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不是强迫症啊! 没这基因,就不算严……

    明明都已经快过年了, 但江泊谦好像又忙起来了。

    天很冷,海容川懒得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看书。他正看得昏昏沉沉, 小孩就哒哒地跑了过来, 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小爸,今天有插花课,你跟我一起去玩儿吧!”

    “插花?”海容川把脸上盖着的书放到一旁,从沙发上坐起来, “好啊!我还没有插过花呢, 咱俩比赛看谁插得好看?”

    “好。”海映江兴奋地说, “如果小爸你输了, 你要带我出去玩儿。”

    “就这么定了, 我带你回家。”昨天容音晓还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海映江点点头, 跟他拉钩, “就这么定了。”

    他们俩到花房时,汤应晴已经准备好了鲜切花,看到他之后, 笑着打招呼:“容川, 你想插什么类型的花?”

    “还分类型?”海容川想了想,“就要浅色的吧!毕竟好搭配一些。”

    “小爸, 我肯定比你的好看。”海映江伸手拿了一支白玫瑰。

    海容川立即问:“晴姐, 这玫瑰上有很多刺,会不会被扎到?”

    “小心一些就好,不能因为玫瑰有刺就不碰了吧!”汤应晴看着海映江说, “容川,映宝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不信你等着看吧!”

    海映江左手戴了手套捏着花杆,右手小心翼翼地把叶子一个个揪下来。海容川看她揪得很认真,刚想提醒她可以用剪刀把叶子都剪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海映江把花杆上的叶子都揪下来后,就把花放到了一旁,专注地把叶子一片片摆得整整齐齐,关键是还摆成了长方形。

    “小孩,你这该不会是强迫症吧!”海容川看着那形状,不解地问:“小孩,我们不是学插花吗?你这是做什么?叶子不是应该直接扔掉吗?”

    “小爸,我只学会了摆这个长方形。”海映江把剩下的叶子推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爸,你能不能给我摆一个小兔子?”

    “摆什么?小兔子?”海容川看着那些玫瑰花叶子,有些为难,“我不会。”

    “小爸,你会。”海映江很确定地说,“你每次都会用这个叶子给我摆兔子,你还给我做过小兔子面具,有的时候还堆成小老虎。”

    “你确定?”

    他以前还有这本事?

    不过,面对海映江期待得眼神,他也来了兴致。不管哪个世界的他,不都是他吗?没有理由那个世界的他会玩儿,这个世界的他就不会了。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又揪了些叶子,试了试,摆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他手托着下巴,转过头看认真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孩,问:“你真的确定我会?”

    “会,小爸每次不开心时都会来花房,每次都要玩好多叶子。有一次,你把花房里所有的叶子全部拔了,做了一个好大的龙。”海映江看着海容川,垂着眼睛问,“小爸,你是不是忘了。”

    “”海容川有些疑惑,这精神状态是不是过于美丽了?

    海容川拿过一旁的手机在网上找了相关的教程,确实有不少的人会用叶子或其他的什么东西摆出来动物的形状。

    他特意找了好多小兔子的形状,问小孩跟他曾经摆过的是否一样。

    终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但难是真的难啊!

    他们俩在花房里摆了很久,才把海映江想要的形状都摆好,他不禁打开手机拍了下来,“小孩,我以前真的这么厉害?”

    “对啊!小爸,你还给我做过一个花冠,特别漂亮。”海映江搂住他的胳膊撒娇,一脸期待地看他,“小爸,你能再给我做一个吗?”

    海容川赶紧摇摇头,“我现在可不会做,你别想了。”

    海映江嘟着嘴点点头,“那好吧!这样就很好了,小爸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你不喜欢以前的我吗?”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问。

    海映江搂住他,“没有,小爸,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最爱的人就是小爸。”

    汤应晴轻咳了一声,把自己已经插好的花推到他们面前,“两位,我已经把自己的花插好了,你俩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海容川拿过一旁的花瓶就开始插花。

    海映江兴奋地喊了一声,“大爸,你回来了?”

    “嗯,你们干什么呢?”江泊谦回来之后发现这俩人都在花房里,就走了过来,“呦!这摆的还挺好看。”

    “小爸摆的,是不是很厉害?”海映江骄傲地说。

    “是挺厉害的。”江泊谦伸手摸了摸小卷毛的头发,“插花呢?我陪你们一起。”

    汤应晴看他们一家人都过来了,就先回去了。

    海容川看江泊谦很熟练地剪刺、插花、收拾废叶子,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熟练?你学过插花?”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熟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技能?”江泊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过千万次,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个爸爸,“大爸,你以前经常帮小爸插花,你不记得了?”

    “我经常做吗?”江泊谦把已经插了白玫瑰的水晶花瓶放到海容川手里,“怪不得那么熟,原来真的是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海容川揪了一个花瓣放到鼻子下面,嘟着嘴说:“我忘了,就不算。”

    “行,那从今天开始。”江泊谦看着他说,“这是我给你插的第一瓶花,喜欢吗?”

    “还行吧!”海容川嘴硬道,不可否认江泊谦的审美能力不错,选的花都是浅色系的,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海容川把那束花拿回了他们卧室,江泊谦搂住他说,“小卷毛,你怎么那么可爱?”

    “你一点都不可爱。”海容川说。

    睡觉前,海容川还讲起来下午海映江摆树叶的事情,“你说她不会是有些强迫症吧!”

    “其他方面没有明确表现,小孩不也说了是跟你学的吗?咱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放心吧!”江泊谦一下下地亲着他的脖子,声音逐渐暗哑,“小卷毛,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我以后会变成强迫症?”海容川推着江泊谦的脑袋问。

    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压住他说:“不会,你很健康,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行了别想了,今天的谈心到此为止。”

    说完,不给海容川反应的机会,直接亲了下去。

    看着海容川逐渐有感觉,江泊谦加快了动作。

    海容川确实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做了两次之后,又哭又骂地求江泊谦赶紧结束。

    江泊谦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明明他比自己更有感觉,有时候小卷毛对自己认知有些太不清晰。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被累昏过去了。江泊谦真是一个禽兽,自己都求成那样了,那人还越来越兴奋了。

    最近做梦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他也对以前世界里的事情认识的更全面了。可能是今天下午刚摆过树叶,所以他的梦就是从摆树叶开始的。

    海容川无力地趴在花房的桌子上,手边是一盆金钱树,叶子已经被捋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桌子上摆着一个用叶子垒成的金字塔,大概有5厘米那么高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这时候的海映江大概3岁左右,看起来小小一只,很可爱。

    她也趴在海容川身旁,眨巴着大眼睛问:“小爸,我想要一个兔子面具。”

    海容川没有搭理她,继续趴在那儿用手指戳着树叶金字塔。

    海映江握住他的手,“小爸,你跟我玩儿,好不好?”

    海容川甩开她的手,皱着眉说:“起开,别烦我。”

    海映江撇撇嘴想哭,但是见小爸完全不搭理她之后,又收住了自己的眼泪,继续趴在海容川身旁,“小爸,我饿了。”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海容川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能不能把她抱走?为什么她又出来了?”

    刘叔赶紧从外面走进来,“我现在就抱。”他弯腰哄着海映江说,“映宝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想让你带,我想跟小爸一起吃饭。”海映江执着地看着海容川,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海容川别开眼不看她,语气依然不好,“你跟刘叔去吃饭,我不饿。”

    海映江也改口道:“那我也不饿了,我也不吃了。”

    海容川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点,他对着刘叔说,“带走,别让她过来烦我。”

    海映江看着海容川不耐烦的表情,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裙摆上砸,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刘叔也是心疼得不行,耐心地小声哄着。

    海映江见小爸确实不想跟自己玩儿,才勉强同意跟刘叔走。

    花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海容川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盯着花房的玻璃顶,玻璃外面好像落了一片叶子,很显眼,也很不好看。

    他想让人把那片叶子拿下来,但是又懒得出声。于是,翻了个身侧躺着不再看那片叶子了。

    他脑袋很累,但是又睡不着。整个人很懒,什么都不想做。

    第92章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她还在?……

    海容川在花房一直躺到了天黑, 他还是不想动。中间海映江又跑过来两趟想跟他说话,但海容川懒得搭理她,让人把她带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人, 是江泊谦, 他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脸,“饿不饿?我带你回去?”

    海容川推开他的手,转过脸不看他,“别碰我,不想看见你。”

    “晚上花房温度不稳定, 房间里比较舒服。”江泊谦也不在意他的拒绝, 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到主楼的客厅之后,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很香, 但是海容川一点胃口都没有。

    江泊谦把汤勺放到他手里, “喝一点,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不饿吗?”

    “恶心, 不想吃。”海容川闻到汤的味道后,一阵反胃,转身跑向了卫生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却一直想吐, 直到吐的全部都是酸水。他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无力地趴在马桶上。

    头疼的厉害, 一阵阵地像是针扎一般。

    江泊谦蹲下身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不想吃就先不吃了, 等晚上饿了再说。”

    海容川突然开口,“为什么我还活着?”

    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因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有孩子、有父母、有事业、有朋友、你还有我。等过几天你就好了,等你好了之后,又可以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这几天只是让你休息而已。”

    海映江过来拉着他的手,仰着头说:“小爸,我爱你。”

    海容川闭了闭眼睛,扒开她的手,转头问江泊谦,“她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她的家,她是你的女儿,肯定在这里啊!”江泊谦说得理所当然,但海容川却听的很是心烦。

    “我不想看到她,你把她送走。”海容川看到海映江,就忍不住想要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海映江听到她的话后,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哭着说:“小爸,你不要我了吗?”

    海容川听到海映江的哭声之后,突然烦得想要杀人。他四处看了一眼,注意到洗手台上有一个剪刀,他刚准备过去拿,江泊谦就抱住了他,并把他的手按到了背后,“海容川,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不想活了,我想让你们都去死。”海容川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弄死江泊谦。

    海映江哭的声音更大了,吵得他脑袋一阵阵的疼,他大吼了一声:“你特么的能不能别哭了?”

