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见天光10 有新案子。

    第10章

    “你好, 我要报案……”

    “好的,这边为您记录。”

    “死人了,湘府花园14栋1005。”

    警方根据报案人提供的地点, 迅速派人前往。

    现场大门敞开,门口围了一圈人。

    “谁报的案?”警察问。

    另一名警察走到门口往里头张望,屋里地上全是水, 别的看不清什么。

    “是我报的警。”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站了出来。

    警察看过去, “别走, 等下要配合我们做笔录。”

    男人点了点头。

    “其他人往后退,别站在门口, 没什么事的就先回去。”警察走上前驱赶着门口扎堆的人。

    这些人里, 还有物业小哥, 被一并留了下来。

    他们是附近派出所的片警, 接到报案过来维护秩序的, 不能随意地踏入案发现场, 避免毁坏证据。

    “都有谁进了案发现场?”

    物业小哥举起手:“我, 只有我进去了。”

    “你为什么会进入案发现场,如何发现的尸体,等会儿负责案件的警察来了,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

    “好。”

    没多久市局刑警队的就赶到了现场。

    负责案件的是市局刑侦队的刑警, 带队的队长叫陶征。

    刑警队接管现场后,片区警察指了指穿睡衣的眼镜男和小区的物业,“他们一个是报警的,一个进了案发现场的。”

    睡衣男自我介绍:“我是楼下905的住户。”

    “具体是什么情况?”陶征问。

    “一大早起来, 我发现家里的天花板被水淹了,严重漏水,于是我立刻上楼来找1005的业主,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动静,我又在群里联系他们家,也没有人回应我,我家的情况你们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天花板简直随时都有可能会坍塌,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了物业,哪怕他家里没有人,至少先把他家的水龙头关了,然后请专业的人到我家定损,确认是他的原因,我得尽快把我家里的房子弄好,不然我没办法住。”

    他叹了口气:“我这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住进来还没半年,二三十万的装修,给我整成那个样子。”

    陶征看向物业:“你又是什么情况?”

    物业小哥说:“张先生联系我们物业,希望我们能帮忙解决漏水的问题,整个小区的备用钥匙物业都有,于是我拿着备用钥匙,打算先把家里的水给止住,一进屋我就到处检查了水管,发现水是从屋里卧室流出来的,我一路找过去,就看到业主沈先生躺在浴缸里,人都泡得发白了,浴缸的水还在哗哗地流,我也被这个情况吓着了,慌里慌张关了水就喊没进屋的张先生帮忙报了警。”

    “等于这个现场只有你一个人进过。”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进过,反正我跟张先生一起上来后是我一个人进屋的。”

    905的张先生说:“对,毕竟这是别人家,我不好随意进入,就委托给了物业小哥。”

    陶征已经了然,点了个头:“你们两个都留一下指纹和足迹。”

    说完他走向门口,查看了死者家的门锁。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现在装修房子,大多采用指纹锁或者密码锁,双重保险没那么容易撬开。

    从门口看进去,地面非常干净,水渍清晰可见。

    想来是不会有什么足迹留存,都被水给冲得差不多了。

    痕检采集完指纹物证后,法医进入现场。

    陶征戴上鞋套和帽子进入屋里,小心翼翼地跟着法医。

    法医检查了一番后,确认了死者的死因。

    死者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横向的刀割伤口,长度大约四毫米,皮肉外翻。

    “自杀吗?”陶征问。

    法医看了看伤口的形状,又看了看死者的状态,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这一刀的走向确实很像自杀,但是选择这种死法很痛苦。”

    死者右侧的浴缸里有一个刀片,薄薄的,符合死者手腕伤口的形状,是常用的刮胡刀刀片。

    “人死后半个小时左右,血液就会开始凝固,他浸泡在温水里面,周身的血液就不会凝固,只会源源不断地循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在往外流,直到失血过多渐渐地休克,流干最后一滴血。”

    “死亡时间能够确认吗?”

    法医摇了摇头:“水温会影响我们对死亡时间判断的准确性,要想知道具体的死亡时间,得带回去尸检。”

    “从尸体体表来看,死亡时间至少也是一天左右了。”

    陶征点了点头,“辛苦了。”

    招手叫来自己的副手:“立刻调取近三天小区内所有的监控视频。”

    “是。”对方很快离开。

    警队的人帮忙把尸体抬起来,要往裹尸袋里装,这时在死者的身下发现了一个物件。

    法医拿起来,陶征瞥了一眼,问:“哪里发现的?”

