班的地方远,来回很不方便,千述就将现在住的这个出租屋长期的租了下来。
千述摆摆手,还算清醒道:“没事,你们走吧,我可以打车。”
她的外表很有欺骗性,看起来不像是喝得烂醉的样子,至少比其他已经醉得走不了路的同事好太多。既然如此,大家也没再说什么,只说让千述到了家,在工作群报个道。
现在是春天,倒春寒的时候,夜风很凉。但是这么凉的风,都没将千述的脑子吹得清醒点。
千述虽然表面看着好像很正常,挺有理智,但其实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以至于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坐在陆恪的车上,又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所以在她醒来以后,看到陆恪的侧脸枕在自己颈窝,轻轻吐息的时候。
千述以为自己酒还没醒,在做梦。
她将眼睛重新闭上,催眠自己赶快入睡。但是身边的人存在感太强,温热的呼吸就像是小羽毛一样,扫过她的皮肤,酥酥麻麻的。
千述心中叹息。
老天爷,你在逗我?
……
太多记忆都断片了,只依稀记得,等的车很久没到,又好像看到陆恪,他冷着脸说送她回去。
然后一路无话,最后车停在千述现在住的这个老小区。
这边绿化很好,大树很多年都没砍过,树叶将路灯都遮盖住,只有影影绰绰的灯光洒落下来,落在陆恪的脸上,显得他的轮廓更锋利。
他似乎是很生气,或许是千述酒醉后柔和许多,又或许是夜晚将人的情绪勾了出来。总之陆恪脾气上来了,越说越生气。
他骂千述虚伪,戏弄别人感情,不喜欢还要去追求。又骂千述三心二意,眼光奇差无比,看上一个老鼠精。
说那个老鼠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千述还跟他一起约会。还说那个老鼠精和千述的合照丑的要死,怎么有脸发在朋友圈,荼毒他的眼睛。
原来是他那天走得时候,张光宇又提出要加他联系方式,当时陆恪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和他互换了微信。
后来无意间看到了张光宇发的朋友圈,是跟千述的合照,陆恪气的要命,直接把人删了。
陆恪实在是漂亮,是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具有攻击性的漂亮。哪怕骂人的时候都是唇红齿白,凤眼凌厉。
就很勾人。
千述听得脑子都有些嗡嗡的,她迷蒙的眼神,落在陆恪红润,形状姣好的唇上。
应该让他安静一点,实在太吵了,千述心想。
千述吻了上去。
这种事情千述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哪怕时间跨度有些久,但是在这些方面,千述没有感到生疏。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
陆恪挣扎了一会儿,力度不大,就像是欲拒还迎。后来脑子被亲迷糊了,手自然而然的就攀在了千述的肩上。
千述住的这边,大多数都是老年人,一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了,静谧清幽。
黑夜,狭小密闭的车舱里,暧昧似乎在空气里发酵,扩散开来。陆恪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陆恪的信息素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依赖的,缠绕在千述周围。
千述的舌想要撬开陆恪的齿关,陆恪下意识的启唇,让她进来。
然后他猛的想起那张合照,清醒一瞬。
陆恪偏开头,千述的吻落在他的唇角。陆恪用手抵住千述的肩,不准她向前。含着春意的眼眸,强装肃直,凝视着千述,问道,
“你知道你现在亲的是谁吗?”
千述脑子有点懵,晕晕的,她懒洋洋的说:“你。”
陆恪一点也不满意,千述这个回答实在是太含糊了。
““你”指的是谁?”陆恪追问,语气越发严苛。
千述定定的看着陆恪的脸,眼神迷离,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她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喝醉了酒完全认不出来面前这个人是谁。
她越是答不出来,陆恪就越是生气,锐利的眉眼就越是美得惊人。
怎么?认不出来他了?
以为他是外面的什么野男人?
以为亲的是那个老鼠精?
陆恪直起身,背靠着车门,离千述远远的。他一瞬间又委屈又觉得屈辱。
大晚上开车把人送回来,还被人没名没分的亲了这么久。
到头来这个女beta根本不知道自己亲的是谁!
“千述,我真的太讨厌你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亲过了就装不认识?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陆恪下颌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喉结不受控的滚动两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贱。
屡教不改,送上门来被人家羞辱。
陆恪转身就想下车,他真的不想再跟千述待在一起。看着千述,陆恪就会想起自己做的蠢事。
他脾气是真的太差了。
千述一把攥住陆恪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她倾身上前,按住陆恪的后脑勺,温热的唇覆盖上去。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
“陆恪,你是陆恪。”千述笑眯眯道,抚摸他柔软的发。
随后拽住陆恪的头发,吻了上去,唇齿纠缠,令陌生的潮涌淹没两人的神智。
……
记忆回笼,千述有点不想醒来,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好可怕。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身旁的人睡得四仰八叉,像章鱼一样,手和脚都缠在千述身上,恨不得将自己嵌入到千述的身体里。
千述轻轻的挪开他的手,然后身边的人就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眼睛闭着,又更紧的抱了上来。
他人没醒,整个人睡得脸红红的。千述垂眼看着陆恪的侧脸,纤长浓密的眼睫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哪怕到现在,千述也很难想象,她和陆恪会以这个模样相见。
他们到哪种程度了?
做了吗?
千述觉得头疼,因为她实在是没记忆了,而眼前这个人又没醒。
她难得的觉得有些难办,还伴随着懊恼以及后悔的情绪。因为陆恪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人。
而这次又确实是她先……
她先做的不对。
千述的作息很规律,如果是以前,她这个时候早都已经起床,收拾好去上班了。
但是现在她甚至还躺在床上,身边睡了一个人。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铁定迟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缠在自己身上的人,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千述的眼睫颤了颤,有点紧张。
谁碰到这个情况都得紧张吧。
陆恪悠悠醒来,他将脸往千述的颈窝蹭了蹭。许久,才慢吞吞的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千述,你的床好硬,我都睡不好。”
第22章 第22章口欲期
千述心里有点烦躁,这种烦躁可能来源于未知。人在面对不确定的事情时就会产生焦虑,千述亦然。
不确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又到了哪种程度。
千述闭了闭眼,压下这种烦躁的感觉。
身边的人悠悠转醒,千述能感觉到陆恪柔软的头发,扫在自己的颈窝,毛茸茸的,很奇妙的感觉。
千述没有养过宠物,例如猫或者狗。因为在千述内心,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于漂泊动荡,没有能力承担另一条生命的重量。
如果自己都活在黑暗里,艰难行走,好像也没有力气去爱别人。
当然,这些都扯远了。千述现在最需要处理的是身边这个,因为酒醉后意乱情迷,招惹上的麻烦。
陆恪的声音很低,带着人刚醒时,那种独特的,有些慵懒的沙哑。在千述的耳畔响起,暧昧又性感。
千述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但又努力让自己放松。
说实话,千述长这么大,没跟谁这么亲密过。包括千朝,都是那种又爱又敬,不敢造次。
身边这样一个人,挨的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
“千述,我要把你家里的床换了,太硬,根本睡不好。”陆恪醒来第一句,就是无情的吐槽。
昨天晚上陆恪第一次来到千述住的房子,刚一踏进房门,被这个房子的破烂给震惊到了。狭窄局促,连脚都迈不开。
然后睡的那张床,尺寸小,两个人必须挤在一起,又硬梆梆的,跟睡在木板上一样,翻个身还要咯吱响。
陆恪睡眠质量不太好,经常熬夜失眠。听到这个床响来响去,扰人清梦,一有点睡意就被打断,陆恪下意识想发脾气。
可身边千述的呼吸清浅,规律又平缓,已经陷入了沉睡。
黑夜沉寂,在安静的出租屋里,千述的呼吸声很均匀,也很清晰。陆恪突然就不动了,他听着耳畔那道浅浅的呼吸。久违的感受到内心平静,然后睡意席卷而来。
但老实说,陆恪没过过这种苦日子。
千述听到陆恪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跟她家的床有什么关系。才愣了一会儿,就看到身旁的人已经点开购物主页。
千述一把按住那个准备下单的手,拒绝道:“这是房东的床,不可以随便换的。”
“那我把这套房买了,我就是房东,想换就换。”陆恪有些任性,我行我素。
“这个房间太小,放不下你选的这个床。”她刚看了一眼购物页面,是2米的大床。
这个房子才四五十平,还隔了一个客厅出去,卧室根本放不下这么大的床。
“我选一个尺寸小一点的。”陆恪一定要换掉这个床,因为他根本就睡不好。
千述无奈了,现在是讨论这个床的问题吗?
陆恪才刚刚醒,千述就已经觉得有些头疼了。有时候陆恪性格上的这种骄矜,随性,千述都有点招架不住。
她直接拿过了陆恪的手机,扣在床上。然后把怀里的人推开,直起身,问道:“昨天晚上我们……”
千述的眼睛看向陆恪白皙锁骨上的红痕,闭了闭眼,有点不想面对。
半响,千述才干巴巴的开口:“我们做了吗?”
说实话,千述醒的时候,身体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现在天气还冷,她这个出租屋里没有地暖,千述不可能就把被子全部掀开,检查陆恪身上有没有痕迹。
所以她自己是真的不确定有没有做什么。
千述言罢,空气里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一瞬,是那种很难熬的,让人心焦的沉默。
陆恪似笑非笑的看着千述,似乎对千述这副纠结的样子很感兴趣。他薄唇微启,丢下一个含糊不清的反问:
“你觉得呢?”
千述哪里答得出来,她又没经验。而且早上醒来的时候,这屋里信息素的浓度太高,缠缠绵绵的,一闻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看千述蹙着眉答不出来的样子,陆恪终于笑了,心情好了一点,勉强原谅这个破烂的出租屋。
他握住千述的手,放到自己身上,从锁骨慢慢滑下去,然后到胸膛,有些红肿粗粝的地方。
“这里好痛,你昨晚咬的太用力了。”
陆恪的声音又轻又软,尾音拖着,简直像那种会勾人三魂七魄的精怪。
千述的脸空白一瞬,就像被烫到一样,猛的把手缩了回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
她真的完全没有意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对陆恪做了什么事。
“我……”千述垂着的眼睫颤了又颤,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千述心中的懊恼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她发誓,她再也不会喝酒了!
陆恪直直的盯着千述轻颤的睫毛,觉得像是要振翅的蝴蝶。
其实昨晚陆恪确实有那种心思,否则他不会任凭千述把他按在床上。
他又不是真的贱,没人爱,是个追求者看得顺眼的就跟人上。床。相反,陆恪十分挑剔。
他对于感情,有着他自己都觉得偏执的情感洁癖。甚至到了,如果对方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哪怕只是精神上的,陆恪都会嫌脏。
所以千述这个女beta,她说她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她是不一样的。
哪怕后来,她跟老鼠精相亲。陆恪也知道千述不喜欢他,因为她看向那个alpha的眼神是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
陆恪确实纵容千述亲他,也纵容她把自己压倒在床上,脱他的衣服。他们是成年人,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千述这个人,口欲期特别重。她亲着亲着就往下,然后到了胸前,叼着那一点,用牙齿轻轻的磨。
陆恪感受到胸前异样的濡湿,还带着刺痛。陆恪脸红透了,眼里泛着水光。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推了推面前的人。
“你是属狗的吗?还叼着不放了。”
千述脑子晕乎乎的,就像是被一层薄膜罩着,根本听不明白陆恪在说什么。
她有些茫然的抬眼看向陆恪,眼神迷离,湿漉漉的。好可爱,像刚刚断奶的小猫幼崽。
陆恪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好像松软的快要塌陷。
“算了,随你。”陆恪语气有点凶,揉了揉千述的头顶,没在说什么。
昨晚的记忆似乎还历历在目,又因为在昏黄的台灯中看得不甚清晰的面容,模糊得好像是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了。
千述还低着头,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应对自己荒唐的一夜。
陆恪看她的样子,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不想对我负责,睡过就不认人了?”