    海映江被吓得立即禁了声,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江泊谦拽着海容川一个转身挡住了海映江的目光,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刘叔,把映宝带走。”

    刘叔抱着海映江就离开了,卫生间里只剩下海容川的喘气声,江泊谦依然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的烦躁才渐渐消退,江泊谦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就松开了他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问:“我送你上楼?”

    海容川无力地点点头,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上走。

    房间里开着灯,海容川看着那光亮就心烦,他伸手把灯给关了,“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看你上床之后就出去,行吗?”江泊谦低头跟他抵了一下额头,轻声问:“难受吗?”

    “你自己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海容川推开他,转身把自己摔倒在了床上。

    房间的大灯关了,但还留着小夜灯,是暖黄色的。海容川没觉得那灯光温暖,只觉得看得他眼睛疼。

    他走过去把小夜灯也关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这个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但地上却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脚都深陷进去了。

    他透过窗外的光见江泊谦还站在他床边,就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走了,你”江泊谦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今天吃药了吗?”

    海容川掀开被子躲进去,“不吃,吃了药也不会好。”

    “但能控制住,你不是不喜欢这个时期吗?”江泊谦坐到他床边,手放在被子上,“吃了药,你就能尽快进入下一个时期,你不是喜欢开心一点吗?”

    “江泊谦,你怎么那么烦?”海容川崩溃地喊了句,“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吗?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不要烦我?”

    江泊谦从口袋里拿出了已经分装好的药,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打开了一瓶水,“我把药给你放床头,你一会把药吃了。”

    海容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知道了,我会吃的,我不想看见你。”

    “我去看看映宝,她刚才被吓到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凶她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记忆了。你下次对她好一点,可以吗?”江泊谦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他,慢慢地说:“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但是,你别对她脾气,她很爱你。你对她发脾气,她会害怕,会做噩梦。她是你的女儿,跟你有一样血缘的人。她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会伤害你,会一直爱着你。”

    “不是,她跟我长得不像,不是我女儿,我讨厌她。”海容川闷声说。

    他用大拇指扣着中指内侧,一下下扣着,直到破皮,感觉到有血慢慢流出来,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江泊谦突然把他的被子掀开,抓住他的手,一把把床头灯拍开了,生气地说:“海容川,你为什么总是伤害你自己?”

    “这样我会开心,你不用管我。”海容川看着手心里慢慢聚起来的血迹,笑了起来,“江泊谦,我烦你,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江泊谦一把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拉着他往自己的卧室里走,“海容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不管你。”

    江泊谦拿出药箱,翻出一瓶酒精对着他的伤口直接倒了上去,看着海容川疼得皱起的眉头,问:“爽吗?开心了吗?”

    海容川想把手往会缩,但江泊谦却拉得很紧,又对着抠破皮的地方倒了一些酒精,“你不是喜欢疼一点的感觉吗?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海容川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感受到血腥味之后,才松开,“江泊谦,你就是神经病。”

    “嗯,你说的没错。你好点了吗?困不困?”江泊谦给他的手贴了个创可贴,摸了摸他的脸,“你依然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吃药可以吗?”

    海容川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摇摇头,“不吃,会胖。”

    “不会,这次的药不会胖。”江泊谦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自己怀里,轻声哄着,“我保证,不会胖。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吃饭?不吃饭,不会觉得恶心吗?”

    “不想吃,吃了会吐。”海容川头晕目眩,无力地靠在江泊谦怀里。他见江泊谦脖子里被他咬过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了,就伸手摸了一下,“疼吗?”

    “疼,你下次还会咬我吗?”江泊谦扶着他往卧室里走。

    海容川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咬。如果是现在的他,应该不会,现在他不想动。可是,刚才那会儿的他只想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毁灭。

    江泊谦把他按到床上,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药递给他,“吃了,吃了你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吗?”海容川不确定地问,他觉得不可能会不难受。

    他本能地抵制吃药,药会让他变胖,他不喜欢自己变丑的样子。

    他觉得江泊谦在骗他,骗他吃药。江泊谦就是想让他变丑,然后就,就怎么来着?

    海容川突然想不起来了,他抬起头,见江泊谦还盯着自己。

    “乖,吃药,吃了就好了。”江泊谦把药塞进他嘴里。

    苦味很快蔓延开来,海容川皱着眉把药咽了下去。江泊谦把手里的水送到他嘴边,脸上浮现了笑意,“不苦吗?喝口水。”

    海容川很顺从地喝了几口,随后躺到了床上。

    江泊谦低头亲了他一下,帮他盖上被子,“我去看看映宝,一会回来陪你。”

    海容川闭上眼睛,转个身背对他,“你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我不会把她送走,她是我们的女儿。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江泊谦很坚定地说。

    海容川问:“你不怕我带着她一起去死吗?我记得你以前很怕的。”

    “川儿,你不会的。”江泊谦把床头灯调到最暗,“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情绪化而已。映宝现在已经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随便吧!”海容川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他听到江泊谦离开了房间。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把已经吃过的药催吐出来了。

    他不喜欢吃药,江泊谦是在骗他,吃药根本就不会变好。只会让他变胖,江泊谦只喜欢漂亮的他。江泊谦非要强迫他吃药,只是为了尽快抛弃他而已。

    他才不会让江泊谦如愿,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江泊谦一起走。

    第93章 抑郁症? 大爸,小爸的药呢?

    江泊谦哄完孩子回到房间之后, 看海容川瞪着大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这不是常态吗?”海容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皮,海容川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一直颤抖着的睫毛, 又亲了上去, “别睁开了,就这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海容川很听话地没有再睁开眼,江泊谦见卫生间的灯还开着就走了过去,他看见了马桶里还没有化完的药片。

    江泊谦伸手按下了冲水键,随后无力地坐在了马桶上。海容川病情更严重了,他以前不会偷偷地把药吐出来。

    坐了一会后, 江泊谦轻轻吐了一口气, 揉揉脸, 走出了卫生间。

    他看见海容川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不舒服?”

    “我快被压死了。”海容川揪着胸口的睡衣,一脸痛苦地靠着江泊谦。明明他只是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可是他却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 正压在他的心口。

    江泊谦再次从柜子里拿出药,“吃点东西,喝口水就好了。”

    海容川这次没有拒绝, 乖巧地吃了。

    江泊谦没有再离开, 一直看着海容川,直到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已经凌晨5点了, 海容川终于睡着了。不过, 可能两个小时之后,海容川就会再醒过来,继续新一轮的痛苦。

    这些痛苦可能是心理幻想出来的, 也有身体上本身就存在的。

    自从那次地下室出来之后,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在躁动和抑郁之间来回跳动,这个过程已经伴随海容川三年了,以后可能还会一直存在。

    不能完全治愈,只能缓解控制。

    医生说最重要的是引导海容川学会跟自我的情绪相处,但江泊谦觉得海容川从来都不准备好好相处。

    海容川的心里只有极致的放纵,或者带他一起走。

    海容川醒过来之后,胸口还闷闷的。他仿佛还沉寂在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他转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江泊谦。

    那个江泊谦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对他又非常有耐心。

    海容川丝毫不怀疑如果江泊谦变成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是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他的。

    海容川把江泊谦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他披了个毛毯去了2楼,他想看看小孩。那个被他迁怒,却一直说爱他的孩子。

    海容川躺到海映江身边,轻轻搂住了她,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他想梦里的那个自己一直让江泊谦把小孩送走,是不是怕自己伤害她呢?他当时的情绪看起来实在不好,会伤害自己,还伤害了江泊谦。

    那是抑郁症吧!

    海容川心想自己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难道是因为那次在地下室待的时间太久了?

    应该是这样,毕竟谁待在那里面整天见不到外人心里都会崩溃的。

    海映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海容川,她开心地抱住他,眼神放光地说:“小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是真的。”海容川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我是不是总是凶你?我骂过你吗?”

    “小爸,你又不开心了吗?”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大人似的哄道:“小爸,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等明天你就好了。”

    “小孩,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海容川听着她用稚嫩的语调说着这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话,心里闷闷的疼。

    “因为大爸说,你不开心的时候要抱抱你,要告诉你我爱你。”海映江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小爸,你是最棒的。”

    “嗯,我是最棒的。”海容川忍不住泪目,他不想哭,只是眼睛酸涩,喉头发紧,尤其是在看到海映江关切的眼神之后。

    海映江着急地擦着他的眼泪,哭着哄道:“小爸,哭了就不好看了。小爸,我们一起去花房好不好?我喜欢跟你一起玩,昨天花房里的花特别漂亮。”

    “我没有哭,只是太想你了。”海容川抽泣了几声,“小孩,我也喜欢你。”

    “小爸,你是不是没有吃药药?你是不是不乖了?”海映江见他还在哭,胡乱擦了擦眼泪爬下床,“小爸,你是不是又把药吐了?小爸,你等我去帮你拿药。”

    海容川一直以为海映江是被宠大的小公主,没想到小孩会懂这么多。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也是被江泊谦教过吧!

    海映江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大步往外面跑。小爸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哭过了,她更喜欢开心时的爸爸,不喜欢哭着的爸爸。

    小爸哭的时候会很难受,会吐,也会躺在花房里一动不动。可能还会流血,还会凶她。

    大爸说如果看到小爸伤心的时候,要跟他说爱他,也要抱抱他。还跟她说,要监督着小爸吃药药,如果小爸把要吐了的话,要监督他再吃。

    但是,大爸说不要把这些告诉小爸,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海映江翻着抽屉,却没有找到药在哪里,她记得大爸说小爸的药在抽屉里。如果小爸把药吐了的话,就来这边拿药。

    江泊谦还在睡觉就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孩正翻箱倒柜,他迷糊地问:“小孩,一大早你不睡觉,来干什么?”