    “死者身下。”

    陶征接过看了看,立刻拨通局里同事的电话,“立刻把审判者的标准发给我。”

    同事找到后片刻不停地发给他。

    陶征点开后,和手上这个东西做了对比,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肯定是审判者的标志。

    他与法医说:“应该不是自杀。”

    转而打电话给顶头上司汇报了情况-

    廖清雅被送往精神鉴定中心去做鉴定了,重案组几人在局里跟蒯栎一起整理性侵对象的信息,打算等廖清雅接受完鉴定后,让她指认当初侵/犯她的人。

    岳方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过,看到是余处打来的,拍了一下陆长风的肩膀,“余处电话,我去接一下。”

    陆长风嗯了一声。

    继续调查资料。

    电话那头的余处不知道说了什么,岳方霖的脸色变了,眉头紧蹙地看了陆长风一眼。

    给陆长风看的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后,陆长风立刻问:“怎么了?”

    “有新案子。”

    陆长风:“????”

    周瑜和井玏也惊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岳方霖。

    岳方霖道:“收拾行李,马上出发去峄城。”

    “峄城……”陆长风道:“案子什么情况?”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路上边走边说。”

    岳方霖看向蒯栎:“蒯队,这边就交给你接着查,我们先去看看峄城的情况。”

    “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蒯栎安排了车送重案组的人赶往峄城。

    峄城市局刑警队的同事,之前在抓廖清雅的时候,就已经帮了忙。

    审判者的信息对外保密,除专案组外,其他人只以为是普通的案子,因此市局并不知道廖清雅是审判者相关案件的嫌疑人。

    现在看到重案组几位成员,陶征才想通。

    从收到消息到抵达市局碰面,前后不过一个半小时,尸检还没开始做,现在案件的进度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岳方霖问陶征:“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尸检报告?”

    “最快也要今天晚上了。”

    岳方霖问:“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陶征把现场调查到的信息共享给了重案组。

    其中就包括那枚审判者标志。

    “这不是和秦鸥案的标志差不多。”井玏仔细查看后,肯定地说:“同一种材料,虽然不是一模一样。”

    陆长风从井玏手里拿过标志看了看,问:“死者家属什么情况?”

    “他老婆和朋友出去玩了,人在外地,收到消息了正在往回赶,孩子被老婆送到了奶/奶家。”

    “死者身上有案子吗?系统有没有他老婆和他相关的报警记录。”

    “陆队有怀疑的方向?”陶征问。

    陆长风道:“昨天你们帮忙抓的廖清雅所犯的案件里,也有相同材质的标志,虽然被杀的人在华城,可廖清雅常住在峄城,同一个地区两起杀人案件现场留下的标志材质一模一样,根据我们对审判者过往的了解和经验进行判断,应该大致的调查方向是一样的。”

    岳方霖:“你是怀疑死者跟家暴有关?”

    基于他们之前对审判者近期作案的特点分析,岳方霖觉得陆长风这个思考的方向应该是对的。

    陆长风点头:“是,但还需要查证,另外也得找死者的家属,邻居,多了解一下情况。”

    “我方法医还未排除自杀的可能性。”陶征解释:“所以我们还没开始确认调查方向。”

    “没关系,从接警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是正常的。”

    陆长风和岳方霖说:“我建议申请成立联合调查组,由华城和峄城警方共同办理此案,有第二起,就有可能有第三起,有第三起就有可能有第四起。”

    井玏看着两个相同标志的材料,“如果要并案调查,这个审判者标志的来源,就十分重要了,过往案件里,我们见过各种审判者的标志,还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两个标志,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你这个观点也正是我想说的。”陆长风看向陶征:“陶队,辛苦你们在调查我说的那些内容时,顺带查一下本案受害人及其家属和廖清雅之间有什么关联。”

    至于这3D打印的审判者标志,实在是无从查起。

    “我立刻安排人去查。”