“不是。”千述抬起头,看向陆恪。
然后又不经意看到陆恪嘴角有些暗红的伤口,应该也是她咬的。
“我会负责的。”千述语气平静,像是在谈生意场上的事,“如果你需要的话。”
看到千述认真的样子,陆恪眉尾微挑,勾唇一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不过你不用这样如临大敌,昨天晚上我们没做。”陆恪慢悠悠道。
他穿上散落在床上的衬衫,又因为嫌弃皱,被陆恪脱了下来,丢在一旁。
陆恪缩在被子里,开始吩咐道:“给我找件衣服,我要干净的。”
千述今天脑子真的转得很慢,她还没搞清楚陆恪的上句话,就自然而然的照着陆恪的下句话去做。
她下床去衣柜里翻了翻,找到一件冬天穿的睡裙,当时是点错了,尺码买大了几个号,洗过一次就被她放在衣柜里没拿出来过。
“只有这个,你应该能穿。这个洗过干净的,你放心。”千述将衣服递给陆恪。
她的眼神已经很注意的,避免自己放在那两点异常艳丽的红梅上。
但真的是太扎眼了。
千述又在心里唾弃昨天的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一点也把持不住。
陆恪拿着衣服有点嫌弃,不想穿,他是alpha,怎么可能穿裙子。
他线上买了常穿的那个品牌,只是那个高奢所在的商场,离千述住的地方有点远,sales送过来需要很久。
陆恪不能一直光着吧。
千述一直在旁边,看着陆恪穿好衣服,才敢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你说我们没做?”千述问道。
听到这话,陆恪就气,他冷笑一声。
……
昨天晚上,千述把人扒光,趴在陆恪胸前又啃又咬,最后甚至胆大包天,去舔陆恪的腺体。
前面的也就算了,但是alpha的腺体很敏感。陆恪抬手捂住,气息有点喘:“这里不行。”
醉了的千述特别不讲道理,还是很固执的,要去触碰陆恪的腺体。她似乎对腺体格外感兴趣,可能是因为beta没有腺体的原因。
陆恪真拿她没辙,他现在不在易感期,但还是被千述逼得溢出来了信息素。然后千述嗅了嗅,就好像对玩具失去兴趣一般,退回到陆恪的胸前。
然后叼着,睡着了。
陆恪听着埋在胸前的人平稳的呼吸,他一时还陷在情/欲中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千述已经睡着的时候,陆恪真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刚刚这么久在搞什么?
消耗完精力,困了,就开始睡觉了?
那他是什么,是千述的磨牙棒?
陆恪当时躺在千述这个破出租屋里,睡在这张破床上,真的是被气笑了。
“所以,我们没有……”千述看着陆恪的脸色,谨慎问道。
陆恪刚刚洗漱完,他斜眼看过来,冷笑:“所以,你把这张床给换了。”
“我不想以后睡在这样的硬邦邦的破床上。”
第23章 第23章谁上谁下
很多次下班,千述看到家里那张床,都会想到陆恪。
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但其实千述不太想记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甚至想,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那她一定回到那天晚上,敲醒当时对陆恪上下其手的自己。
天老爷,你睡谁不好,你睡一个最麻烦,最难惹的。
以前费心费力追一年都没摸到小手,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时候,你把人睡了。
这对吗?这不太对吧。
千述一直都知道陆恪这个人很麻烦。以前是没办法,不得不接触。现在没这个任务了,自然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谁知道看人家长得好看,没忍住……
千述懊恼,千述悔不当初。
sales把衣服送来以后,陆恪就离开了,他说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走之前,他直直的看着千述,带着些许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陆恪问道:“你说好了要负责的,对吧?”
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心虚,千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当白天,阳光落满屋子的时候。没有了酒醉的微醺,也没有了黑夜作为催化剂,理智回笼,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总之,全然没了昨夜那种暧昧缠绵,以及欲望上头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
“好,信你一次。”陆恪挑了挑眉,扬起下巴道。
后来他就走了,门被关上以后,出租屋又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空气中还残留着陆恪信息素的气味,霸道又蛮横,哪怕只剩下了一丝一缕,也强势的宣告它的存在。
千述转身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涌进来。转瞬间,微弱的信息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述有些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这家里唯一一把椅子,是除了床以外,千述呆过最久的地方。
春天的风虽然不像冬天那般刺骨,却始终是有点凉的。吹在千述身上冷飕飕的,但是她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东西。
可以说,直到陆恪离开,千述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一点。他在的时候,千述总有一种糟蹋了良家大少爷的负罪感。
良不良家不清楚,但陆恪确实是真的大少爷。
千述沉默的坐着,她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还带着方才有些粗粝的触感。
陆恪优渥的家世,对于千述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这颇有一种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感觉。
如果贺诚军知道千述又跟陆恪搅在一起,他的心就不会死,会逼迫千述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千述不愿意让贺诚军知晓。
当然,事情远不止这一个原因。
在千述的认知里,alpha和beta就是不匹配的。
她不是用般配来形容二者之间的关系,而是匹配。alpha有腺体,有易感期。他们在易感期的时候需要得到omega的抚慰,需要标记释放信息素。
而这些,是beta不具备的。
beta就是游离在AO之间的另一种性别,从基因上,从生理上,alpha和beta就是不匹配的,勉强在一起,就是在违背自然的准则。
这样的结局,千朝和贺诚军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吗。
过往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和昨晚缠绵的亲吻交织在一起,像两个极端,又像是对未来的预知。
尽管千述对这些想的通透,但是又有什么办法?
人也睡了,虽然还没到做恨的程度。但陆恪身上的痕迹,估计也进行了百分之七八十,就差临门一脚。
千述又要唾弃自己了。
窗外天空湛蓝,有几多绵白的云漂浮着,千述看着窗外发神。
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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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述大三下,只剩下一门课,就是在周一下午的两节课,那天她就会回学校上课。
公司一般在入职之前都会提前询问实习生的这些情况,所以千述周一下午都不上班。
这对于千述来说,回到学校会有一种短暂抽离了打工人身份的放松的感觉。
读书的时候或许察觉不出来什么,工作以后会发现大学生活还是挺惬意的。
千述才背着书包进学校,寝室里的三个人已经将占好的位置发到群里。这堂课是在多功能大教室上,害怕千述找不到。
到了教室已经坐了挺多的人,千述来得算是很晚的。她前脚到,教授后脚就进来了。
千述看了看她们三人的位置,然后快步过去。很贴心的,她们把最外面的位置留给千述,不用麻烦进出。
千述放下书包,把书和电脑拿出来,这次是向曼青坐在千述身边。
才刚一坐下,教室里的课铃就响了起来。向曼青转头看向千述,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千述也压低声音回复:“今天上午工作的任务量多了一点,加班了半个小时。”
向曼青知道千述做事一直很拼,在学校里是这样,在工作中也保持这样的习惯。
有好几次,已经
很晚了,罗玉兰熬夜打游戏以后在寝室群里发消息,千述都会回复,说明她也没睡。
听到千述没出什么事,向曼青放下心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我知道了。”千述笑着点头。
教授打开PPT开始讲课,两人就停下了闲聊。
教室里人多,又因为关着门,二氧化碳上升,导致气温上升。
千述有点热,她将大衣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千述里面穿的是灰色的毛衣,露出蓝色衬衫的领子。
她很清瘦,再加上戴着眼镜,学生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她本人也确实还是学生身份。
这堂课并不难熬,相反千述还觉得过得很快。
越是到了后面,千述就越发有一种大学生活快要落下帷幕的感觉。
罗玉兰也是这种感觉,当时她在寝室里说。谢宁还跟罗玉兰出主意,让她考个本校的研究生,她俩跟同一个导师,然后继续当室友,岂不是很快乐。
谢宁是确定了要读本校的研究生的。她现在完全没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寝室里变成谢宁整天泡在图书馆了。
听到谢宁的建议,罗玉兰狂摇头,她还没忘记被期末,被挂科支配的恐惧,她再也不想学本专业了。
总之,大学的生活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千述对于每次回学校的机会都很珍惜。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千述也将电脑合上。
今天晚上,她们寝室要四个人一起聚餐,这已经是千述每次回来都会必走的流程。
向曼青也收拾东西,她站起身,将书包背在身后,等着千述出去。
从向曼青站着的视角,能够看到千述白皙的颈。向曼青的目光凝在一处红痕上,眯着眼凑近,悠悠问道:
“千述,这是什么?”
餐厅里,千述坐在一方,寝室三个人坐在千述对面,俨然有一种千述被审问的即视感。
寝室三人面色严肃,以谢宁为代表,开始问话:“说吧,怎么回事?你最好老实回答。”
千述打太极,装不懂,温和道;“什么怎么回事?”
罗玉兰接话:“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我们很严肃。”
“你颈侧的吻痕怎么回事。”向曼青好整以暇道,“你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
千述点头,顺着她的话说,戏谑道:“嗯,就是被蚊子咬的。”
好的,千述将被亲爱的室友殴打一番,开玩笑的。
千述最后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其中的一些不太好启齿的细节,千述就没必要说了。
她根本没注意到陆恪在她的颈侧留下的痕迹,那天晚上千述实在是不清醒,整个人都是那种晕乎乎的飘飘然。
过了两天,那里已经变成了暗红的吻痕。
本人很平静的将事情讲述了出来,但是很明显,几个听众不太平静。
谢宁目瞪口呆道:“什么?!你和陆恪”她咋咋呼呼的,身旁的罗玉兰忙捂住她的嘴。
向曼青还稍微冷静一点:“你们做了措施吗?”