    他又在被子里摸了摸,没有捞到小卷毛,这才抬起头找了找,“你小爸呢?”

    “小爸,又哭了。大爸,小爸的药呢?”海映江擦了擦眼泪,继续翻着柜子,“大爸,小爸的药呢?”

    “药,什么药?你小爸呢?”江泊谦看她眼睛都哭红了,赶紧下床把她抱了起来,“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小爸,他又不开心了。”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大爸,小爸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江泊谦也被她的话弄懵了,他问:“哭?你小爸哭了?为什么?”

    他抱着小孩来到2楼的时候,发现小卷毛还在床上躺着,眼睛确实有点红。他把海映江放到一旁,弯腰摸着海容川的脸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海容川用手背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没事,就是做了个梦,有些感伤。”

    “什么梦?伤心成这样?跟我讲讲?”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小卷毛,说说?”

    “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海容川睁开眼问他。

    江泊谦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海映江则是爬到床上,搂住他,义正言辞地纠正:“小爸,你没有病,你只是不开心了而已。等过几天,你就开心了。”

    “是吗?”海容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底气十足,好像只要自己否认她就会再重复第二次一样。

    “是,小爸,大爸说了,你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海映江转头寻求认同,“是不是,大爸?”

    江泊谦点点头,“对,是这样的。”

    不过,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小孩一直都是一个软软的小女孩,时不时还要哭几声。但是,现在海映江这么强势又坚定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应激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小卷毛伤心,她变成了这样?

    那是不是说明小卷毛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刚才是去帮他找药,还一直强调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

    所以,这些是自己教的?

    但小卷毛有抑郁症?他怎么不觉得呢?

    上次的梦里,小卷毛都已经兴奋成那样了,说是躁狂也毫不为过,怎么看也不是抑郁啊!

    海容川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搂住一旁的小姑娘,“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没有不开心。”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看,我是不是很好?”

    海映江捧住他的脸看了看,哇地一下就哭了,嚎啕大哭,“小爸,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海容川赶紧搂住她,哄道,“不怕,小爸保护你。”

    江泊谦也凑过去抱住他们俩,“哭什么啊!天塌了,我也会帮你们顶着的,不哭!”

    他们俩哄了好一会,海映江才止住哭声,但还是搂着海容川不放手,好像是在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变得不开心。

    吃完午饭后,江泊谦见海容川躺在花房里看书看的睡着了,就把海映江叫到了书房里。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但他不想让海容川知道。

    海映江一走进大爸的书房就不禁站直身体,每次都是她犯错时或者是大爸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时,他们才会在书房里。

    这个大爸虽然经常跟她一起玩儿,对她也没有那么严肃了。可是一走进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江泊谦指了指后面的沙发,“小孩,坐,我就是随便问你几个问题。”

    “大爸,你想问什么?”海映江乖巧地坐了下来。

    江泊谦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桌面,“你小爸以前经常不开心吗?”

    “嗯,他有的时候很不开心,会哭,也会好痛。但过几天,他又很开心,会带我出去玩儿,小爸有很多车,他开车很快,像是飞了一样。”海映江缴着自己裙子,垂着眼,嘟囔着,“那一次,我要是不哭,他肯定就会一直带我出去玩了。我想跟小爸一起玩,但他不带我。”

    “也就是,你小爸有的时候很开心,有的时候很不开心?”江泊谦从她的话里找出了重点。

    他只梦到了海容川开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梦到过海容川伤心的时候。

    第94章 我是天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

    海映江虽然不知道大爸为什么这么问,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大爸,小爸经常会很开心,也经常不开心。我最喜欢小爸开心的时候, 他会做很多漂亮的东西, 他还给我做了一个公主城堡,就放在了我们花园的树上。”海映江又低下头,“但是,现在小爸不会做了。”

    “公主城堡?”江泊谦好奇地问,能放在树上的,“木屋吗?”

    小卷毛学设计的, 做个木屋应该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吧!

    “嗯, 还有7个小矮人。小爸说我是公主, 可以住在城堡里。”海映江越讲越兴奋, 她从沙发上下来, 揪着裙子原地转了两圈,还行了一个公主礼。

    江泊谦翘起二郎腿, 手指支撑着下巴, “小孩,你现在的小爸,跟以前的小爸, 完全不一样, 对吗?”

    “嗯,这个小爸每天都很开心。”海映江看大爸已经讲完了重要的事情, 就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大爸,小爸以后都会是现在这样吗?”

    “你更喜欢哪个小爸?”江泊谦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是这个会跟你闹的小爸, 还是以前那个会给你做公主城堡的小爸。”

    “我都喜欢。大爸,你说过不管小爸什么样子,他都是最爱我的人,我也要最爱他。”海容川又趴到江泊谦耳边小声说:“但我希望小爸每天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他我最喜欢。大爸,你不要跟小爸说。我怕他会伤心,以为我不喜欢他以前的样子。”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让小爸知道。”江泊谦跟她拉钩之后,又问,“咱们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秘密?”

    “嗯,你不让我跟小爸说。”海映江掰着手指头说,“你让我监督小爸吃药。”

    “你说我要每天抱他、说爱他,小爸不开心的时候要陪着他。”

    “他不是故意凶我的,不要害怕他,也不要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跑开。”

    “如果太害怕的话,就抱住他,但是不能尖叫着大哭。”

    “嗯,你做的很好,是我们的乖女儿。”江泊谦搂住她,心很软。

    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这样更让人动容了,小孩就是他们的救赎吧!

    不管是对于海容川,还是对于他。

    海映江的这些话一直都在他心里盘桓,小孩子心思单纯,她本能地依赖着他们俩。就算是海容川可能会做出一些让她害怕的事情,但是只要是大爸说的,她都愿意做。

    只要是小爸,不管什么样,她都愿意靠近。

    江泊谦问完海映江之后,就让她回去了,并嘱咐她今天的事情不要跟海容川讲,这些都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但江泊谦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守在心里,他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问问,海容川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不想海容川身上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不想让他们的女儿再担惊受怕了。

    江拱明正在医院里上班,就被江泊谦叫出来了,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问:“哥,你找我做什么?”

    “坐,又不是叫你来训话的。”江泊谦给他倒了一杯酒。

    江拱明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恐慌,“哥,我做错事了?”

    开玩笑,江泊谦这大少爷什么时候给别人倒过酒?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个事情而已。”江泊谦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你说有没有哪种病,是既疯狂,但又消极的?”

    “???”江拱明坐下后,也不再吊儿郎当了,他喝着酒,“你说的是躁郁症吗?我不是主修精神科的医生,只是对这些病有大致的了解。你身边的谁是这样的吗?你可以详细说说,或者你把人直接带医院里,查查就知道了。”

    “躁郁症吗?”江泊谦重复了一遍。

    “嗯,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躁郁症又叫双相情感障碍。但是,精神类疾病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种病,发作起来也不会完全相同,这跟病人的经历、心境、思维有关。”

    江拱明不知道江泊谦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事情,但又强调了一遍,“哥,精神类疾病其实也挺危险的,尤其是躁郁症这种郁期、躁期轮番上阵的疾病。而且,躁郁症还可能会有某些并发症。”

    “郁期?躁期?”江泊谦把酒杯放下,“既消极,又兴奋?”

    “差不多吧!郁期的时候会表现为情绪低落、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就跟抑郁症差不多。躁期的时候会兴奋、情绪高涨,很像是躁狂症。”

    江拱明笑了两声,又说,“这个病俗称天才病,艺术家、文学家、哲学家总会得这个病,像梵高、丘吉尔、玛丽莲梦露都有这种病。”

    “天才病?所以,会灵感迸发吗?”江泊谦又想起小孩说她小爸帮她做了很多漂亮的东西,但是现在的小卷毛是不会做的。

    “对,这个病在躁狂状态下会让人很兴奋,就是那种‘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子’的癫狂感。”

    江拱明见江泊谦思考得实在认真,身体前倾,打听道,“哥,你身边真有人这样?这个病虽然听着很有意思,但其实很痛苦的。要是真有人这样,你劝他赶紧去看病,这真的是拖不了。”

    “能痊愈吗?”江泊谦虽然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海容川是不是躁狂症,但他见过一次那种癫狂,那种兴奋感不是一个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人该有的。

    “如果你说的痊愈是变成一个没有生过病的人的话,那不可能。”江拱明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对这类的精神疾病也算是有些了解,“吃药也只能保持着躁郁症病人处于或者长期处于抑郁和躁狂转变的中间态,也就是保持着病人的情绪稳定,不会抑郁到自杀,或者狂躁到疯癫。那就算是成功了。”

    “就是只要保持到平常态,像是正常人一样,就算成功了?”江泊谦想,在他的梦里,海容川没有处于正常状态。

    在海映江的印象里,小爸也不是正常态,总是在很开心或者不开心之间来回转换。

    “嗯,躁郁症就是因为情绪太过极端化了,只要病人能够跟这个病和平共处,坚持服药。调整心态,总能相对正常的。”江拱明又说,“反正在我看来,只要不痛苦,能正常生活,就算是抗病成功了。”

    “如果他说,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疯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泊谦突然想起梦中在跑车上,海容川的这句话。

    现在想想,在那一刻海容川的心里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到底在怎样的一个状态下,一个人会这么说呢?

    “我猜,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是他的理智不足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行为。”江拱明给他哥倒了杯酒,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躁郁症已经不是简单的情绪障碍了,它已经对躯体形成了病理性改变,必须要吃药。单单靠个人意志,抵抗不了。”

    江泊谦端酒时手不禁抖了一下,海容川知道自己病了,但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是这个意思吗?

    江拱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把江泊谦的酒杯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回桌上,“哥,你身边真有这号人?”

    他当然知道江泊谦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既然问了那么多问题,肯定不是因为好奇感兴趣。

    “没有,我就是问问。”江泊谦摇头否认,毕竟现在的小卷毛很健康,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你说,他不愿意吃药,是为什么?就算吃了,也会偷偷吐了。还会把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这也是躁郁症的表现吗?”