毕竟千述是beta,陆恪是alpha,按照常规的性/事,千述应该是要吃亏一些的。向曼青是担心她没有保护自己。
千述淡定的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甜品,道:“还没做到那个地步。”
况且,谁上谁下还不一定呢。
“你真的是闷声干大事啊。”罗玉兰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艰难的组织措辞。
“好在是没吃亏,否则不管对面是什么陆恪,张恪,我们都会给你讨回公道。”谢宁补了一句,义薄云天的样子。
向曼青在旁边勾唇浅笑,觉得特别逗:“千述能吃什么亏,是她把别人睡了。要吃亏也是别人吃亏。”
“而且,单论陆恪的容貌还有身材,各个都是千述喜欢的,有些人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向曼青慢悠悠道。
这话一下子把其他三人说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还真是……
千述心虚夹碗里的甜品,埋头苦吃。
三人消化了一会儿,正好菜上来了,就开始吃饭。
烦心事越想越没结果。
放轻松
自从那次陆恪离开以后,两个人没有再见过,千述也没有去联系他。
千述刚开始觉得很轻松,虽然说了会对人家负责,但是也得给个心理准备时间吧。哪有一开始就赶鸭子上架的。
她也没啥调节办法,都是打工人,两眼一睁就是上班。有什么心理问题,嚼吧嚼吧往心里咽下去,别影响工作进度。
后面陆恪没出现在千述面前,千述自然而然的就淡忘了这些事情,这其实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时间会让人短暂忘掉不想回忆起的的事情。
只是千述不主动去见陆恪,不代表陆恪的消息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最近陆氏集团的股权开始有了变动,陆凌风手中阿百分之十的股权,已经转让到了陆恪名下。这让陆恪一时间成为财经新闻和八卦媒体的常客。
人们开始纷纷猜测陆凌风此举是何意,是否在确立陆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但也有对此持不同意见的媒体,认为陆凌风此举是在割席。他们深扒出了陆凌风早年间出国,将幼子抛弃在国内的行为,指出陆凌风并不喜这位长子。
此新闻一出,引发舆论哗然。
千述本来是没怎么关注到这些。是有一天同事在聊八卦,听到了陆恪的名字,千述才听到了一些。千述垂眸,看着新闻上陆恪穿着西装,出入陆氏集团大楼的照片。
置顶的人突然发来一条信息,是贺诚军。他说让千述最近把时间安排出来。
“周六去参加陆氏集团董事长的生日晚宴。”
第24章 第24章生气了
礼服早已经提前准备好,放在家里,这可见贺诚军对这次晚宴的重视。
按常理来说,贺诚军是没有资格参加陆家的晚宴,尤其是陆凌风生日这样带点私密性质的宴会。
所以公司在收到请柬时,贺诚军甚至以为这是竞争对手在恶搞。最后核实,确实陆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发送的邀约,贺诚军简直大喜过望。
像这样的宴会,自然不是一场单独的宴会,它已经带上了商业属性。这就是一张入场券,往上面爬的入场券。
千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宴会的时间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
薛姨给千述开的门,她看到千述就有些忍不住难过。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看着长大,小时候不爱讲话,长大了更沉默。
被接到这家里,也没有过多少好日子。
千朝还在世的时候,还好一些。至少生活上是不用担心,有保障的。千朝去世以后,贺诚军就完全不管她,成了甩手掌柜。
千述只得无奈安慰道:“薛姨,我现在没有过得很糟糕,真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千述有很优秀的学历,又有自己的工作。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除了贺诚军有点烦心之外,千述的生活很平静。
司机已经等在外面,千述换好礼服下楼去。
临出门的时候,薛姨想起什么,跟千述说:“我最近将杂物间收拾了一下,有一个箱子是千述小姐的书,给您放到了二楼房间了。”
“那箱子看着有些时间了,小姐到时候看一看搬家的时候,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那间储藏室最近要装修,用来做贺诚军储酒的地方,所以里面很多东西都要清理出来。
千述才想起那些书是她高二那个时候,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千述将一些用不上的资
料、书还有自己买的杂志,收拾带了回来。
那个箱子以前在S市的时候是放在她的房间的。后来她高考太忙没打开过,都快忘记了里面的东西。
搬到A市以后,整个箱子直接带过来了,千述都没想起来还有这个箱子。
“好。”千述提了提裙子,白色缎面的裙子格外适合她,清丽秀气。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去收拾一下。”
贺诚军和千述坐在后座。
哪怕贺诚军没讲话,千述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也是,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贺诚军聪明,不过这种聪明是有局限的。他毕竟是穷小子出身的,眼界太窄,在商场上嗅觉不够敏锐,看不到市场的的喜好变化。
所以千言集团,在他手里才会每况愈下。
但是他意识不到是自己的问题,他把所有的问题的症结所在,都归于市场环境的恶劣,所以生意才会艰难。
丝毫不去思考,是否是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这是傲慢人的通病。
窗外景色飞速往后退,千述将目光望向窗外。
A市的天气是极好的,春天的时候,时常艳阳高照,下午的时候就会迎来盛大的夕阳。这种橘红色,金灿灿的晚霞,中间再加上一轮落日,将车水马龙的城市照耀得辉煌又悠长。
千述被这样的景色吸引心神。
手机突然振动一声,千述收回目光,看向手机里发来的信息,是陆恪发来的消息。
陆恪的头像是他在瑞士滑雪的照片,抱着雪板,逆着阳光,只能看到他高挑的背影。
陆恪有很多的爱好,去斐济潜水,在肯尼亚看动物迁徙,到巴塞罗那跳伞。他满世界的跑,感兴趣的都会去尝试。
千述才刚刚点开对话框,还没看到消息,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将消息撤回了。
这是他们自从那天以后,第一次聊天。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也没有发过消息。
除了有正事,千述不怎么在网络上聊天。陆恪没给千述发消息,千述也没有去打扰他。
“怎么了?”千述低着头打字,以为他有什么事。
这条消息发过去,对面没有回复。直到千述到了宴会上,也没收到陆恪的回信。
尽管还没到七点,晚宴却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越临近时间,来的人越多,现场开始热闹起来,有侍应生在门外候着,将宾客迎了进来。
这次很难得,陆家四个人都齐了。
自从陆凌风回国管理企业,他的生日宴会,一般只有三个人,陆恪是从来不会去参加的。
今天破天荒的看着陆恪站在陆凌风身边,他身姿笔挺,宽肩窄腰。穿着西装看起来整个人内敛矜贵了不少。但左耳上的耳钉,还是泄露了一丝本人性格的张扬。
众人惊觉,这陆大少爷和陆董事长竟然长得如此相似,尤其是那眉眼,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两个人站在一起,陆恪比陆凌风还高出一点,真给陆凌风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今天陆凌风特别高兴,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真的很少看见他心情会有这么好的时候。
每个人来敬酒,陆凌风都喝上两口,跟别人交谈两句。
“听说你儿子最近准备出国留学是吧?怎么不读国内的学校,A大,S大,这些都挺好的学校。”陆恪拿着酒杯,笑眯眯的问着前来敬酒的人。
这个老总还懵的很,刚刚不是还在谈生意吗,怎么突然谈到孩子身上了。
但陆董都问话了,老总也实话实说。
老总有些头疼,无奈道;“我倒是想让他在国内读书,毕竟国外太远,不放心他一个人。但是我家那个学习差得很,哪里能考得上A大。”
“国外也挺好的,但就是孩子不在身边,有点不放心。”陆凌风也道。
“是啊,”老总应道,随后他看向陆凌风身旁的陆恪,恭维道,“要是我家那个,能像陆大少这么优秀,考上A大,我真就省了不少心。”
陆凌风微笑,随和道:“做父母的也没想着孩子多优秀,健康快乐就行。我是没有逼迫陆恪一定要考什么学校。”
随后他话锋一转,带着淡淡的炫耀;“我大多数都在国外,没怎么管过他。陆恪能考上A大,让我都惊讶的不行,毕竟当年我都没考上A大。”
如果这时敬酒的老总还不知道陆凌风是什么意思,那他也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年轻一辈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再说,毕竟是陆董的儿子,这上梁正,下梁就歪不了!”
敬酒的人已经回过味来,夸起陆恪更起劲了。
后面上来敬酒的人,都在陆凌风面前夸陆恪,说他有乃父之风,和陆凌风长得像,虎父无犬子,看着一表人才等等。
陆凌风听得喜笑颜开。
陆恪以前人虽然混,但是高中那三年是实打实的努力学了。那段时间陆老爷子突然生病,平日里看着那么硬朗的一个人,突然说病就病了,送到了ICU。
那天情况紧急,马上就要动手术,陆凌风来不及赶回来,身边没有大人。陆恪那会儿还没成年,病危通知书都是陆恪在院长陪同下签的。
陆老爷子是脑梗手术,有些复杂,手术做了一晚上,陆恪就在医院走廊呆了一晚上。他还穿着校服,是突然被班主任通知,赶回来的。
他坐在医院走廊上,撑着手,弯着背。校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是那种清瘦的少年人的体型。
总之从那以后,陆恪跟转性了一般,开始去上课了。
陆老爷子高兴,还请了名师来家里一对一的给他辅导,反正那劲头是方知明从没见过的。把方知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当时他们读高一,方知明在陆恪书房里玩游戏。陆恪在刷数学试卷,嫌他吵,让他要么带上耳机,要么滚出去。
“陆哥,你到底咋了?你上学期书都没怎么翻开过,下学期就这么拼了。”方知明凑到陆恪的书桌面前,看着陆恪一整面选择题都打勾。
方知明是真切的难过了,如果他爸知道陆恪这么拼,那方知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陆恪推开方知明的头,面色不耐烦,让他滚。
方知明只能被迫安静,后面方知明也被他爸揪去上补习班,学得他苦兮兮的。方知明没陆恪聪明,没考上A大,但好歹也考了A市个不错的211
陆恪站在陆凌风旁边,跟着应酬。他时不时看着手机,然后又面色不虞。实在受不了,跟陆凌风说了一声,自己找个角落呆着。
方知明跟着他父亲还有哥哥一起来出席晚宴,他一进宴会厅,就开始找陆恪的身影。看到陆恪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在看手机,方知明连忙走上去。
“陆哥。”方知明走到陆恪身边,上去环住他的肩膀。
“陆哥,你今天穿这身,还真是帅,我差点没认出来。”方知明看着陆恪身上的这身高定西装。
陆恪平日里穿的就很随性,很少见到他穿这么正经的时候,瞬间就成熟了很多。
陆恪沉默着没说话,他目光一直落在手机上。不知道看了多久,简直是要把这个屏幕盯穿个洞来。
“到底在看什么啊?”方知明好奇的脑袋凑过去,被陆恪一把推开。
随后陆恪又继续看着手机,他又不发消息,就盯着,整个人像一颗暴躁的望妻石。
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最近一条是方才千述问“怎么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就像是两个陌生人的对话框。
不对,陌生人都还会礼貌应承几句吧。
千述甚至没有追问陆恪刚刚发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撤回这条消息。
这本来可以延伸出很多的话题。例如询问陆恪这几天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来参加陆家的晚宴,告诉陆恪她什么时候到这边,穿了什么礼服。
或者更亲密的。
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她?
但是千述就是很简单的,没什么感情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怎么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这
中间空白的时间,千述一条消息都没跟他发过,就完全是销声匿迹的。喝醉的时候那样对待他,他都依着她。现在清醒了,就开始冷淡了。
走的时候还说负责,负责个屁!
陆恪紧抿着唇,神情冷峻,心情差劲的很,整个人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
陆恪没给千述发消息,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千述没给陆恪发消息,那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
大少爷很任性,但那又怎么样
方知明看陆恪这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佳。
按常理来说,这时候还是要少说话的。但是方知明今天实在是好奇,还是硬着头皮,凑在陆恪身边。
“陆哥,你最近怎么跟你爸和好了?你们之前不是吵得不可开交吗?”方知明问道。
之前陆凌风给陆恪介绍了一个omega相亲对象,陆恪很生气,问陆凌风有什么资格管他。
陆凌风更生气,说他是陆恪的老子,有没有资格管他。
陆恪当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后来两人关系几个月都没好
以前陆恪跟他爸简直是水火不容,尤其是他爸从国外生了个小弟弟带回来。那个时候陆昱辰都三岁了,陆恪才知道有这个弟弟。
或许是老来得子,亦或是将对陆恪缺失的爱加倍偿还给小儿子。总之陆凌风对待小时候的陆恪,和对待现在的陆昱辰,完全是两个样子。
陆昱辰可以很自然的跟陆凌风伸手讨要礼物。甚至有时候不需要伸手,他的父母都会将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他的面前。
但是小时候的陆恪只敢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给陆凌风打电话。然后是陆凌风的助理接的,说陆总在忙,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助理代为转达。
陆恪很小声的说没事,又沉默。最后的最后才嗫嚅道:“爸爸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回个电话吗?”
助理说:“我会转达陆总的。”
美国和这边隔着时差,有时候陆恪抱着手机等到半夜,也等不到陆凌风的电话。
因为有了陆昱辰,陆凌风整个人都好像柔和了下来。他仿佛从噩梦中脱离,找到了新的生活意义。
这种柔和,有时候甚至会无意识的洒落在陆恪的身上。
就好像是陆凌风完全对痛苦的过去释然,对这个不喜的儿子也开始多了几分内疚,然后又回头给他补偿。
陆恪看到他们父慈子孝的样子,就觉得刺眼。他甚至怨恨陆凌风,恨陆凌风的改变,让陆恪知道原来父亲是会爱孩子的。
陆凌风可以对过去释怀,但是陆恪呢?
陆恪没办法。
从那之后,陆恪跟他爸就决裂了。他那个时候刚上大学,正是脾气最叛逆的时候,陆恪就直接从老宅搬了出去
陆恪冷着脸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向方知明八卦的眼神,淡淡道:“闹着也没意思,反正再怎么闹,也没办法将过往一笔勾销。”
“还不如早点回来接手,多点话语权。”
陆恪就像是突然看开了一样,不再纠结幼时那些深夜里的难过和偏执。
但是否是真的放下过往的痛苦,这都不重要,只要现实生活里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就行。
陆氏集团这么庞大,盘根错节的商业帝国。陆恪要将其完全抛之身外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陆氏还和陆恪母亲家的企业联系紧密。
方知明看到陆恪竟然会有这么豁达的一天,真的欣慰了:“陆哥,你终于想开了!”