    “哥,你知道吧!就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复杂的状态,各种心理或精神性疾病都跟各人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江拱明现在已经确定了江泊谦身边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但还是接着说,“躁郁症是有可能产生一系列的并发症的,可能是强迫症,也可能是被害妄想症,这些都有可能。到底是哪种并发症,主要还是看病人的状态,这个是不能猜的,我们要进行详细的检查,才能下最后的决断。”

    “嗯,我知道了。”江泊谦长舒了一口气,他靠在沙发背上,手背放在额头上。

    海容川,会是躁郁症吗?

    江拱明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吭声,坐在那静静地喝着酒。

    一直等到电话声响起,江泊谦的思绪才回笼,他接起电话,语气如常,问:“怎么了?小卷毛,我跟拱明在外面喝酒,怎么,你要验证一下吗?”

    “嗯,一会回去。”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拱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哥,你这是太秀恩爱吧!怎么?海容川连你去哪里都要管?你这混的也太差了吧!”

    “要你管,我这是对伴侣的尊重,你懂什么。”江泊谦站起身子,“我回去了,他们等我回去吃晚饭。”

    “啧啧!”江拱明也站起身,调侃道,“别秀了,知道你有幸福的家庭了。我也回去了,最近医院研究了新药,我都快忙死了。”

    “辛苦了。”江泊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又说,“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哥,光听你的形容,我这个非专家都觉得很严重了,还是带人去医院看看吧!”江拱明再次劝道。

    “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陪他好好治疗的。”江泊谦认真说。

    江拱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既然江泊谦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第95章 小孩别听 我等着你喊爸爸

    江泊谦到家时, 看到海容川跟海映江正在客厅里玩乐高,是一个迪士尼公主城堡。

    “小爸,这边是不是这个花花?”海映江跪趴在地毯上, 递过来一个粉色的小零件。

    海容川手里拿的是城堡墙壁零件, 推着她的手说,“不是,我们要先把城堡搭好,然后再放小花花。”

    “好吧!小爸,我也想玩儿。”海映江凑过来,“咱俩能不能一起拼?”

    海容川摇摇头, “不要, 你老是拼错。让你爸再给你买一个, 我想自己拼。”

    “可这个就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你为什么抢走了?”海映江嘟着嘴, 委屈地问,“小爸, 你不也是我爸爸吗?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海容川这才仰起头, 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随后有些愧疚地揉揉海映江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哈哈哈, 来, 一起玩。”

    他又忘了自己已经是个爸爸了,也忘记要让着点小孩了。

    江泊谦蹲在他们面前, 笑了起来, “那我再帮你们买一套?”

    “大爸,你回来了。”海映江一看到江泊谦立即开始告状,“小爸, 他总是自己玩,都不让我碰。”

    “你这小孩,你玩儿不起?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怎么还找家长呢?”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让你碰了?你现在手上不还拿着一个零件吗?”

    “你也可以告状,来跟爸爸说说你的委屈在哪里?”江泊谦也伸手捏了一下海容川的脸。

    海容川瞪着他,“江泊谦,你有病?”

    “是有点儿,你怎么看出来的?”江泊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海容川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海映江睁着大眼睛,懵懂地问:“大爸,你说了什么?”

    “小孩别听,去吃饭。”江泊谦拉着他们俩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往餐厅走。

    海容川对着江泊谦的背影比划了一下拳头,刚才江泊谦对他说:“晚上,我等着你喊爸爸,宝贝儿。”

    这人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一句话,真是有毛病。

    当晚,海容川被江泊谦欺负得哼哼唧唧地求饶,他知道江泊谦在等着他叫“爸爸”。但是,海容川就是不叫,他才不想让江泊谦如愿。

    江泊谦加快了速度,“宝贝儿,今晚上咱们怎么说的来着?”

    “江泊谦,老公,我累了。”海容川哑着嗓子嘟囔着。

    “说错了,你不累,你是在撒娇,对不对?”江泊谦亲住他,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抵到了他脑袋边。

    海容川大脑都要缺氧了,他无力地挣扎着。江泊谦松开他,海容川大口呼吸着,眼看江泊谦又要亲下来了。

    他赶紧求饶,“爸爸,爸爸,今天就这样了,好不?”

    “嗯。”江泊谦看着小卷毛有些红肿的嘴唇,正撒娇着哄自己。他自然满意得不行,瞬间加快了速度。

    又过了好久之后,房间里的甜腻氛围渐渐散开,空气又正常流通。

    江泊谦搂住怀里的人晃了晃,“我带你去洗澡。”

    “嗯。”海容川全身犯懒,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每次做完他都疑惑到底是什么造成两人这么大的体力差,为什么总是自己喊累,身边这人还有力气抱他去洗澡呢?

    “怎么了?”江泊谦扒了扒他汗湿的脑袋,低头亲了一下,“还想?”

    “不想,你想太多了。”海容川有气无力地说,再来一次,自己还有命吗?

    江泊谦抱着他去了浴缸,自己回卧室换床单。

    这天晚上,江泊谦的疑惑就被解开了,他终于知道了海容川到底是怎么了,也知道自己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泊谦,你确定要把映宝接回去吗?其实她待在老宅也挺好的,我们几个能把映宝照顾得很好,你要照顾容川,还有时间照顾映宝吗?”钟幼凌看着正趴在沙发上玩积木的小女孩,有些担心地说,“真的可以吗?”

    “妈,映宝是我们的女儿,你们已经照顾三年了,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江泊谦对着穿着公主裙的海映江喊了一声,“映宝,以后你跟爸爸们一起住了,好吗?”

    “真的吗?”小姑娘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问,“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吗?”

    “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江泊谦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问,“你喜欢小爸吗?”

    海容川这三年状态都不好,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在医院里住了半年才回家。回家之后,整个人的情绪也在两个极端来回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前一秒可能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下一刻就兴奋的在屋里尖叫、跳舞。

    他的这种极端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养孩子,甚至是不应该跟小孩待在一起。

    其实,头一年,江泊谦也尝试过把海映江带回家里,但是海容川只要一看见她情绪就会崩溃。

    他发病之后,海映江也会跟着哭。

    随后整个家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下,江泊谦既心疼海容川,也怜惜海映江。所以,每次他们俩情绪崩溃之后,江泊谦就会让人把海映江再送回老宅。

    就这么一次次地尝试了三年,到现在海映江还是常住在老宅里。

    但是,近半年海容川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这种稳定不是说他不发病了,而是他在发病状态下不会毫无意识地去伤人了。

    “大爸,我喜欢小爸。”海映江抓着江泊谦的袖子,手指去扣他的水晶袖扣,委屈巴巴地问,“但小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泊谦温柔地说:“你小爸很喜欢你,但是他总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去抱抱他,可以吗?”

    “好,我喜欢跟小爸抱抱。”海映江乖巧地说。

    虽然小爸不经常抱她,但她很想跟小爸一起玩。小爸长得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钟幼凌依然很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真的行吗?医院那边怎么说?如果,再跟去年一样,映宝可受不了了。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映宝可是哭了好多天,天天梦魇。她那时候才两岁多啊!”

    去年有一次,江泊谦也是说海容川的情绪好了很多,就带海映江回去住了两天。

    结果第二天晚上海容川突然发病了,抱着海映江跑到了天台上,说要带着海映江一起走。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他也确实带着海映江从3楼阳台上跳下来了。

    不过,幸好江泊谦在家里都早有准备,他们俩掉在了垫子上。海映江当时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海容川抱着海映江往下掉时也没有松开她,因为冲击力太大,胳膊骨折了。

    江泊谦想起那件事也是心有余悸,之后又送海容川去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他握着海映江的小手,“那时候容川不也没有松开海映江吗?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肯定清醒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自己垫着映宝,是不?当时映宝只是被吓到了,容川胳膊可是骨折了,养了几个月才好啊!”

    “可,我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钟幼凌从心底不想让他们把孩子接回去,她觉得海映江跟着他们才能更健康地长大。

    “妈,我已经决定了。”江泊谦抬头看着钟幼凌,又坚定地说,“现在容川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医生也说可以让他适度地跟孩子接触了。他就是因为太过无牵无挂了,所以才会一直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说不定,看见映宝之后,他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泊谦,当年你说因为有容川才会有映宝,非要映宝姓海,我们全家都没有意见。当时确实是咱们家对他们父女俩有愧,要不然,容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钟幼凌一想起再次在医院里看到精神崩溃的海容川时,她也忍不住泪目了。

    海容川情绪不好时会自残,情绪激动时就会把病房砸个稀巴烂。

    但是正是因为太了解海容川精神崩溃的样子了,她才担心。

    那段日子,对他们全家来说都是阴暗的。江泊谦是海容川最恨的人,只要他出现在海容川面前,海容川就会情绪激动,但是江泊谦又很执着地一次次出现在海容川面前。每次海容川都是暴力相向,江泊谦只是安静地抱住他,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钟幼凌看着这个结合了两人最优秀基因的海映江,她又正色道:“但是,今天这个决定,我还是劝你再考虑考虑。”

    不可否认,海容川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青年,他有才华,有想法。不管当初他跟江泊谦结婚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他们结婚了,就是江家的人了。

    当时,家里出事,大家都在尽力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忽略了海容川跟孩子,这是他们江家的失误。所以,不管海容川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家都尽全力去帮海容川治病。

    海容川精神状态好的时候喜欢做设计,他们家就去做资源互换,去帮海容川实现自我价值。

    幸好,海容川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事业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可是,这也不代表着海容川现在适合养孩子了。

    江泊谦很郑重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海映江我一定要接回去。”

    第96章 柔软的公主裙 柔弱小女孩形象

    “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非接她回去的理由。”孟青岚走进来,看着沙发的三个人问。

    海映江立即跑了过去,拉住孟青岚的手, 兴奋地说:“太奶奶, 我要回家了。”

    孟青岚坐到沙发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问:“映宝,你想跟两个爸爸一起住吗?你不想跟太奶奶一起住了吗?”