“实话说,你早该把这些都抓在手里,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你如果不要,也是给了你弟弟还有他妈。”
方知明看向不远处站在陆凌风身边的时谨,还有牵着的穿着小西装的陆昱辰,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的样子
千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七点,现场很热闹了。
门口的侍应生给他们开门,厚重的大门打开,宴会厅宽敞而辉宏,水晶吊灯如繁星闪烁。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交谈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贺诚军他们进去,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并不是什么有影响力的人物。所有人都注视着最前面台上的四个人,那是陆家的人。
最瞩目的应当是陆恪,他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现在陆恪西装笔挺的站在台上,跟传闻里纨绔子弟的形象相差甚远。
台下窸窸窣窣都在谈论他,是不是未来陆氏集团的接班人。
贺诚军一进宴会厅,就开始往前面走,他是渴望向前的,不会甘心站在边缘的角落。
七点整。
陆凌风开始拿着话筒讲话,陆恪站在他的身旁,高挑挺拔,沉稳内敛,俨然成为了能抗得起一番大事的模样。
千述站在台下,安静的看着台上的人。
这个时候的陆恪,又和那天早上挑眉笑着,拉着千述去摸他的陆恪截然不同。
不可否认的是,二者都很有魅力。
台上那道锋利的目光悠悠的落在千述的身上,二人四目相对。眼神穿过人群,交织在一起,好像有千万种情绪蕴含其中。
千述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就看到陆恪冷冷的撇开视线,不再看千述。
啊,大少爷生气了。
第25章 第25章我轻一点
宴会已经正式开始。在宴会厅的一角,乐队正在奏响悠扬悦耳的爵士乐。
贺诚军手中端着香槟,四处攀谈应酬。刚开始千述还站在他的旁边,到后面他跟别人聊得火热,已经顾不上千述了。
在场很多都是商业大佬,在商海沉浮多年,无论是他们的阅历,还是商业嗅觉,都比千述厉害太多。
千述会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大家高谈阔论,最近那块区域要开发,最近市场的新风口是什么,最近有哪些利好政策。
商人的嗅觉总是比大众更灵敏,他们往往能敏锐的发现商机,然后迅速的将商业构想转化为实际行动,从而获取财富。
这样的机会难得,不是次次都有的,对于千述更是受益匪浅。
宴会厅里,银制餐具闪耀着冷冽光泽,和桌上小巧精致的食物相映成趣,桌上摆放着精心布置的鲜花,增添了几分浪漫。
有人早就注意到千述这张新面孔,一个alpha端着香槟杯走到千述身边,和她搭讪。
alpha笑着问她是否可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
千述正准备拒绝,就感受不远处那道凉凉的视线。
陆恪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立在宴会厅的中央。大家言笑晏晏,围绕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隔着人群对视着。千述这边的alpha一直站在她的旁边,喋喋不休,十分殷勤。
“最近城北那边新开了一家画廊,我也入了股,能有幸邀你来参加开幕仪式吗?”alpha笑问,有些油嘴滑舌。
陆恪的视线落在千述和这个陌生的alpha之间,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他抿着唇,瞪了千述一眼,然后撇开目光,不再看千述。
千述心里已经在叹息了。
“不好意思,我那天恰好有事情需要处理。”千述礼貌拒绝道。
看到千述拒绝,alpha有点面子挂不住,但他还是撑着绅士风度,问道:“那过段时间?正好有一个画展,是国外新锐油画家佩罗蒙的画展。”
“这个画展在国外展出大受好评,这是国内展出的第一站,一票难求。”alpha依然不肯放弃。
“我对油画不是特别了解,恐怕不能应邀,失陪了。”千述脸上挂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得体且不失礼。
她将香槟放到侍应生的托盘中,离开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人头攒动,笑声和交谈声,音乐声碰撞在一起。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光泽感。所有人都像是笼罩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
千述来到二楼的阳台,这个晚宴办在了一处庄园里。
站在阳台上,
没了宴会厅绚丽明亮的灯光,才惊觉原来已经都到了夜晚,月上枝头。
天空并不是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庄园的灯光亮起,从二楼能看到黑暗中亮起的团团光晕,温暖柔和,照亮一小片天地,宛如梦境。
房子的隔音做的极好,阳台这里很寂静,宴会厅的嘈杂已经听得不太清晰,只有偶尔几句悠扬的小提琴声飘了过来。
千述靠在阳台的围栏上,嘴角的笑落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冷漠。她平静的看着黑夜,没思考太多东西,纯粹放空脑子。
……
夜很静,但庄园的角落却并不静。
“那个alpha很有趣?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千述,只要是一个有钱人来搭讪,你都要跟他聊几句吗?”
陆恪将千述抵在阳台的栏杆上,声音低沉压着怒气
在黑夜中,陆恪的眼睛很明亮,充满着生气。这与千述不同,千述在应对完多人交际以后,会觉得很疲惫,只想一个人安静呆着。
陆恪还在紧紧盯着千述,抿着唇,等待着她的答案。
而千述只是沉默,她看着陆恪的双眼,内心感叹他真是生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见千述沉默,陆恪有点忍不住脾气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质问;“怎么,没话说了?那看样子我说对了。”
看着千述平淡的神情,陆恪笑意都挂不住了。抿着唇已经有些生气,他语速越来越快,几乎到了有些咄咄逼人的地步。
“千述,我不知道你是忘了,还是故意记不起来。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那天早上说过的话。你说过你要负”
毫无征兆的,千述抬手,摸了摸陆恪纤长的睫毛。她的动作很轻柔,也没有太多的暧昧,就好像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
陆恪的话瞬间哽在喉咙里,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千述稍微用了一点力气,陆恪就顺着她的力度往后退,然后坐在身后的躺椅上。
他挺直着背,千述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两腿之间。黑夜中,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气氛瞬间就变得难以言喻。
陆恪缓缓抬头看着千述,他今晚和以往有些许不同,少了分随意,多了些矜贵。昏暗的灯光下,陆恪的目光如同一道无形的丝线,落在千述身上。
纤细的手指抬起陆恪的下巴,千述低头凑近,平静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陆恪。
“他没有你有趣,也没有你有钱,他比不上你。”
“别担心。”
黑夜中,千述的声音很低又很轻,缠绕在陆恪的耳畔。
千述说话很坦荡,甚至有些过于直白,没有太多甜言蜜语的修饰,显得有些冷漠。但是对陆恪意外的好用。
陆恪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带来的细细震颤,从心脏蔓延到指尖。
几乎是瞬间,陆恪觉得,自己不能在千述面前如此弱势,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凑上去亲吻千述的唇,很浅,一触即分,然后又抬眼盯着她。
轻轻的勾人。
这种自下而上的角度,让陆恪的瞳孔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挑衅和得意。
“你既然知道他处处比不上我,就应该心里放清楚一点,谁才是对你最有帮助的人。”陆恪意味深长的看着千述。
陆恪明显话里有话,千述也很聪明。
她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陆恪,问道:“这次贺诚军能收到邀约,是你让发的请柬?”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些吗?”陆恪扯唇,似笑非笑道,“虽然知道你之前追我目的不纯,但是念在你还算有几分真心,送你的礼物。”
其实陆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觉得,如果把千述一直都想要的东西给她,那她或许会有些惊喜。
就像他说的,千述对他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她怎么会追他这么久呢?她不顾危险的救他,在他生病时默默守在他的身边。
甚至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所以送千述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礼物,好像也很正常吧。
千述听着陆恪的回答,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而此时的陆恪还看不明白,他并不清楚千述和她父亲的关系,而千述也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些。
“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我没答应要跟你在一起。”陆恪语气有点骄矜,带着傲气。
陆恪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和千述在一起。她本来就诚意不足,总要让她多付出些真心。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千述问道。
陆恪眼尾一挑,带着捉弄人的戏谑:“玩一玩而已,别当真。”
千述微微一愣,随后顺着他的话点头:“好。”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就像有电流在交缠的视线中游走,简直像在调情。
“亲我。”
陆恪声音很低,在黑夜中听不清晰。但这已经是他给出的很明确的信号了。
陆恪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带着一丝慵懒。千述的身影笼罩在他的上方,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千述简直太上道了。
她靠近,带来的是淡淡的香气,陆恪呼吸微微一滞,手不自觉的抚上千述的腰。
吻是轻轻落下的,从他锐利的眉眼再到锋利的鼻梁,最后落在唇上。
千述的吻和她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很不像。她外表看着文弱,但接吻的习惯特别差。
她接吻的时候总喜欢用牙齿轻轻的磨陆恪的唇,力道不重,但是很难忽视。前一秒才撬开陆恪的牙关,长驱直入,下一秒就咬住陆恪的下唇。
上次接吻就把陆恪的唇咬破了,还被方知明一顿嘲笑,问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粗鲁的对待陆恪。
“别咬,疼。”陆恪有点难受,闷哼一声,蹙着眉推了推千述。
他脾气上来了,语气就有点差:“你到底会不会亲,不会亲就滚回去修炼一下。”
陆恪在千述面前,脾气是从来不会遮掩的,他眼尾泛着薄薄的红,怒气冲冲的看着千述。而千述垂着眼,视线却落在他红肿的唇上,眸色逐渐变深。
在这些事情上面,千述道歉很流畅:“不好意思,刚刚没忍住,重了一点。”
“你知道的,我只和你接吻过,所以不太会。我再试一次好不好,这次肯定轻一点,不会再让你难受了。”千述低眉垂眼,看着比被咬疼的陆恪还可怜。
黑夜中,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千述直勾勾的看着陆恪,语气轻轻的,带着蛊惑,就像是在哄骗一个意志本就不坚定的人。
千述的轮廓在黑夜中柔和又朦胧。陆恪的手搭在千述的腰上,薄薄一层布料,抵挡不住肌肤的温度。
吻又落到了陆恪的唇上,千述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不容拒绝。陆恪半推半就的接受,呼吸变得急促,脑子开始有点晕晕乎乎,一片空白。
千述有些冰凉的指尖,滑过陆恪的脖颈,让陆恪忍不住轻轻战栗。她掐住陆恪的脖颈,强迫陆恪抬头迎合她的亲吻。
好凶,根本和可怜不沾边。
……
等陆凌风找不到陆恪,派人来寻他时,陆恪已经在阳台度过了难忘的半小时。
最后千述放开他的时候,陆恪眼神都迷离了,重重的喘息。他很自然的环住千述的腰,头靠在千述的腹部。千述抬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
夜晚的空气变得缓慢,温柔的流淌在两人之间。
第26章 第26章那刚刚亲他的是狗
千述和陆恪是一前一后回到宴会厅的,千述先行离开,陆恪过了很久才收拾好自己。
当时已经有侍应生上二楼来找他们,千述能听到门外人的交谈。
“有人来了。”
千述稍微松开陆恪的舌尖,低声说。她分心注意着外面,一有动静就准备放开陆恪。
但是陆恪脑子发昏,感受到千述的冷落,心里不开心,又追上去缠
着千述。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喘:“不用管他们。”
空气里充斥着暴烈又炽热的信息素,连千述身上都缠绕着陆恪的信息素,她才惊觉自己有些过火。
千述冷静的将陆恪从怀里扯出来,看着他白皙脸上泛着的红晕。
“你信息素溢出来了,带抑制剂了吗?”千述压低声音问道。
陆恪肯定不能这个样子下楼去,他信息素攻击性太强,会诱发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
处理不好是会上新闻的。
千述是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所以刚开始才没发觉陆恪的信息素溢了出来。
这还是陆恪不在易感期的情况下,又在室外,消散了很多,但依然有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飘在空气中。
听到千述的声音,陆恪才从两人之间的亲吻中清醒过来。他舔了舔唇,有点刺痛,又想起刚才,千述说再试一次。
但是根本就不是一次,而且她吻技差得要死,陆恪懒得吐槽。
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来一片薄薄的腺体贴。
这款腺体贴是市面上特别昂贵的一类腺体贴,AO都适用。贴在腺体上可以物理阻隔腺体释放信息素,也可以避免其他信息素对腺体造成影响。
“你给我贴,我不想动。”陆恪将腺体贴塞到千述手里。他语气怏怏的,声音还有点哑。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吩咐千述。
应该是信息素在腺体里不断涌动,又没办法释放,让陆恪有些不舒服。所以他不太有精神,懒洋洋的抱着千述,柔软的头发往千述怀里蹭。
千述接过陆恪手里的腺体贴。
虽然千述是beta,没有腺体。但是她中学上过生理课,甚至老师还教过他们怎么使用抑制剂,怎么使用腺体贴。
陆恪的头发有点长,千述拨开他后颈的头发,才发现alpha的腺体已经肿胀,泛着红,在其他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加明显。
千述沉默了半响,抿了抿唇,还是克制住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她撕开腺体贴,轻轻的贴在陆恪的腺体上,细致体贴。
腺体贴刚接触腺体,会有些凉,尤其是现在腺体很敏感,这种触感就更强。陆恪在千述怀里轻颤了一下。
“贴好了。”千述将陆恪推出自己的怀里,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先下去,你在上面待一会儿,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
陆恪现在这样面含春色的样子,哪里都粉粉的,实在很难不让别人有过分的猜想。
听着千述这句话,陆恪不知道哪根神经被戳动,他的的神情逐渐冷了下来。
陆恪勾唇,抬眼直直盯着千述,笑中带着一丝讽意:“怎么?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下去?”
“挡着你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怕跟我沾上关系,别人都不敢跟你在一起?”