    江泊谦对于海映江将要回答的问题也有些紧张,他确实想带孩子回去。但是如果孩子不想跟他一起回去,他也不能强行把孩子带走。

    这三年来, 他根本就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一个海容川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海映江几乎是四位老人带大的, 映宝刚出生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小时候总是生病。

    家里的医生向来都是两班倒的,每次海映江生病时都会哭, 撕心裂肺地哭。

    如果海容川精神状态比较好时, 他就过来这边陪着海映江。要是海容川那边也需要人,他就会优先选择海容川。

    所以,对于海映江, 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自然也不能在四个长辈把孩子带大之后, 说带走就把孩子带走。

    海映江握着孟青岚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江泊谦, 很为难地说:“我想跟太奶奶一起住, 可是我也想跟爸爸一起住。我想小爸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三个大人看着海映江红了的眼圈, 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海容川几乎没有主动来看过海映江,每次都是江泊谦选海容川情绪稳定的时候把她带回家,只要发现海容川情绪不对,就会立即把她再送回来。

    可就算是这样不常见面的情况下,海映江还是对海容川有很深的感情。每次从南山区回来之后,都会闹着再回去。

    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孟青岚她们不忍心让海映江伤心,还是松口了。

    不过,他们要江泊谦承诺,如果海容川一旦做出伤害海映江的事情,就把她再送回来,且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因为,海映江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记忆了。他们不想让孩子从小就有心理阴影,觉得自己的另一个爸爸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死。

    江泊谦答应了,海映江是他的女儿,也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海容川已经成这样了,他不想让海映江也有什么心理阴影。

    不过,他本能地相信海容川不会再伤害海映江了。

    江泊谦选了海容川情绪最稳定的那段时间把海映江接回了家,海映江很开心,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但江泊谦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因为他没有跟海容川商量过这件事。

    毕竟,只要他商量,那海容川肯定不会同意。海容川很排斥海映江,本能地想要远离。

    江泊谦给海映江换上水粉色的公主裙,白色木耳边袜子,一双米色小皮鞋。他给海映江还戴了一个带有红宝石的发箍,到肩膀的头发半梳了起来扎了一个丸子头,很可爱的小公主形象。

    医生说海容川可能会比较能接受更柔弱无害的孩子形象,如果孩子表现得太过尖锐或有攻击性,也会刺激到海容川的情绪。

    因为“小孩子”在海容川潜意识里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无止尽地尖叫、大哭,以及伴随着尖叫而带来的窒息般的绝望。

    所以,海容川抵触的不光是自己的孩子,更是那段看不到未来的日子。

    如果想让海容川更好地接受自己的孩子,就要用实际行动传达给海容川一个信号:这个小孩子很柔软且无害,还会给他带来快乐。

    医生还表示要是小孩能唤醒海容川内心的责任感,那就更好了。这也就代表着海容川愿意为了这个责任感而去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者是去主动接受治疗。

    江泊谦给海映江准备的所有衣服都是浅色的公主裙,毛绒绒的睡衣,甚至连鞋子都是各色小皮鞋、或者是带有可爱动物脑袋的毛拖鞋。

    江泊谦希望用这样柔弱小女孩的形象,让海容川对海映江先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至少愿意让海映江留在家里。

    江泊谦牵着海映江走到了玻璃花房外面,海容川在玻璃花房里画画,阳光正洒在他身上,他皮肤白皙,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恬静又安宁,好看得不像真人。画板上是开得正艳的牡丹花,看起来海容川今天心情还不错。

    江泊谦弯腰帮海映江整理了一下裙子,再次交代道:“映宝,如果小爸凶你,你千万不要大声哭,也不要尖叫。你可以去抱他,但是不要逃跑。可以吗?”

    “大爸,我记住了,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大声哭的,我保证。”海映江笑着说,能见到小爸,她就很开心。

    江泊谦点点头,“真乖,那我们现在过去。”

    他们俩出现在花房后,海容川立即放下了画笔,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海映江,我们的女儿,你不记得了?”江泊谦笑着说,随后他推了一下海映江,“映宝,你不是想小爸了吗?”

    “小爸,我想你了。”海映江走到海容川面前,张开胳膊想要去抱他。

    但海容川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江泊谦走过去牵着海映江的手,继续对海容川说:“映宝,以后跟我们一起住。”

    “为什么?”海容川声音大了好几个分贝,他一伸手扫掉桌上的颜料,生气地问,“江泊谦,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我不同意。”

    海映江不由得抓紧了江泊谦的手,小爸的红色颜料溅到了她的裙摆、鞋子、甚至是小腿上。她有些害怕,但大爸说过不能哭。可她忍不住,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

    江泊谦弯腰把海映江抱了起来,小姑娘梨花带雨的小脸也出现在了海容川的视野范围里。他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脑袋一下下地在桌面上磕着,“不行,我不同意。”

    江泊谦伸手捂住海映江的眼睛,继续对海容川说:“容川,这是我们的孩子,她已经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需要跟我们一起生活,而且你忘了吗?她叫海映江,你叫海容川,她是你的女儿。”

    海容川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随后他抬起头,瞪着江泊谦,大声吼着:“江泊谦,这就是你用来绑架我的筹码,是吗?”

    “不是筹码,这是我们的希望。”江泊谦抱着海映江坐到海容川身旁,他把海映江放下来,伸手揽住海容川的肩膀,“容川,映宝很想你,你抱一下她吧!”

    海容川没有动作,海映江则直接伸胳膊抱住了海容川。

    海容川全身瞬间颤抖了一下,但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动,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但是,江泊谦觉得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至少海容川没有直接推开海映江。

    晚上,他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饭。

    海容川突然手指发抖,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海容川看着地上的筷子,情绪突然失控,直接把桌上的盘子都扫到了地上。

    海映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突然的惊吓让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海容川在听到海映江的哭声之后,情绪更崩溃了,他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也无意识地往下流。

    江泊谦没想到变故发生的这么快,就在这么一瞬间,所有的温情都荡然无存了。

    江泊谦快速走到海容川身旁抱住他,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川儿,没事,你别着急,冷静下来。”

    “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你送她走。”海容川捂住耳朵,崩溃地大喊着。

    海映江也是第一次直面小爸这样的情况,她被吓坏了。

    江泊谦看着儿童椅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海映江,对一旁正哄海映江的刘叔说:“把海映江抱回卧室里哄,一会我过去。”

    负责海映江生活的阿姨立即把海映江抱走了,餐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江泊谦,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海容川有气无力地问。

    江泊谦搂着他的腰带他回了房间,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药递给他,“容川,海映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总是不见她。她很爱你,你能不能稍微对她好一些?”

    海容川懒得说话,无神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江泊谦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搂起来,把药塞到他嘴里,又把水送过去,“喝口水。”

    海容川很顺从地喝了一口水,随后又躺了下来。

    江泊谦跟他说:“我去看看映宝,她今天应该吓坏了,一会回来陪你。”

    海容川翻个身背对他,江泊谦看他这拒绝沟通的样子,也不说话了,转身出了门。

    江泊谦到2楼的时候,听到海映江还在哭。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理说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他预期内的事情,但是真的让海映江目睹了海容川的发病过程后,他还是心软了。

    他确实想用海映江来唤醒海容川,让他对生活燃起一些希望,至少愿意配合治疗。但是,看到海映江这么害怕之后,他有些后悔了。他怕到最后不光海容川没有变好,还导致海映江出点什么事情。

    第97章 躁期与郁期 小兔子面具

    江泊谦整理了一下表情, 走到了海映江床边,温柔地把她抱到怀里,轻声问:“映宝, 是小爸吓到你了吗?你害怕吗?”

    海映江点点头, 紧紧地抱住江泊谦,抽泣着问:“大爸,小爸是怎么了?”

    “他生病了,小爸不是故意吓你的。他很难受,你刚才看没看到小爸哭了?”江泊谦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说, “小爸, 很爱你。他不想吓到你, 所以才不让你回家, 才想送你走。”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 “你想走吗?你要是想走,我送你回老宅, 你继续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江泊谦想如果海映江要回去的话, 他今晚上就送她回去。

    孩子确实还太小了,他不敢堵。

    “大爸,我想跟你们一起住。”海映江搂着他, “大爸, 小爸生病了吗?他是不是很疼?我生病的时候也想小爸陪着我,小爸生病了, 我要陪着他。”

    江泊谦被她的话温暖到了, 他心里酸酸软软,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嗯, 那我们一起陪着他。”

    “我能去看看小爸吗?他刚才看起来很难受,他疼的都哭了。”海映江拉着他的手问。

    江泊谦摇摇头,“小爸吃完药已经睡了,映宝,小爸不喜欢我们说他生病。这就当成我们的一个秘密好吗?我们一起保护他,但是不要说他是一个病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海映江伸手跟他拉钩,“我生病的时候,奶奶也会骗我,说我明天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我第二天还是要吃药。”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要骗小爸,告诉他明天就好了。”江泊谦又继续说,“映宝,小爸生病的时候就会哭,也会喊疼。但是,他不是故意凶你的,他很爱你。以后,你也不要害怕他,可以吗?”

    “好,大爸,我也爱小爸,我不会害怕他的。”也是从这一刻起,在海映江心里记住了,小爸很爱她,但是小爸生病了。

    “真乖,那下次你见到小爸的时候,你要告诉他,你爱他,可以吗?”江泊谦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海映江,他跟海容川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应该能带给海容川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吧!

    “好,大爸,我记住了。”海映江乖顺地点点头。

    江泊谦看她情绪稳定之后,才松开她,“映宝,我们都很爱你,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他只是不开心了,以后他可能还会不开心,他不开心的时候凶你了,你要原谅他,好吗?”