陆恪内心依然对千述上次跟老鼠精相亲耿耿于怀。尽管他心里清楚,千述并不喜欢老鼠精,都是出于礼貌。
但陆恪还是被千述那天的冷淡伤害到了。以至于他每想起这件事,都要翻旧账,说出来刺一下千述。
颇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报复心理。
千述被陆恪的脑回路弄得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从一件事扯到另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上面。
明明刚才还抱着千述的腰,仰着头很安静的被亲,现在就开始小嘴淬毒了,得理不饶人。
哦,他还没理。
没理也不饶人。
千述有点无奈,道:“不是你说只是玩一玩的吗?”
“况且下面都是人精,多少人的目光都放在你身上。你和我一起下去,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了,对你对我都不太好。”
其实对千述还挺好的,毕竟能和陆氏集团的继承人绑定在一起。哪怕只是桃色绯闻,对千言集团的股价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对陆恪而言,或许就没什么正面影响了。毕竟以他的身份,世人理所当然的对他有更多期望和要求。私生活太混乱,并不是一件好事。
陆恪知道千述说的对,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或许这是因为生理上离开千述,令陆恪产生了一些焦虑,毕竟他们刚刚还如此亲密。
只是陆恪没意识到这些,他根本没经验。
千述垂眼看着陆恪,她轻抚陆恪的脸颊,然后低头轻轻在陆恪唇上落下一个吻。语气平和:“好了,你乖一点。”
……
陆恪下去的时候,陆凌风都准备再派人去找他了,直到看到陆恪面色淡淡的从二楼下来,陆凌才让助理不用找了。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陆凌风看着陆恪有些红肿的唇,眼眸微动,问道。
陆恪心情一般,闭着嘴不想回答。
陆凌风也不逼他,他知道陆恪脾气向来怪。只要是他不想说话,就是来十个人百个人,也撬不开他的嘴。
“上次没询问过你的意见,就给你介绍omega,是爸爸做的不对。我只是觉得那孩子很适合你,没想到你会如此抵触。”陆凌风语气温和,很自然的跟陆恪道歉。
“我以后不会多过问你的事,但是只一点,一定要让我亲眼见过那个和你共度余生的人,我才能放心。”
上次父子俩大吵一架,陆恪气得连过春节都不回去了。时谨那时候就劝过陆凌风了,让他和陆恪说话时柔和一点,多尊重陆恪的想法。
陆凌风吸取了教训,他现在觉得与其管那么多,惹陆恪厌烦,还不如适当放手。至少现在他们父子俩相处已经平和很多,不像以前急赤白脸的。
陆恪在一旁敷衍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陆凌风的话听进去。
这晚宴已经快接近尾声,宴会厅里依旧热闹,人们谈笑宴宴。
陆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搜寻,寻找那抹身影,最后视线凝在一处。
千述站在贺诚军旁边,礼貌微笑。
“等会儿我们去给陆董敬个酒。”贺诚军微微侧头,吩咐千述。
之前给陆凌风敬酒的人太多,贺诚军根本近不了身。现在快结束了,他心里始终记得,要去陆凌风跟前凑个眼熟。
千述往最前方陆凌风站的地方看去,然后不期然的与陆恪的视线撞在一起。
“好。”千述收回目光,垂眼道。
陆恪看着千述有些冷淡的样子,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受,反正有点堵。明明刚才他们还在阳台的角落亲吻,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
陆恪沉这一张脸,抿唇不说话。
“哥哥。”陆昱辰在旁边眼神闪烁,又开始绞手指。
陆昱辰比陆恪矮不少,陆恪垂眼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怎么了?”
“我最近获奖的奖杯可以放在你房间的书柜里吗?是奥数比赛的奖杯和马术比赛的奖杯,我的书柜放不下了。”陆昱辰小心翼翼的说,有点软糯。
时谨培养陆昱辰花费了很多心思,只要是陆昱辰感兴趣的东西,时谨都会鼓励他去尝试,然后从里面选择最适合他的兴趣爱好,长期发展下去。
时谨也站在一旁微笑,解释道:“你弟弟书柜里的书太多了,所以放不下那么多奖杯。正好你的那边空的很,就放两个过去。”
“不行。”陆恪拒绝道。
“给他重新买个展览柜,或者别的,随便你。”陆恪抬眼看向时谨,漫不经心的说,“但是我的房间,你们不能动。”
陆昱辰的房间很大,再添个家具绰绰有余。
时谨听到陆恪这样说,面色依旧温和,她手放在陆昱辰的肩上,往自己身边揽一揽,笑道:
“这样也好,总放在哥哥的房间,以后哥哥回来自己东西都没地方放了。”
“那好吧。”陆昱辰有些低落。
小孩子倒没什么坏心思,他纯粹想的是把自己奖杯放陆恪那里,等陆恪回来看到了,肯定会夸他。
时谨把陆昱
辰带到了别的地方,估计是不想让陆恪看着心烦。在面对陆恪,时谨总把自己放在低位。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
陆恪没说什么,也不在乎时谨的这些动作。
……
贺诚军端着酒过来给陆凌风敬酒。
陆凌风不认识贺诚军,也没听过千言集团,不清楚贺诚军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今天是陆凌风生辰,来者是客,因此陆凌风还是跟贺诚军交谈了几句。
贺诚军介绍自己是做车灯的,有自己的工厂,还跟陆凌风交换了名片,说什么时候邀他去生产线那边考察一下。
陆凌风礼貌回应,说回去评估一下。不过这都是客套话,陆凌风已经对很多人说过这些,毕竟想跟陆氏合作的人太多。
“这位是贺总的女儿?看着有些眼熟。”陆凌风看向一直安静站在贺诚军身旁的千述。
千述笑道:“之前A大在全国高校科创比赛中获奖,是陆董您颁发的奖杯。”
“你说这个我就记起来了,你是A大的学生。”陆陆凌风恍然。
当时A大团队的那个作品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十分有创意,所以陆凌风有些印象。
贺诚军在一旁有些震惊,他根本没关注过千述参加的什么比赛,更不知道她居然与陆董事长有些接触。
不过这不影响他把握话题,开始吹牛:“千述她喜欢这些东西,做实验什么的,在学校里很努力。我肯定是支持她这些想法的。”
平日里贺诚军对千述不怎么样,但是在外面,慈父人设是要立起来的。
“聪明又努力,实在难得。”陆凌风余光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陆恪,给千述介绍,“我儿子也在A大读书,经管系,他叫陆恪。”
千述抬头看了一眼陆恪,又移开目光,礼貌又平和道:“在学校听过他的名字,他在学校很有名。”
只听过名字,就意味着不是很熟,陆恪心里冷笑。
那刚刚亲他的是狗。
陆恪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只盯着千述,扬眉,反问:“有名在哪里?”
如果问A大的学生,陆恪此人怎样,那他们一定会说,有钱的富三代,脾气差劲,流连夜店,私生活混乱。
总之不是什么好词。
千述沉默,她知道陆恪是在闹脾气,存心刁难她。
陆凌风知道陆恪在学校风评有多差,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陆恪见不惯千述。但陆凌风还是笑着安慰千述:“你别管他,他脾气就这样,怪得很。”
陆恪睨着千述,冷哼一声,走了。
第27章 第27章她的喜欢会变少吗
离开晚宴的那天晚上,在车上,贺诚军咂舌,说陆恪脾气确实怪。
千述安静的听贺诚军吐槽陆恪。
贺诚军这就像是那种无良的老板,没什么能力,以为什么都很简单。但真让他上手,又发现事情很棘手。
“但是陆家势大,你和陆恪同是A大学生,近水楼台先得月,奈何你实在没用。”
老板本人虽然也做不到,但不妨碍他pua员工没能力。
贺诚军和千述坐在后面,车前面的挡板升了起来,司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千述看着窗外的黑夜,没将贺诚军的话放在心里。
千述回了别墅,把自己很多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包括薛姨说的那一箱子书。
贺诚军在楼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翻着手里的财经杂志,没什么感情,倒是薛姨泪眼涟涟的送她。
千述对这里是没有任何留恋的。就像贺诚军对待千述这个女儿没有感情,千述对待贺诚军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同样没什么感情。
所以她离开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
“相遇问题在奥数题里面比较常见,例如甲从A地出发,乙从B地出发,AB两地相距十公里,二者速度不同,甲先行驶……”
千述语气温柔平和,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示意图,简洁的线条跃然纸上。千述的字和她本人很像,清秀中暗藏锋利。
陆昱辰坐在千述的旁边,手里也握着笔,笔抵在下巴那里,看着纸上的示意图,皱着小脸。
“根据这个思路,算一下甲乙相遇所需要的时间。”
千述在纸上打了一个问号,把本子递给陆昱辰,让他计算答案。
这道题不算很难,以陆昱辰平日的水平,他几分钟就能算出来。但是这一次,陆昱辰半小时才计算出答案。
千述低头看陆昱辰的演算过程,沉默半响:“错了。”
“你再计算一遍,注意公式有没有用错。”千述提醒道。
陆昱辰瘪了瘪嘴,小脸像包子一样皱着,他开始重新计算,过了好一会儿又把答案递给千述。
“还是错了。”千述语气平淡。
随后她将演算本放在桌子上,看着陆昱辰,心平气和的问道:“你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老师看你有些心神不宁。”
陆昱辰亮晶晶的瞳仁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千述,他有点心虚。
“我可以向你妈妈申请,今天不用补习。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静下心来我们再上课,这样学习的效率才高。”
一听到要跟时谨申请,陆昱辰就猛摇头,连声道:“千述老师,你别告诉我妈妈。”
时谨对陆昱辰要求严格,没有必要的原因,肯定不会让陆昱辰随便请假的。
“千述老师。”陆昱辰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千述,眨巴眨巴,很可爱,“我今天可以早点下课吗?”
“为什么要早点下课?”千述反问。
陆昱辰又开始绞手指,然后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语调都扬了起来:“我过几天过生日,哥哥说今天带我去游乐园,提前给我庆祝。”
陆恪跟家里人的关系好了不少,尽管他依旧住在外面,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水火不容。
其实他从来不对时谨和陆昱辰发脾气,最多的是忽视。甚至有些时候陆昱辰可怜巴巴的缠着他叫哥哥,陆恪还会冷脸给他买礼物。
陆恪的脾气只针对陆凌风,尤其是陆凌风刚回国那一年,两人简直吵得整个家不得安宁。
现在陆恪开始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自然不能对自己亲爹横眉冷对,但内心的隔阂是否真的消失。
不太确定。
“等会儿哥哥会来家里接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所以我可以提前下课吗,千述老师。”陆昱辰祈求的眼神看着千述,软软的,实在很难拒绝。
千述沉吟半响:“如果你能提前把今日的题目做完,可以早点放你和哥哥一起出去。”
千述也是在陆凌风的生日宴上才知道陆恪和陆昱辰是亲兄弟,主要是她在这里从没见过陆恪,也没碰到过陆凌风,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
而且,实话说,陆恪和陆昱辰长得不太像,陆恪长相锋利,攻击性强。陆昱辰则线条柔和太多,更像时谨。
所以第一眼,很难将他们认成兄弟。
看到千述松口,陆昱辰雀跃欢呼一声,然后就开始沉下心算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了中午。自从变成周六周日补课以后,时谨把时间也调成了上午。
现在已经到了五月,正是初夏时节。春末夏初,温度还不算特别高,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下来,温暖而不炙热。
陆昱辰在算最后一道题的时候,楼下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应该是陆恪回来了。陆昱辰突然激动,想要站起身往下面看。
“静心,把正确答案算出来。”千述语气温和却不失严肃,“我们刚才说好了的。”
“好。”陆昱辰是一个守承诺的小孩子,安静的做着手里的题,只是算题速度快了很多。
陆恪停车熄火,往屋里走去。
他不是什么贴心的人,也记不得陆昱辰的生日。陆恪虽然回来频率提高了,但是也算不上经常。
他大多数都是因为和陆凌风在工作上有正事才会回来一趟,然后每次时谨都会留他吃了饭再走。
有一次陆恪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最新的并购方案。陆昱辰等在外面,看到陆恪出来就眼巴巴的上前。
“什么
事?“陆恪随口问道。
“哥哥。”陆昱辰怯生生的看着陆恪,“我下周三生日,你回来吗,有蛋糕可以吃。”
“不回来。”陆恪利落的拒绝道,他下周三有事。
“哦,那好吧。”陆昱辰嘴角耷拉了下来,心里开始难过。
陆恪低头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走了。
后来周五的那天,陆恪给陆昱辰的电话手表发消息,说他周六有空,可以提前给陆昱辰过生日。
陆恪一手提着千年隼的乐高,一手提着生日蛋糕,刚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就看到陆昱辰从二楼冲下来。
“哥哥。”看着陆恪带来的东西,陆昱辰期待又小心的问,“这是给我买的吗?”