    “好,奶奶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是家里人犯错了,我们要学会原谅。”海映江跟个小大人似的说着。

    “对了,就是这样。小爸是我们的家人,他犯了错,我们要原谅他。要不然,他一个人会哭的。”江泊谦抓起她的小手亲了一下,又放到额前抵住,轻声说,“映宝,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不理他,好吗?”

    “好,我也最爱小爸了。”海映江回答。

    “嗯,真是我们的乖女儿,我们最爱你了。”江泊谦探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哄了她一会,转身就回了3楼。

    小孩子好哄,但是海容川却一点都不好骗了。

    海映江在家里住了下来,海容川会尽量躲着不跟她见面。但是,这几天刚好是海容川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每天都很懒、不想动,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玻璃花房里。

    海容川把白色的百合花撕成一瓣瓣、一条条,然后在桌上又把花给拼起来。花拼完之后,他又揪着一旁的景观树的叶子玩儿,并把那些圆圆的叶子拼成宝塔形状。

    海映江对这些很感兴趣,她趴在桌边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小爸,你会拼小兔子吗?我喜欢小兔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海容川抬眼看了看她,小姑娘穿着米黄色的裙子,白色的长袜,头发被编成了蜈蚣辫,发尾处还别了个蓝宝石发卡。

    海映江一双大眼睛满是信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试探,见海容川没有凶她的意思,就在海容川正盯着她的时候,伸手握住了海容川的手。

    小爸的手有些凉,又很大。

    海容川看着捂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有些异样的感触。小孩子的手很软、又很暖和。

    他筑起的冰冷的防线,好像在这一刻有点土崩瓦解了。

    海容川没有把自己的手移开,但是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了。

    江泊谦站在玻璃花房外面看着这一幕,他眼睛有些热。

    这就是他最渴望看到的情况,他的爱人跟孩子能和平相处,而海容川能因为这个柔软的孩子而变得更在乎自己。

    海映江看小爸没有推开自己,就往前挪了挪凑到海容川身旁,仰着头说:“小爸,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小兔子面具?”

    “你先松开我。”海容川指着她的手。

    海映江立即把手收了回去,随后乖巧地坐在地毯上。

    海容川弄了些叶子,但他没有美工刀,也没有剪刀,这些东西都被江泊谦收了起来,他向来不被允许见到。

    江泊谦走过去问:“需要什么?”

    海容川看了看桌上的材料,说:“剪刀、美工刀、胶水、还有一个硬纸板。”

    “好。”江泊谦让家里的佣人把他需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那天下午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帮海映江做了兔子树叶面具,还编了一个插满蔷薇花的花环。

    海映江戴着花环在玻璃花房里蹦蹦跳跳,海容川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昏昏欲睡,江泊谦觉得一切都正在好转,这个下午就是一个完美的开始。

    晚上,江泊谦接到了海容川医生的电话,“江先生,这几天是容川的郁期吧!他情绪怎样?按照惯例来说,快要转躁期了。他有好好吃药吗?我听说他最近又接了一个大项目?那他肯定会在躁期疯狂工作的,你把孩子已经接回家了?他躁期的兴奋程度你应该知道,你要做好准备。”

    “他这几天情绪很稳定,我觉得是孩子给他带来了正向影响。”江泊谦很乐观地想,“你觉得他这次会不会情绪稳定得更久一些?”

    医生沉默了一会,又说:“嗯?我们可以心态上保持乐观,但还是要做好一切准备。”

    “好,这两天我会留意他的情绪变化。”江泊谦说。

    挂完医生的电话后,他的情绪又被拉回了现实。

    是他太乐观了吗?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有见海容川,他又推开了对面的卧室,看到海容川正靠在床头扣着指甲,这代表着海容川情绪有些焦虑了。

    海容川只有在情绪极端的时候,他们俩才住在一个房间里。只要海容川的情绪能被自己控制时,他就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江泊谦走过去,坐到床边,“怎么回这边了?你房间的东西太少了,跟我回去吧!”

    江泊谦怕他在房间里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把一切尖锐的、可能伤害到人的家具都搬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贴着厚墙纸,连窗户都被锁起来了。

    “不要,我不想跟你住一个房间。”海容川背过身,不再看他。

    江泊谦帮海容川拉了拉被子,他知道这会儿的海容川是最接近正常的状态。于是趁机问:“容川,映江,跟你设想中的一样吗?我们的女儿,漂亮又聪明,对不对?”

    “江泊谦,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海容川躺回被子里,轻声说,“你不应该把她带回来的,她跟着你家人生活的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很在乎她吗?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跟我生活在一起?”

    江泊谦在海容川身旁躺下,隔着被子抱住他,脑袋抵在他后背上,“容川,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让她被你影响。但是,容川,映江她是你的女儿,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相信,你也是爱她的,对不对?”

    海容川没有回答,实际上江泊谦也不知道想听到怎样的回答。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海容川,一直到睡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海容川已经不在床上了,是了,海容川的郁期已经过去了。海容川只有在郁期的时候才会待在家里,但只要一转躁期或者是郁期过去之后,他就不会在家里了。

    他来到客厅之后,刘叔果然跟他说:“容川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公司了。”

    “行,我知道了。”江泊谦早就习惯了海容川的这种周期性变化,他又说,“让人跟好他,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好。”刘叔点头。

    海映江哒哒地跑到了客厅,左右看了看,“大爸,小爸呢?”

    “小爸啊!他去上班了,他最近很忙,可能会每天加班。我会每天都陪你,好不好?”江泊谦把腿边的小女孩抱起来。

    “好,大爸。”海映江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海容川处于躁期时,会很开心,开心到兴奋。他不再需要人照顾,通常不回家。这个时期,江泊谦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工作了。

    第98章 撒币行为 财神爷的爱好

    江泊谦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接到了高仰止发给他的一段视频, 并发了一条消息:「你家海容川,每次的花样儿都不一样啊!他的卡没限额?」

    江泊谦让员工中场休息一会,他打开了那段视频。

    海容川在撒钱,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丝绸衬衫, 扣子解开了三颗,隐隐能看到修长白皙的脖子。卷发被他随意扎成半丸子头,行为不羁,动作又放.浪形骸。他站的地方是某个会所的二楼,手旁边放着一个箱子,他手里拿着一沓沓的红色人民币往楼下撒。

    视频是从一楼拍的, 这个仰视角度能看到红色的纸币洋洋洒洒地往下飘。会所里的人都疯狂起来了, 虽然来这种会所里玩的人都不是穷人。但海容川的这个举动, 也太过行为艺术了。

    况且, 撒钱的还是一个这么漂亮、又疯狂的青年。

    高仰止又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是海容川跟几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在一起跳舞。

    高仰止:「你要不要来把你家海容川领走,整个场子都因为他沸腾了。再不领走, 估计他就跟别人一起走了。」

    江泊谦:「现在就过去, 你帮我拖住他。」

    江泊谦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郑助理,自己开车就去了那家会馆。

    他到的时候,会馆里依然很热闹, 地上还有钱没有捡干净。他在舞台上找到了正在跳舞的海容川, 海容川腰很软,跳起来很肆意, 好像整个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般。

    事实上,海容川也确实很招人,他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男男女女。

    他走过去拉住海容川:“跳完了吗?”

    海容川看到他之后, 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兴奋道:“江泊谦,你来了。”

    “嗯,回家吗?已经很晚了。”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想把他往外面带。

    “可是,我还没有玩儿够!”海容川表情很夸张地大笑着,手在他腰上摸来摸去,甚至想把他的衬衫从皮带里拉出来。

    “回家也可以玩,给你新买的车已经到了。”江泊谦按住他的手,温柔哄着他说。

    “车吗?好,那回去。”海容川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面走,边走还边喋喋不休,“江泊谦,你知道不,我今天赌赢了。”

    “赢了什么?”江泊谦眼皮突突地跳着,他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海容川转身喊了一声,“我的奖品呢?跟我回家了。”

    一个年轻男孩走了过来,“海少。”

    江泊谦表情麻木了一瞬,随后扯着海容川的衣领把他拉过来面对着自己,问:“这是你的奖品?你怎么赢的?”

    海容川扒开江泊谦的胳膊,转身准备去搂那个男孩。江泊谦一把把他又扯了回来,按住他的肩膀,“你就站在这说。”

    “他说他会跳脱衣舞,你见过吗?”海容川话题突然转变。

    江泊谦瞪着那个男孩,不阴不阳地问:“你跟他说,你会跳脱衣舞?”

    “没有,不是我说的。”男孩一脸惊恐,立即摆摆手。

    江泊谦又回过头看着海容川问:“你想看脱衣舞?”

    “我们要回家看脱衣舞吗?”海容川开心极了,他转头在江泊谦脸上亲了一下,“那快回去吧!谁跳?你吗?我很期待!”

    “”江泊谦知道海容川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外界在讲什么,他只关注于自己心里想说什么。

    江泊谦搂住躁动的海容川,问还站在一旁的男孩,不耐烦道:“你为什么跟出来了?”

    男孩怯怯地看了眼这个眼神凌厉、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眼,随后盯着自己的鞋尖:“海少把我给买走了?”

    “”江泊谦一手捏住海容川的下巴,咬牙切齿问,“你买的?为什么?能跟我说个理由吗?”

    “我吗?我不知道啊!”海容川看着那个男孩,情绪又激动了,他眼神放着光,“你跟我一起回家?”

    男孩在旁边高大男人要杀人般目光中,他有种要被灭掉的错觉。

    江泊谦通过跟在海容川身边的保镖得知,这个男孩是圈内另一个纨绔子弟林少的情人,海容川见那个林少对这个男生态度不好,就说要把人买过来。

    那个林少认出了海容川,就说你要买也可以,掏钱就行,还必须要纸币50万。

    海容川给银行经理打电话让人家给他送钱过来,银行经理无奈只能大晚上开车来给他送钱。送完钱之后,就发生了视频里的那一幕。

    江泊谦听完之后,只觉得很无语,这到底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病的一群人?