陆恪点头,漫不经心的抬手揉了揉陆昱辰的头发:“生日快乐,小鬼。”
陆恪对于陆昱辰的感情很复杂。
有时候陆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会觉得很割裂,觉得自己是奇怪的闯入者。
陆昱辰在一旁开心的拆乐高,然后拍陆恪的马屁,说他很喜欢这个礼物,说哥哥送他的任何东西他都喜欢。
陆恪勾勾唇角,道:“没事的话就走吧。”
“等一下,我的家教老师还没走。”陆昱辰往楼上看,正好看到千述背着包下来,“哥哥,这是我的奥数老师。”
陆恪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清丽身影。
哦,老熟人。
……
“你来这里为什么没和我说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陆昱辰的关系。”
陆恪把人抵在门后,压低怒气问道。
“你又没问过我”千述淡淡道。
陆恪:“”
“再说,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上课,这里的课时费比市场价高了两倍。”千述道。
他真被千述这敷衍又理直气壮的答案给气笑了。
这是千述第一次来这里,以往来上课,千述都是直接去二楼书房,从不乱看乱逛。
这个应该是陆恪以前的房间,有很多陆恪的东西,高中毕业照,赛车模型,网球拍,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现在住的那个冷冰冰的大平层截然不同。
因为千述那句敷衍的态度,陆恪的怒气蹭蹭的往上涨。
千述并不了解陆恪的家庭情况,所以她不能理解陆恪为什么生气,千述只是给他的弟弟补课而已。
后来陆昱辰邀请千述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千述只是犹豫了两秒,陆恪就沉着脸,转身上了车,“砰——”关上车门,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随你。”
千述和陆昱辰面面相觑,陆昱辰一本正经的替陆恪说话好:“哥哥平时脾气特别好的,今天可能是天气有点热,所以才这样。”
千述看着天气预报显示的晴,气温20℃,沉默。
小朋友,你对你哥的滤镜真的太深。在陆昱辰眼里,陆恪就是千好万好。
最后三人一起去了A市规模最大的游乐园。
今天游乐园特别热闹,人潮拥挤。因为是周六放假,游乐园里有很多学生嬉笑打闹,还有一家出行,小孩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陆恪在车上就没跟千述说过话,下了车更是沉默。
他在后视镜看到千述和陆昱辰坐在后座。陆昱辰是小孩子嘛,千述自然就坐的离他近一些,方便照顾。
陆恪紧抿着唇,撇开视线,不想再看。
陆昱辰走在前面,好奇的左顾右盼,千述和陆恪跟在后面,步伐不紧不慢,他们的肩膀偶尔轻轻触碰,又迅速分开。
有点暧昧,又克制的距离。
游乐园里面有卖气球,气球五彩缤纷在上空飘荡,像是被打碎的彩虹碎片,点缀着天空。
陆昱辰隔老远就看到了,眼睛盯着那一大束气球,很感兴趣的样子。小孩子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只是路过的时候一直仰头看。
千述低头问道:“想要气球吗?老师给你买一个。”
陆昱辰的眼睛一亮:“我可以自己挑吗?”
“当然可以。”千述温和点头。
卖气球的小贩很识趣的把气球放低,让陆昱辰慢慢挑选,千述安静的站在旁边。
陆昱辰选了一个透明气球,里面是蓝色的小章鱼,胖嘟嘟的很可爱。千述付钱的时候,又扯了一个气球。
“这两个一起算。”千述打开手机付款码。
陆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眼眸漆黑,神色浅淡。
他能看出来陆昱辰对千述的亲昵,也能感受到千述对陆昱辰的照顾。
陆恪有些冷漠的想,陆昱辰年纪小又聪明,长得好看也会说话,大家会喜欢他很正常。
千述会喜欢他也很正常。
陆恪很想说服自己,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谁接触过陆昱辰都会喜欢他的。你不是早都知道会这样的吗?
但是在看到千述和陆昱辰站在气球面前的身影,陆恪还是控制不住从的心底慢慢溢出来酸涩和怨恨。
这让他几乎觉得双眼刺痛,心脏皱缩,像是被水浸湿的,湿哒哒的报纸。
千述怎么可以把注意力分给别人呢?她不是喜欢他吗?弟弟已经有很多人的爱了,为什么连千述的喜欢也要抢走。
那陆恪要怎么办呢?千述会对他的喜欢变少吗?
千述拿着气球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恪站在人群中,周遭的欢笑声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但陆恪却如此的平静,孤独,甚至有一点悲伤。
千述有些诧异,不知道大少爷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开心。她有时候确实很难搞懂陆恪的心思。
“手伸出来。”千述走到陆恪面前,平和道。
陆恪有些愣,听话的把手抬起来,看起来没反应过来。
千述低头,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耳发柔和的垂落脸颊两侧。
白色的细绳在陆恪手腕上绕了一圈,又系了一个结,气球稳稳的在上空飘荡,透明气球里面是一只白色的小猫,闭着眼睛在睡觉。
千述觉得挺适合陆恪,大少爷性格就很像猫,自尊心强,还特别爱生气。
“送你的,你一个,小朋友一个。”千述眼眸微弯,慢悠悠道。
陆恪看着千述笑眯眯的眼,喉咙干涩得说不出来话。他低声道:“我没让你送我。”
千述知道陆恪这样就是在闹别扭。
她唇角微勾,随口道:“是我想送你的。”
第28章 第28章只有我有?
陆恪和陆昱辰手里都绑着一个气球。
陆昱辰是小孩子,很可爱,软萌萌的。陆恪就就看着冷淡很多,不讲话,冷脸酷哥。
但他手腕上又系着一个梦幻的气球,与他冷硬的气质截然相反,有一种反差的萌感。
游乐园有那种给路人拍照片的个人摄影师,他们会抓拍好看的照片,然后询问路人是否需要购买照片。
于是有一个女孩子拿着拍立得走了过来,笑着跟千述说:“刚刚看到你们之间的氛围太好了,所以没忍住拍了一张。”
千述低头看着照片,是方才她给陆恪手腕上系气球。
陆恪身姿笔挺,抿着唇有点委屈的样子,千述眉眼平和,低头给他系绳子。他们身后是一大束气球,色彩缤纷,梦幻又温柔。
两个人都长得好看,再加上是拍立得那种自带的模糊又复古的氛围,就很惊艳。
陆恪也低头看了看,没说话。
“多少钱一张。”千述问道。
小姐姐笑了笑,道:“10元一张。”
“刚才老远看到你们了,就想给你们拍一张。长得又般配,势均力敌的,果然成像很惊艳。”
“谢谢,拍得确实挺好看的。”千述表示肯定。
她把钱扫给了小姐姐,接过那张拍立得相片。出来玩的时候,千述基本不会扫兴。
留来做个纪念。
游乐园可以玩的项目很多,但是因为要顾及到陆昱辰,所以就玩了一些简单安全的项目。
比如说碰碰车,旋转木马,小火车这些。一路上很多人把千述和陆恪错认成了带着孩子的家长,还夸赞他们夫妻俩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
千述刚开始还反驳,后来就觉得算了。别人夸奖他们的时候,就看一眼陆恪,然后温和的对路人说谢谢。
陆恪从千述给他买气球以后,就已经神游天外。
手腕上那根绳子很细,但是存在感却特别强,仿佛有一种灼烧感,让陆恪放在兜里的手忍不住蜷缩。
他垂眼看着千述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平和又柔软。千述对待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这次游乐园最后的一站,是游乐园的摩天轮。摩天轮像一枚巨大的指环,在城市上空缓缓转动,静静的俯瞰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陆昱辰第一次坐摩天轮,他很兴奋,也不害怕,胆子大得很。陆恪护着他和千述上去。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落日时分,当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摩天轮在金色余晖中缓缓转动。
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景色渐渐落入眼底,在绚丽的晚霞下,所有的景色都像一副流动的油画。
陆昱辰很高兴,他这个年纪,是第一次坐摩天轮。摩天轮升上来以后,他就扒着栏杆往背后看,一直发出惊叹。
有人说,如果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的,陆恪就想起了这句话。如果是以前,陆恪看到这些言论会觉得嗤之以鼻,但是在今天,在现在,在夕阳中的摩天轮上。
陆恪又觉得或许这句话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但是他又有些迷茫,他想,他和千述并不是恋人。
不是恋人,亲吻以后,也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陆恪不知道。
他只是转头看着千述,然后又发现千述在看着他。金色的阳光落在千述的瞳孔上,干净剔透得像一颗玻璃球。
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空气都仿佛变得胶着,黏腻,缓慢流淌。周围好像有躁动因子,让陆恪的心脏不受控的狂跳。
两个人的身影越挨越近,不清楚谁主动的,或许两个人都没控制住自己。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两个人近得连温热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哥哥!现在我们升到最高点了!!”陆昱辰突然转过头来,高兴的跟陆恪分享此时的喜悦。
方才还挨的很近,快要亲吻的人,猛的分开,头默契的转向不同的两侧。
“哥哥?”陆昱辰有些茫然的问,“你和千述老师怎么了?”
陆昱辰看到两个离得远远的人,坐在摩天轮的两端,仿佛隔着天堑。最高点只有短暂的一瞬间,没抓住就错过了,摩天轮开始缓缓下降。
陆恪轻咳一声,回答:“没什么。”
“是吗?”陆昱辰狐疑的问了一声,看看陆恪,又看看千述。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又转头看着外面的夕阳。
晚霞盛大而辽远,落在两人的眼睛里,澄澈又干净。
……
千述和陆恪之间的关系,其实处在很微妙的状态。
他们的行为上已经很亲密,但是情感上却算不上亲近。至少不是那种大众所认为情侣的那种亲密状态。
更多的是暧昧,若有似无的接近。
陆凌风发现,陆恪周末回来的次数变多了。陆恪以往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大都是有事情才会回来,但最近一段时间都集中在周六周日。
因为陆恪要回来,陆凌风就把工作地点变成了家里的书房。他本来周六周日不用上班,只是喜欢加班而已。
时谨现在依旧任总助一职,她是陆凌风去国外以后招聘的助理,能力很强,后来坐上总助的位置,一直到现在,持续了十年的时间。
因为陆凌风回来,时谨也在周末居家办公。
陆凌风这时才发现,原来儿子的家教老师是千述。陆凌风还感叹千述和他们家真有缘分,又是陆恪的同学,又是陆昱辰的家教。
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着千述,尽管陆凌风外表看起来很随和,但是当他盯着你的时候,会有一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千述只是微笑。
给陆昱辰补完课以后,千述会坐接驳车离开。但是自从陆恪经常回来以后,十次有八次都是他后脚跟着千述的脚步离开。
时谨就顺口提了一句:“可以让陆恪走的时候,捎带一程千述老师,正好两人都顺路。”
他们两人在陆家就表现的完全不熟的样子,千述公事公办,上完课就离开,不会过多停留。所以几乎没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独特的磁场。
时谨还有些怕陆恪会拒绝,因为他不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也很难接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陆恪答应了。
他说可以。
时谨当时眸光微动,眼神很隐秘的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没说什么。
这是千述第一次坐陆恪的副驾驶,很神奇的一种体验,有时候陆恪会开跑车,有时候是比较沉稳的路虎。
陆恪直到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以后,都没有跟千述说话,目视前方。千述也自然的沉默着,她刷着手里的消息。
只是短短两个小时没看手机,寝室群里的消息已经是99+,群里面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她们这一学期特别轻松,就只有一门主修课需要考试,其余还有两门辅修课,一门只要网络上的课时打满就可以得到及格分数线,一门开卷考。轻松很多。
车里面很安静,甚至连音乐都没放,显得有些压抑,就衬托得网络上的寝室群格外的热闹。
谢宁问千述什么时候回来住,她们三个人考试之前准备去H市的寺庙里拜考神。
离A市很近的H市,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一天就可以去个来回。H市有个寺庙听说除了拜姻缘不行,其他都很行,尤其是考神。
203寝室已经进化到人人信神的地步,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当代年轻人对神佛倒谈不上有多虔诚,要上供多少香油钱。
只是觉得信一个,总不会吃亏。三块五块买三根香供奉,佛祖毕竟知道她们是穷学生,上供不了几千上万的香油钱,有诚心念着佛祖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千述低头,微微勾唇,看着手机,她在回复群消息,所以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寝室群里的对话吸引了,自然没有注意到陆恪有些变了的神色。
直到车停在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千述才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向陆恪。
“怎么了?”千述问道。
陆恪抿着唇,微微蹙眉:“你在跟谁聊天?”