    关键是那个林少不是说把钱给场子里的人给分了吗?怎么就演变成海容川自己去撒钱了呢?

    江泊谦有些无语地问:“那钱不是已经撒了吗?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我”男孩看了海容川一眼,“能不能跟着——。”

    “好。”海容川立即答应了。

    江泊谦盯着海容川,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问:“海容川,你说什么?我们怎么约定的?”

    问完之后,他也不等海容川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对保镖说,“送走。”

    男孩也不敢再纠缠了,他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靠山。但看着这个男人对海少强烈的占有欲,他觉得自己在这俩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会所经理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说:“江先生,海少”

    他头上冷汗直冒,他一点都不敢惹江泊谦。但是,他又不得不过来面对这人。毕竟,海容川在他们会所弄出了这么一出,他是有责任的。

    “说。”江泊谦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这个人,他抓住海容川作乱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还有事?”

    会所经理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把签单递了过去,“这这个是海少签的,我阻止过,但没用。”

    经理最喜欢像海容川这样的客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从不作践人。关键是花钱非常大方,可以说是挥霍无度了。

    他每个月都格外想念海容川,因为很多时候海容川一个人一晚上的消费就能抵得上他们会馆一个月甚至是一个季度的流水。就像是今天的消费,他们会馆半年也卖不完仓库里那几十箱的高级洋酒。

    “他喝了这么多钱?”江泊谦看着那一大串的零,有些无语地盯着经理。就是让海容川每天都过来,连喝半年,他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会馆经理调出了当时让服务生录下来的视频递了过去。他们可不敢得罪江泊谦,也知道海容川有的时候会过于兴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海容川每次在他们这里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时都会录下来。

    江泊谦看着视频里,海容川对会馆经理说:“这个酒很好喝,给场子里每个人都送一杯,还有把你们的存货都给我送过来。”

    会馆经理表情惊讶,但是又隐隐有些兴奋地说:“海少,这个我们的存货有几十箱!”

    “哦!那都送到南山区101号。”海容川不耐烦地对他说,“赶紧的,要不然下次就不来你们家了。”

    “海少,这是单子。酒,打包好会给您送家里。”会馆经理赶紧恭敬说。

    海容川是他们的大客户,财神爷,他可不敢得罪。

    海容川并不是每天都出来玩,而是有一定的周期性。几乎都是隔大半个月才会出来玩儿几天,每次都玩得很疯。

    整个A城没有人不知道海容川有多挥霍无度的,他的消费完全没有任何的癖好可言,他们每个会馆都尝试猜想海容川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以便于把海容川留下来。

    但很可惜,海容川每次玩的都不一样。

    他听其他会馆的经理讲过一次,海容川非要买走他们会馆门口的一个大镀金雕塑。后来会馆老板都被喊过来了,老板摆摆手,说卖给他。随后,来了一群保镖把那个镀金雕塑硬生生给用铲车挖走了。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海容川的一些偏好,海容川对漂亮、不谙世事类型的小男孩非常有耐心,而且给的小费也特别多。

    所以,他为了海容川专门招了两个这样的服务生。这两个服务生是大学生、长得也好看,嘴甜但又不过分殷勤。不过,这件事他可不敢让江泊谦知道。

    毕竟,没有人不知道江泊谦对海容川管得多严,从来不让海容川在外面留宿,不管多晚,江泊谦都会来把海容川接回去。

    “”江泊谦看完视频之后,把单子递给后面的保镖,“酒放到地下室就行。”

    海容川在这个时期很喜欢花钱,通常都是买一些没什么用,但是非常贵的东西。但没关系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钱,只要海容川开心就可以了,他把目光重新放到会馆经理身上。

    会馆经理马上开口:“视频马上就删了,会馆里的监控也会删除,今天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追踪,不会让它们出现在网络上。”

    “嗯,就这样吧!”江泊谦满意地点点头。

    会馆经理低下头退回去,开玩笑,怎么可能把有损财神爷面子的视频放出去呢?

    他们会馆的保密程度绝对能让人满意,而且他们跟公关公司有合作,专门处理不良事件。

    第99章 你喜欢脱衣舞? 喜欢看,看过了,我不……

    江泊谦处理完这些, 伸手去摸海容川口袋里的车钥匙。海容川被他摸的有点痒,哼哼唧唧往他身上蹭,江泊谦揪着他的衣领问, “你的车呢?”

    “江泊谦, 我想跟你做。”海容川暗示性十足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同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江泊谦揽住他的肩膀有些无奈,但也宠溺地用手指勾了下他的脖子:“那我们回家?”

    其实,相较于整天郁郁寡欢的海容川,江泊谦还挺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海容川。处于躁期的海容川,话很密、思维跳跃、对人热情、又时刻处于极度开心的状态。

    最主要的是对他也很依赖, 因为海容川有性.瘾, 需求很大。

    只要江泊谦把他收拾老实了, 海容川看起来就很接近于正常了, 但比正常人更难得的是, 这时候的海容川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天才。

    在躁期,海容川很自信, 灵感充沛, 几乎无所不能,他这几年所有的工作都是在躁期完成的。

    江泊谦刚准备带着海容川往自己的车旁走,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就过来了, 语调轻扬:“容川, 这就走了啊!”

    “对啊!要回家了。”海容川也用同样的语气回了句。

    “这是你车后备箱放的东西,我给你收拾过来了。”男人把一个纸袋递给他。

    保镖接过东西, 江泊谦倒是有些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认出这个男人应该姓林,就是跟海容川打赌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很爱玩的小少爷。

    林少跟江泊谦打招呼:“江总好。”

    “嗯。”江泊谦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车, 我很喜欢。”林少晃了晃车钥匙,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转头问:“你的车怎么给他了?”

    那辆车是两个月前刚买的,海容川也就只开了几次而已。

    “打赌输了。”海容川笑着说。

    “打什么赌?”江泊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海容川输了50万现金和一辆几百万的车,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大了。

    海容川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海容川搂住他的脖子,笑得一脸暧昧,“他说他会跳脱衣舞,我不信。他就说如果他跳了我就把车给他,如果我对他的表现满意,就去二楼把那钱给撒了。”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玩味的表情,语气很不好地问:“所以呢?他跳了?”

    “嗯,我觉得还挺满意的,就输了啊!”海容川哈哈笑了起来,随后又神经质地说:“你知道不,他屁股上竟然纹了一个小猫咪,真的是小奶猫,萌萌的大眼睛。竟然被纹在了臀尖上,太骚了。”

    江泊谦看着滔滔不绝的海容川,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危险性十足地问:“海容川,咱们的约定是什么?你不记得了?”

    “不跟别人上.床,我没上。”海容川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没忘,你真无聊。”

    随后,他快速跑到车上,利落甩上车门,并对着江泊谦吹了一个口哨,“江泊谦,我先走了,你自己玩吧!呜哦!”

    江泊谦看着已经没影的车,眼皮直跳,他厉声问一旁的保镖,“他说的是真的?”

    保镖垂下头,“容川先生只是跟林少去包厢一会,就是看林少脱衣服,应该是这样的。”

    保镖只负责海容川的安全,但是他管不了海容川的行为。其实,可以说任何一个人都管不住这个时期的海容川,越管,海容川就越叛逆。

    江泊谦长舒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夜空,今天是一个阴天,应该会下雨吧!

    也不知道海容川开着车去哪里了,他今晚上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海容川已经开着车去了盘山公路。海容川很喜欢飙车且行踪不明,所以他们家每一辆车上都装的有定位。

    江泊谦盯着那个一直动着的红色小点,“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过来接。”

    “好的,先生。”保镖回。

    江泊谦醒过来的时候,胸口还闷得不行。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气醒的,是被梦里的那个海容川给气的。

    怀里的小卷毛还在睡觉,乖巧又清纯跟梦里的海容川完全不一样。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跟梦里的那个自己共情了,他低头咬了一口小卷毛的嘴唇。

    海容川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嘴上一疼,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江泊谦正怒目亲着他,他推了身上的人一把,“江泊谦,呜!你是不是有病?”

    江泊谦看眼泪汪汪的小卷毛,瞬间松开了海容川的嘴唇,看着那浸着血痕的红唇,他有些心虚地问:“疼不?”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你说疼不疼?”海容川舔舔下唇,嘶了一声,“好疼啊!”

    “那什么,要不你也咬我一下?”江泊谦赶紧道歉,低头温柔地轻轻含住。

    海容川扭开头,手掌抵着江泊谦的胸膛,凶道:“江泊谦,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江泊谦躺到一旁,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句:“小卷毛,你喜欢脱衣舞?”

    “艹!你可真的是有病。”海容川被他这个问题给气笑了,怎么会有人一大早把他咬醒就为了问这么神经的一个问题呢?

    他不想再搭理江泊谦,翻个身蒙住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江泊谦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又问:“你真喜欢?脱衣舞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都不正经,你可是新时代青年,应该接触更多更有正能量的东西。”

    海容川被他这唐僧属性给念叨烦了,一把把江泊谦身上的被子给掀了。他上上下下对着江泊谦光着的身子瞄了几眼,又吹了声口哨,“喜欢看,看过了,我不正经,也不是新时代好青年。你还有什么话,等我睡醒了再说,可以吗?”随后又躺回原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却对江泊谦造成了难以计量的震惊。

    江泊谦有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晾了多久的肉,感觉身上有些凉了,他才慢吞吞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到身上,但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自己是被眼神侵犯了吗?海容川好像是喜欢看啊!”

    可耻的是他自己啊!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扫视,他竟然有感觉了。江泊谦!你可真的是太随便了。原来,不正经的不止小卷毛一个人啊!

    海容川睡醒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到餐厅后,刘叔让厨房把补汤端了上来,海容川现在已经喝习惯了,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刘叔,江泊谦呢?”

    “先生去公司了,映江小姐今天有课。”刘叔回答。

    “哦!”海容川喝到半程,又问,“刘叔,江泊谦中午也在公司吃饭吗?”

    “容川先生要是想去公司看先生的话,我让厨房准备好午餐。”刘叔笑眯眯地看着他。

    海容川本来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想问问江泊谦中午怎么安排的。但是,赶鸭子上架,他刚好也想去问问江泊谦一大清早把他咬醒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点点头,“行啊!我中午过去。不过,他中午会待在公司里吗?”

    “我先跟郑助理确认一下,随后帮您准备午饭。”刘叔说完这些,就退到了一旁。

    海容川吃完饭后,又继续躺到沙发上看书。年后初始之后还会有复试,所以他也不能太过放纵了。不过海容川有自信,自己一定能过A大的初试。

    不一会,刘叔过来说江泊谦中午在公司,会等他一起过去吃饭。

    海容川一直磨蹭到11点才从家里出发,他到三水集团地下停车场时又是一阵恍惚。他想到了他第一次来三水集团时,是带着小孩一起来找爸爸的,当时江泊谦还以为他有病。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跟江泊谦的关系竟然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江泊谦,那人笑着问,“小卷毛,想我了?”

    “你怎么不说是我来突击你的呢?”海容川把手里的保温饭盒递给他,看了看左右的环境,“我好像没有来过你公司。”

    “你刚放假的时候我就说让你过来给我做助理,是你自己不过来的。”江泊谦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江泊谦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黑白色,看起来很庄重,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他看到江泊谦办公桌上有一张合照,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们一家三口人的照片,跟江泊谦手机屏幕是同一张。

    “江泊谦,我们有那么多合照,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张?”海容川拿起来问。

    “因为只有这张,你的目光是放在我身上的。”江泊谦从他身后抱住他,指着照片说,“你看你的眼神多有爱意。”

    照片是他们一家人在家里的花园里照的,那天阳光很好,海映江被江泊谦抱着,但是小孩的手伸向他,他也张开双臂准备从江泊谦怀里接过小孩。

    确实很有爱,海容川都不知道自己能流露出这么深情的目光。

    海容川侧过头问:“你今天早上发什么疯?”

    “我做了个梦,在梦里你竟然看别人跳脱衣舞!”江泊谦现在再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第100章 但丁《神曲》 记住今晚,因为永远从今……

    江泊谦今天也打听过梦里的那个林少, 确实存在。是一个纨绔子弟,就算是当下那人也依然在各个会所里流连。

    他是真的搞不懂以后的海容川是怎么跟那么一个纨绔玩到一起去的,而且从当时海容川的表情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海容川愣了好半天, 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 他伸手摸了一下江泊谦的额头,“哥们儿,你说的是中文吗?咱俩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是没有看过人家,你怎么能知道人家屁股上纹了一只猫咪呢?”江泊谦忍不住伸手从他后腰处往下游走。

    海容川抓住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关键是,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么一件变态的事情?”

    “可能是以后的你, 兴趣爱好变了呢?”江泊谦不太想告诉海容川以后的他可能会生病, 他能感受到那个海容川过得很不容易, 就算是在兴奋的状态下, 也过得很累。

    “那这变化也太大了,就相当于一个正经人突然变得浪荡起来了, 一个社恐变成了一个社牛。”海容川也想到了自己的那些梦, 他问了句,“在你的梦里,我是怎样的?生病了?什么病?”

    海容川知道梦里的那个自己病了, 看情况还挺严重的。

    他知道江泊谦也总是做梦, 而且他还知道他们俩梦到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事情,但是视角不同。

    但是, 江泊谦从来不跟自己说他做了什么梦。

    “你觉得你是什么病?”江泊谦问。

    “抑郁症。”海容川说。

    江泊谦停顿了好一会, 才开口:“不是抑郁症,而是躁郁症,又称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分为抑郁期和躁狂期。郁期的时候你会很消极, 但是到了躁期你又会变得很兴奋。”

    海容川无意识地重复了两遍,他抬头看着江泊谦问:“你觉得那个世界的我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不知道。”江泊谦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握着他的手说,“如果那个世界不是真的,那么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那个世界是真的,那我们俩呢?我们跟那个世界的链接在哪里呢?是平行世界?还是说那个我们也就是现在的我们?”

    “你是说,现在我们就是梦里的我们?”海容川反问他。

    “那你觉得哪个世界是真的?”江泊谦把他的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下,看到海容川皱起的眉头后,问,“疼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海容川拉回自己的手,指着上面的牙印,“你觉得这个痕迹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江泊谦低头亲了亲那个痕迹,用指腹顺着那个痕迹搓了搓,“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但这些梦太过感同身受了,我能共情梦里的那个自己。而且,那个你也让我非常有感触。”

    “我也是,太过感同身受了。”海容川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我们可能会变成梦里的样子,我就本能地觉得恐惧。我害怕,我们会变成那样互相折磨的样子。”

    “互相折磨吗?”江泊谦搂住他,靠过去,伸手放在他的睫毛处,感受着小卷毛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在他手指上扫来扫去,有些痒痒的,“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你是不是有些偏执了?”海容川闭上眼睛,轻声问。

    江泊谦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温柔道:“这不叫偏执,这是爱。我不能允许我的人生里没有你,那样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就算我们俩在一起后,彼此都会很痛苦?”海容川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为什么不尝试放手呢?如果太过痛苦的话,”

    江泊谦吻住他,不想听他剩下的话,“我认定的人,不可能会松开。”

    “哦!”海容川仰头吻住江泊谦,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还有他那不容反抗的控制欲。

    如果是他,他愿意放过眼前的这个满眼含情又温文尔雅的男人吗?

    他真的愿意松开江泊谦,让别的什么人牵着江泊谦的手,甚至是睡在一起吗?

    海容川一想到有这种更可能性,他就要发疯了。他心想就算是互相折磨,他可能也都不愿意松开江泊谦。可能,他们俩一样偏执吧!

    所以,就算梦里已经那么痛苦了,他们俩还在一起,也是这个理由吧!

    海容川在江泊谦的公司等着他一起下班,其实海容川的本意是跟他一起吃过午饭就离开的。但是,江泊谦非要让他在这里等着。

    海容川无聊的都要打盹儿了,江泊谦走过来说:“川儿,你要是困了,就去里面的休息室睡一会,等下班之后,我带你一起回去。”

    “行吧!”海容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工作啊!他看到江泊谦在处理工作,就条件反射般地犯困。

    江泊谦的休息室还挺大,床也舒服,他刚躺上去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跟江泊谦讨论了梦境的事情,所以他梦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关于占有欲、还有嫉妒心。

    海容川正站在一个景观树旁,他身前的桂花树旁站着小孩,再往前是江泊谦和林炽远。

    林炽远正拉着江泊谦的胳膊说着什么,当他听到林炽远说他是疯子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钟幼凌看到他之后,拉住他的胳膊问,“容川,你不是去找映宝了吗?”

    “我没有看到他们,妈,我先回去了。”海容川轻轻推开她的手。

    钟幼凌却伸手挎住他的胳膊,温柔地笑了起来,“你能不能陪我去散散步?今晚上好像吃得有点多了。”

    “妈妈,散步吗?我开车带你出去?我好像有朋友约我出去玩儿。”海容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一个叫费少的人发了句语音:“有空吗?盘山公路见。”

    钟幼凌拉住他,往身后看了看:“你不跟泊谦一起去?”

    “不要,我讨厌他,他不是要跟我离婚吗?我不想看到他,他”海容川把西服脱了扔到一旁,又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妈,你去吗?那我先走了。”

    海容川跳到跑车上发动车子就往外跑,跑车的声浪让他更兴奋了,他打开摇滚乐,大声喊着:“「从我,是进入悲惨之城的道路;从我,是进入永恒的痛苦的道路;从我,是走进永劫的人群的道路。」”

    车上的手机声响了起来,海容川点了接听键,继续抑扬顿挫地诵着:“「在不幸之日,回忆欢乐之时,是一个不能再大的痛苦。」”

    “”对面停顿了一下,江泊谦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川儿,停下来,你准备往哪儿去?”

    “江泊谦,为什么要停下来?他们说什么不关你的事。让他们说去吧,你得紧跟着我,要坚定??的信念,要像坚实的?塔,不要引暴风?倾斜。因他?的想法?远离??的?是最令?感到可惜的,明?么?”海容川又加大了音乐的音量,他整个人都在嘶吼着。

    空气中有风声,还有潮湿的水汽,好像是要下雨了。

    “川儿,今天会下雨,别去盘山公路了。回家吧!刚才你是不是听到林炽远的话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不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江泊谦解释道。

    海容川哈哈大笑了好一会,他又继续喊着;“「记住今晚,因为永远从今晚开始。」”

    江泊谦知道海容川的情绪已经飙升到躁狂的顶端了,这人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话,自己的解释了,他跟着大声说了句:“容川,但丁还说过,「是爱也,感太阳而动群星。」”

    海容川尖叫着,疯狂地大笑着,“江泊谦,「箭射中了目标,离了弦。」”

    “不是这样的,容川。”江泊谦声音沉重地说:“「此心,原是为爱得很快而创造了的,见着一切使他欢乐的东西,他便象惊醒了一般,立即追求上去。你的感觉力从实物抽取一种印象,便展开在你的心里,使你的心转向着他。转向以后,假使你倾心于他,这倾心就是爱。」”

    “「我是幽灵。穿过悲惨之城,我落荒而逃。穿过永世凄苦,我远走高飞。」”海容川根本就不想听江泊谦在说什么,他又嘶吼着:“「走自己的路,让人家去说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管江泊谦再说什么,他都不再回复,他把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径直朝着城外的盘山公路开去。

    下雨了,大雨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雨水朦胧了海容川的视线,但这种模糊的状态让他更兴奋。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秋天见过这么大的雨了,冰冷刺骨,又让人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