刚坐上车千述就在看手机,连目光都不曾分给陆恪半分,一直微笑的看着手机。
“和室友们在聊天。”千述回答。
他们这样的对话,太自然了,就好像是情侣之间的对话。两个人都没发现这其中有任何的不对。
千述没有把聊天记录给陆恪看,因为千述认为寝室群聊天记录是属于四个人的隐私,不能随便拿给别人看。
千述终于从陆恪的情绪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她把手机收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陆恪问道: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是跟我有关的吗?”
陆恪沉默了很久,就像是话在嘴边,又被堵住半天说不出来。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很低:“你今天给陆昱辰带了礼物,我看到了。”
礼物?千述怔然。
她今天确实给陆昱辰带了礼物,主要是因为陆昱辰最近进步很大。作为家教老师,千述觉得可以送一个小礼物,鼓励他学习的积极性。
千述下意识解释道:“他最近考试成绩很理想,我觉得可以奖励他一些礼物,反正也不贵,还可以……”
看着陆恪越发沉默的注视着千述,眼神里甚至带着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委屈。千述觉得自己一本正经的解释,不是一个最优的解答方案。
她有些头疼,说实话,千述没怎么哄过人,也实在没什么经验。
但今天,千述就好像灵光一闪,仿佛脑袋搭上了一根筋,瞬间顿悟。
大师,我悟了。
“你等我一下。”千述开始翻着自己书包,然
后开始寻找,直到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是一串手链,上面每一颗珠子都不同,代表着不同的美好寓意,共同组成了这一串手链。
“这是之前和室友一起去寺庙的时候买的,他们说是开过光的,戴着可以有好运。”
千述将手链放到陆恪手里,认真道:“别人都没有的,只有你有。”
陆恪看着手里色彩斑斓的手链,凤眼微微抬起,看着千述,质问:“只有我有?”
千述点头,肯定道:“只买了这一条,现在在你手上了。”
陆恪沉默的注视了千述几秒,又收回目光,看着掌心里的手串,眼底神色微动:“行。”
千述心里舒了口气,过关了。
第29章 第29章跟我走
将“被坚定的选择和偏爱”视为一生追求的人,往往事与愿违。
——
夏天,黑云低垂,暴雨将至。
夏天的暴雨总是倏忽而至,窗外的银杏树不断摇晃,颇有一种要被狂风将树枝折断的感觉。往远处看,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仿佛整个世界在倒计时。
“看样子等会儿会迎来一场大暴雨。”千述起身,将面前的窗户拉上。
风将千述的耳发吹动,她抬手将有些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神情平静。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许不安,仿佛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
随着窗户的闭合,外面狂风大作的呼啸声瞬间变得安静许多,屋里陷入静谧,只有笔尖在纸张上书写的“沙沙”声。
陆昱辰的上补习课的书房,外面是一棵年岁很大的银杏树,夏天的时候,绿意盎然,斑驳的树影会透过窗落在地板上。
当然,这只是天气晴朗的时候。
如果是阴天,或者是现在这种暴雨天,就不会有如此意趣,会阴沉许多。
千述看着外面乌云密布,隐隐听见雷声轰鸣,看来这场暴雨不能避免。千述内心叹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困难百倍。
尤其对于工作的牛马人,更是显得命苦。
她看着外面发了一会儿呆,又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手里的奥数资料。
相比于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屋里明亮干燥的环境,就显得温和许多。陆昱辰低头算题,蹙眉,小脸认真的样子。
他今天做题的效率格外的高,提前半个小时完成了以往的学习任务量。千述接过陆昱辰的卷子,拿着红笔给他批改。
陆昱辰凑过来看千述改答案,过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然后摆弄他的电话手表,在看时间。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响,从最开始的隐约的闷雷,声音沉闷得像是从云端深处传来的击鼓声。到后面开始变得急促,频繁,有些尖锐。
屋内陆昱辰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他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千述,好像即将要讲一件大事。
“千述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是我哥的生日。”
陆昱辰悄悄声的和千述说,生怕声音大一点,秘密就被人听了去。但千述仍旧能从小朋友的语气中的感受到他的高兴。
“你哥哥今天生日吗?”千述眼底眸色闪了闪,转头问道。
她没有去了解过陆恪的生日,细想脑海中好像也没有陆恪办生日宴会的印象。
陆恪以前一直是呼朋引伴的,跟随在他身边的人有很多,所以他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如果陆恪生日,他那群狐朋狗友估计比他还兴奋,肯定会给他大肆操办。
但千述确实是从未听说过陆恪的生日宴。
仿佛这一天是在世界上缺失的。
“嗯!”陆昱辰猛点头,“今天就是哥哥生日!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
一声惊雷落地,轰然炸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震动,声音震得人的耳膜生疼。夏天的暴雨终于开始落下,从豆大的雨滴,到逐渐有倾盆之势
陆恪刚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大雨,雨瞬间就落了下来,哪怕是几步路,都把他刚吹好的头发淋得微湿。
这段时间,陆恪周末都会回来。
因为什么,陆恪心里清楚,但是他不愿意明说出来。
就像是在跟千述相处时,如果明明白白讲出自己的心意,会让陆恪觉得是在脱掉自己的盔甲,将完整的,不设防的自己展现在她的面前。
走心。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
陆恪快步走进里面,外面的雨下得越发的大,陆恪蹙着眉回头望去,只是短短一分钟,已经雨幕密布,敲打着地面。
面对这样暴雨的天气,陆恪有时候会十分喜欢。他心情越是糟糕的时候,就越是喜欢这种暴雨吞噬城市,好像世界快要毁灭的样子。
但今天,陆恪的心情还可以。
在陆凌风的书房,陆恪将手里整理的项目企划书交给陆凌风过目。陆凌风交给了他一个边缘的科技公司,让他用来练练手。
等做出成绩来了,再把人调回总部,也能堵住董事会那些老顽固的嘴。
陆凌风低头翻看着陆恪做的项目企划书,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份项目企划书整理得十分细致,对各个阶段会遇见的风险,以及应对措施,做了很详细的说明。
陆恪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他之前无心在这些上面。
“做的不错,这份企划书过了。”陆凌风将企划书合上,递给陆恪,语气正经。
陆凌风看着陆恪与自己相似的眉眼,觉得有些恍惚,陆恪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在陆凌风过往的印象里,陆恪还是挂着眼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
只是后面陆恪长大了,父子俩的关系便不再亲近。
陆恪拿了企划书转身离开,他不喜欢和陆凌风呆在一起。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雨滴密集而有力,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像一首急促的交响乐曲,听得人心里发慌。
看着陆恪离开的背影,高大挺拔,他已经完全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模样。
陆凌风终于没忍住,在身后开口:“今天你生日,我给你订了生日蛋糕,晚上回来吃。”
陆恪脚步顿住,拒绝道:“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不喜欢吃生日蛋糕。”
“你还在生我的气,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原谅我。”陆凌风语气有点困惑。
这话问得突兀,若是外人听着或许会摸不着头脑,不太懂陆凌风话里的意思,但是陆恪却心知肚明。
“你想要什么,我都已经给了你。你说你要你母亲那10%的股份,我给你了。我甚至把我的那一份也一并转让给了你。”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陆凌风问道。
明明陆凌风回国以后,与陆恪的距离更近,对他的关心也更多。
但他们现在的关系,甚至比不上陆凌风回国之前,至少在以前,他们偶尔还会有通话。
包括这次他生日宴会,也是陆凌风答应将这部分股权交给他,陆恪才勉强答应出席,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
陆恪听到这番话顿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凌风道:“难道我应该感恩戴德的谢你吗?”
“这本就是我母亲生前持有的股份,交到我手里也是名正言顺。不给我,那又要给谁呢?”
陆恪的笑意是不达眼底的,往深了看,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
提到陆恪的母亲,陆凌风的表情僵了僵,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说让你谢我,我只是觉得想你不再怨恨我。”陆凌风站起身,走到陆恪身边,解释道。
陆恪现在已经比陆凌风还要高了。
陆凌风从陆恪身上的成长,能看见岁月的流逝。在以前,陆恪还是个会流着泪给他打电话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成为了
一个冷硬的大人。
“我为什么不能怨恨你?”陆恪反问,语气变得冰冷。
这一刻父子两人之间的维持的单薄的联系,彻底断裂。
陆恪用那双相似的凤眼看向陆凌风,带着一丝冷冽,仿佛冰霜凝结在瞳孔深处。
基因真的和神奇,当陆恪用这双相似的眼看着他的时候,陆凌风竟然有种过去的自己在与自己对视的错觉。
才会惊觉,原来陆恪眼中冰冷和厌恶是这样的明显。
那以前陆凌风用这样的眼神看向陆恪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陆恪感受是否也如陆凌风现在一般,难过。
二人才开始有了好转的关系,突然急转直下。仿佛刚刚凝上的血痂,又被撕破,鲜血淋漓。
“是你抛弃的我,你把我扔在国内。当初你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毅然决然抛下这里的一切,现在又要回来做慈父的样子,让我必须接受你的关爱。”
“凭什么呢?”陆恪一字一顿道,言语中带着恨意。
陆恪的质问声落下,书房里陷入寂静,这沉默被窗外的雨声填满。灯光似乎变得惨白,落在陆凌风的脸上,竟然显现出疲惫老态。
“曾经确实是我愧对你,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我那个时候太痛苦了。”陆凌风看向陆恪,着急的向他解释。
“我只要看到你,我就能想到阿樱,我真的没办法把你带在身边。”
那个时候孟时樱刚刚去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说母子平安。但是没过多久,孟时樱就从产房被推到了ICU。
因为产后大出血,导致的羊水栓塞,孟时樱没能救回来。
陆凌风根本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有,明明几个小时之前,陆凌风还握着孟时樱温热的手给她鼓励。再见竟然只剩下冰冷的温度。
后面要处理孟时樱的葬礼,所有人都劝他节哀顺变,他们还有孩子要养。
但是在孟时樱的葬礼上面,美丽的omega安静躺在冰棺中,仿佛睡着了一般。而那个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却在一旁啼哭不止,展现出鲜活的生命力。
这个对比实在是太明显,消亡和新生,总让人唏嘘。
在那一瞬间,陆凌风再也没办法控制他的情绪,他变得愤怒无比。他面皮颤动,恨恨的盯着这个孩子,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想,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的妻子怎么会死。
是他的命,换了孟时樱的命。
窗外的雨太大,树被刮得东倒西歪,拍打再窗户上。过往的回忆,哪怕只是稍微回想都让陆凌风觉得痛苦无比。
但是陆凌风这解释,却让陆恪发笑。他边笑边摇头,笑到眼泪都挂在了他的眼尾,泛着水意。
他走到陆凌风书桌面前,拿起桌上那个相框,垂眼看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不清陆恪眼底的情绪。
是陆昱辰幼儿园毕业时拍的照片,那天阳光好,陆凌风抱着陆昱辰,时谨亲密的贴在他的身边,三个人都微笑的看着镜头。
很美好的一家三口。
“你如果恨我,恨我的出生夺走了你爱人的生命,那你就应该一直恨我。”陆恪的笑停了下来,他的神情变得空白,声音也很轻,失神一般。
“你为什么原谅了我?”陆恪抬眼,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甚至有些病态的自言自语。
“你现在对我好,不过是为了让你的良心好受一点,因为你现在幸福了。你觉得你的幸福背叛了孟时樱,也背叛了曾经的自己。”
陆恪笑得肩膀都在剧烈抖动,说出的话却尖锐如刀,直戳陆凌风的痛处,让他避无可避。他撕下了陆凌风伪装的假面,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背叛。
如果这么恨这个孩子,为什么真么多年后又选择关心,难道不是因为陆凌风幸福了吗?
时间会让痛苦变得钝化,但是过去的记忆却无法被消磨。陆凌风现在越是家庭美满,他就越会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孟时樱在病床上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背叛产生的愧疚就像是附骨之蛆,让他无法摆脱。这让他想起自己和孟时樱的孩子,他们唯一的孩子。
对陆恪好一些,陆凌风心中的愧疚就会少一分。
“这不是爱,这只是在赎罪。”陆恪放下手中的相框,直勾勾的盯着陆凌风,带着疯狂。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惨白的光痕,几乎将暗沉的天空瞬间照亮。紧接着就是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尖锐的声响像是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你闭嘴!”陆凌风的脸瞬间涨红,额角的青筋暴起,他的声音颤抖,“你孽子,孽子!”
陆凌风胸腔剧烈起伏着,不断的喘着粗气,像是破烂的风箱,随时都要罢工。陆凌风的手高高扬起,一巴掌就要扇在陆恪的脸上。
陆恪猛地抬手钳住陆凌风的手腕,他的语气终于平静了下来,仿佛抽离了所有的情绪,变成一具空壳。
“我只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不要在拿你那些父爱来恶心人了。”陆恪轻声道,带着一种疲惫的平静,“以前的陆恪或许需要,但是现在的陆恪已经不需要了。”
屋内的争吵声太大,时谨原本只是给陆凌风端补品上来,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见陆凌风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时谨面色一凝,和陆凌风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像是野兽怒吼。
她急忙推开门,就看见书房里剑拔弩张的一幕。
陆恪用力甩开陆凌风的手,成年alpha的力气,让陆凌风险些站不稳,猛的向后退了几步,撑住桌子才堪堪立住。
“老陆!老陆,你怎么了!”
时谨手里的陶瓷碗脱手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她急忙上去扶助陆凌风,看陆凌风气得快要背过去,连忙给他顺气,“放缓呼吸,放缓呼吸。”
“你为什么要这样气你父亲!”
时谨怒目圆睁,看向陆恪,张口就是指责:“你可知道他有心梗,不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你之前对他不理不睬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狠话伤害他!”
陆昱辰在一旁的房间听见声响,连忙跑过来,就看见陆凌风瘫在椅子上,面色苍白。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陆昱辰着急的跑到陆凌风的身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抹泪,一边用手摸陆凌风的脸,“爸爸,你不要吓我,我害怕呜呜呜”
陆昱辰眼泪大颗大颗落在陆凌风的脸上,陆凌风艰难的抬手擦擦他的眼泪。
时谨生气的目光落在陆恪身上,她现在就像是一位勇敢的女战士,保护着自己的家庭。而她愤怒的眼神就像是一柄锋利的箭矢,直指这个幸福家庭的破坏者。
陆恪站在不远处,却像是隔着天堑一般。他听着陆昱辰的哭喊声,时谨的指责声,以及陆凌风有些困难的喘息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张无形的网,将陆恪裹住,越缠越紧。
他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他们一致对外,仿佛陆恪是闯入的敌人。
陆恪的面色空白,他的手指垂在身侧,细密的颤抖着,控制不住的抖。陆恪后退一步,脚步虚浮,几乎有些站不住。
一只手覆上陆恪颤抖的手,微凉而坚定。她的手指不断缩紧,将陆恪的手握得更牢。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赎者,来拯救落难的王子。
千述看向陆恪,语气平和又认真:“跟我走。”
第30章 第30章我要去你家
雨接近尾声的时候,刚才毁天灭地的大暴雨逐渐变成疲惫的绵绵细雨。
地上湿淋淋的,随处可见被风刮落在地上的树叶,被雨水打湿被人踩在脚下。
千述的手哪怕在夏天都是微凉的,与她肌肤接触的时候,会有一种触摸冰凉玉石表面的感觉。
她握着陆恪微微颤抖的手指,然后坚定的牵着他往外面走。
后面的吵闹声,哭声逐渐远离,像是被隔着一层薄膜,陆恪听不清晰。
直到坐在车上,陆恪依然是沉默空洞的样子,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陆恪低垂着眼,眼底情绪被隐在眼睫下,外人不得知晓。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很细微。
车没启动,千述坐在副驾驶上面,她侧头看着陆恪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适合驾驶车辆。
“我来开吧。”千述平静道,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千述绕到主驾驶的车窗前,陆恪没下车。千述等了一会儿,敲敲车窗,良久车窗才降下来。
陆恪抬眼,有些愣愣的看着千述,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惊心动魄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所以整个人看着有点呆。
因为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撑伞,所以陆恪的头发被淋湿,垂落了两缕在额前。再加上他现在脸色苍白,抿着唇,看着就有些可怜和委屈。
就像是丢在外面,被大雨淋湿的小猫。
千述叹息一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我来开车,你坐到副驾驶去。”千述话说的直接。
主要是现在说太深奥的话,陆恪都不一定听得明白。
车终于驶离了碧府大院,汇入城市的街道。车里很安静,千述不是一个话多的人,陆恪现在更是沉默,两人都不讲话,氛围就显得格外凝滞。
千述将车载音乐打开,刺激的电子摇滚乐,瞬间冲击耳膜,这是陆恪一惯听的音乐。
有了音乐作为背景,终于将寂静打散了一些。
千述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要去哪里,我现在送你过去。”
陆恪没说话,千述在红灯的时候停下来,转头看他,又耐心的问了一遍:“你想去哪里?”
陆恪直直的看向千述的眼眸,她的眼神总是温和平静。千述是一个很稳定的人,她就像一潭湖水一样,只会偶尔被风吹起涟漪。
陆恪唇瓣有些干燥,他紧抿着唇。良久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声音太低,音乐声又大,千述没听清。
她将音乐关了,侧身头微微偏向陆恪,问道:“什么?”
“墓园。”陆恪的声音干涩又低哑,他吸了吸鼻子。
就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过话的人,骤然开口,声音被堵在嗓子里,挤出来的一点。
“我想去墓园。”
千述神情一怔,她看向陆恪有些泛红的眼尾,以及眼底的水光,心脏好像缩了一下,又好像是错觉。
千述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绿灯亮起,后面有车滴了一声,千述才猛的回过神来,轻踩油门,车辆向前驶去。
“好。”千述看向前方的车流,轻声道
等千述他们到了墓园,雨已经完全停了。
现在是下午,雨过天晴以后,风把乌云吹开,阳光洒落下来,整个城市仿佛焕发新生一般。
A市的安山陵园,是一个生态陵园,绿化极好,背靠着A市的森林公园。这边坐北朝南,明堂开阔,是A市少有的风水宝地。
千述在陵园门口找了一个停车位,车熄火了很久,陆恪都没下车。
“不下去吗?已经到了。”千述平和问道,她今天真的是少有的耐心。
陆恪垂着眼眸,似乎在看自己的手,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他今天都十分沉默,仿佛上午和陆凌风的争吵,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良久,陆恪才启唇,声音低低的:“她可能不想看到我。”
他说,妈妈可能并不想看到我。
尽管在面对陆凌风的时候,陆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和受伤。但其实世俗的观念早已深入他的脑海,正如外面传的,说他命硬,克人。
陆恪自己也是这样这样觉得的。
他想,如果不是他的出生,孟时樱怎么会死呢。如果没有生他,或者生的不是他,是别的孩子,或许孟时樱就不会死。
有时候,在夜很深的时候,陆恪甚至有些厌恶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他根本就是一个杀人犯。
就跟陆凌风一样,或许孟时樱也很讨厌这个夺走自己生命的孩子,她根本就不想当陆恪的母亲。
没有人会喜欢夺走自己生命的孩子。
所以陆恪很少来看孟时樱,他觉得孟时樱可能讨厌自己,他不敢出现在母亲的墓碑面前。
但是有些时候,尤其是年龄小那会儿,实在太委屈,憋不住的时候。陆恪会悄悄跑到陵园来,靠着孟时樱的墓碑偷偷擦眼泪。
会轻声叫她“妈妈”,但是寂静的墓园没有人应答,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仿佛是孟时樱在回应他,又好像只是风的声音
千述沉默,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没办法说出“妈妈不会怪你,母亲天生就会爱孩子的”这样安慰人的话。千述不了解孟时樱,不清楚她是什么性格,也没办法替她去原谅什么。
或许孟时樱很爱陆恪,从不后悔生下他。又或许在弥留之际有过悔恨,觉得孕育这个孩子是个错误。
可是谁又知道呢?
陆恪不知道,千述也不知道。
千述的目光轻轻落在陆恪的侧脸上,他长睫低垂。千述的视线在睫毛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移向车窗外的天空。
车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穿过云层毫无保留的洒在大地上,仿佛为整个世界镀上一层金色光辉。
暴雨过后的晴天更显的美好宁静。
“今天是个好天气。”千述直直的看着陆恪,温和平静道,“天气好的时候,她的心情应该会不错。”
“或许她今天愿意见你。”
陆恪抬眼,定定的看着千述黝黑的眸子,哑声问道:“真的吗?”
千述点头,一本正经道:“以前在S市的时候,很少会有好天气。太阳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会开心的出去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很好,”千述把车窗打开,轻柔的风吹拂着两人的脸上,“可能她也很开心。”
因为下了雨,空气变得清新很多,尤其是这边树木多,所以吸一口微湿的空气沁人心脾。
安山陵园的管理很好,干净静谧,价格也十分昂贵。能看到每个陵墓都做到很精致,维护得很用心。孟时樱的陵墓选在一个很开阔的地方,背靠着山势。
墓碑上有很多残留的雨水,陆恪抬手擦干净,清晰的露出孟时樱的照片。
孟时樱是一个温柔的女omega,照片上的她温和微笑着,看向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她还很年轻的模样,眉眼弯弯,披着长发。
现在看陆恪,发现他确实在某些地方和孟时樱十分相似,这就是血缘神奇又难以分割的地方。
陆恪一来到这里,手就没停下来过。他将上午下雨刮落在陵墓上的树叶捡干净,又用拿来的帕子,将墓碑上的雨水擦干净。
等他忙活完这一通,已经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天际。
今天要结束了。
陆恪沉默的站在孟时樱的墓碑面前,注视着孟时樱的照片。千述侧头看向陆恪,能看到他的红红的眼皮,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就像一道安静的影子,守在陆恪的身旁。
“今天来得急,没准备花来。”陆恪低声道,像是喃喃自语,“我下次再给你带来,可以吗?”
晚风徐徐吹拂在陆恪和千述的身上,微凉,柔和,像母亲的轻拥。
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中,一边是太阳的余热,一边是月亮的清辉,日月同辉,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短暂又梦幻。
陆恪给对着孟时樱的墓碑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
起身。
犹豫了很久,陆恪看着孟时樱的照片,轻唤了一声:“我走了。”
离开陵园以后,还是千述开的车,陆恪心情不高,也闷着不讲话。
从寂静的陵园一路往城市里开,渐渐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有了些热闹的感觉。现在正是A市下班的高峰时期,路上开始变堵。
前面车辆尾部的红灯亮起,才往前挪了几步,前面又堵车了。A市什么都好,就是这早晚高峰堵得人头疼。
千述停了下来,看向陆恪,问道:“送你回云栖御庭?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
她想的是,将人送回去,再打个车回出租屋。今天还好是周六,明天休息。否则这样一直奔波在外,属实是有些累。
陆恪看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影,行人或低头疾步行走,或谈笑风生,各自奔赴着属于自己的方向。
这一瞬间,陆恪觉得自己是漂浮在这个城市里的幽魂,是喧嚣世界里的一抹静默。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关注,被遗忘在时光的缝隙里。
这种被抛弃的,强烈的孤独感,让陆恪呼吸一窒,几乎难以承受。
“我不想回去。”陆恪转头看向千述,他的语气很淡。
“不想回去?”千述听到陆恪的回答,有些头疼。大少爷不回去,自己也暂时还没办法回去。
但这也怪不了谁,毕竟今天是千述自己突然大发善心人甚至不能共情几个小时之前的自己。
千述认命道:“那你想去哪里,要去酒吧吗?我送你过去再回家。”
路灯的光落在陆恪的脸上,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在他的眼窝处投下浅浅的阴影。陆恪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亮,很漂亮。
陆恪沉默半响,薄唇微启:“我要去你家。”
千述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