    陶征刚刚安排完工作,同事就领着死者的父母来到刑侦队。

    死者是家中独生子,父母都是退休的老师,不喜欢城市喧嚣,回到了老家镇上生活。

    接到儿子去世的消息,把孩子托付给信得过的邻居后,才往市局赶。

    “这就是负责调查你们孩子死亡原因的警察,有什么你们问他就好了。”

    两位老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陶征的手,“警官,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第82章 不见天光11 有点偏执

    第11章

    “老婆,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动手。”男人扑通一声跪下。

    “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一时糊涂,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干涉你交友了。”

    ·

    “死因还要等法医确认后才知道。”

    “我们能去看看他吗?”两位老人目光恳切地看着陶征。

    陶征没有理由拒绝,家属要求见死者,是他们的权利。

    一行人陪着两位老人去了法医室。

    法医还没开始尸检。

    “扬扬, 你看看妈妈。”死者母亲趴在儿子的身上放声痛哭, 一遍遍地呼唤着他, 希望他能够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死者楚扬今年二十九岁, 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设计师。

    二老今年已经快七十了, 楚扬是他们老来得子,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

    从小到大家里千依百顺地, 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一点苦都没有吃过。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 所有人都宠着, 房子车子早早地就备下了,父母的退休金比他的工资还要高,即便他不工作,家里也完全可以养活他。

    陶征将尸检知情书拿给两位老人签字, “死因暂时无法确定,需要尸检。”

    楚扬的父亲接过签了字,“求你们一定要查清我儿子的死因。”

    “这是我们的责任。”陶征请二人前往办公室,“我们想和二位了解一下楚扬的事情。”

    等到楚扬的父母情绪稳定后, 陶征朝岳方霖点了个头,示意可以开始问话了。

    岳方霖知道陆长风擅长问话,也擅长案情分析, 这么多案子查下来,早已形成了默契。

    陆长风问道:“楚扬平日里人际关系怎么样?”

    楚扬的父母认真思考过后说:“还可以,他的发小不少。”

    “那他和他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后,楚扬的母亲说:“也挺好的,他们是大学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大学毕业就结婚,生了孩子。”

    “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吧。”楚扬的母亲有些心虚。

    楚扬的父亲显然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陆长风:“我儿子的死和我儿媳妇有关吗?”

    “您不必紧张,这是我们的例行询问。”陶征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陆长风看着楚扬妈妈的眼睛,“阿姨,您儿媳和您儿子之间,真的没有矛盾吗?”

    楚扬妈妈摇头,就是没有抬起头看过陆长风。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撒谎,但是没有人去拆穿她。

    有些东西隐瞒是没有用的。

    陆长风又问:“那您儿子有自杀的倾向吗?”

    “我儿子不可能自杀。”她立刻否定了这个问题。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楚扬妈妈说:“楚扬的日子过得不差,是个挺开朗的人,没事就和朋友们出去玩一玩,和我儿媳的感情也很好,他都没受到什么挫折,怎么会想不开要自杀呢。”

    “很多人自杀,就是因为抗压的能力不行。”陆长风告诉她。

    楚扬妈妈依旧摇头否认:“不可能的,我儿子如果真的要自杀,怎么会计划着过年我们全家一起去国外度假,他经常给我和他爸爸打视频,从小养大的孩子,什么样的性格我们是清楚的。”

    “有没有可能是工作不顺利?”

    “也不可能,我儿子在设计方面挺有天赋的。”

    “阿姨,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没有办法查明你儿子死亡的真相,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陆长风看着对方,等待对方的回答。

    楚扬的父亲这时开口了,“楚扬有点偏执。”

    楚扬妈妈伸手去拉楚扬的爸爸,试图打断他,不想让他说出来。

    楚扬的爸爸按住他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儿子难道就要死得不明不白吗?”

    楚扬妈妈背过身去抹眼泪。

    “从小就是在我们的宠爱里长大的,要星星不给月亮,养成了他偏执的性格,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达成目的,占有欲非常强。”

    “具体在哪方面呢?”陆长风询问。

    楚扬爸爸说:“工作方面会有这种情况,他不太愿意修改自己的设计稿,有天赋,但是不愿意听客户的意见,所以总是被投诉,但他的设计风格又很出众,因此一些客户还是愿意妥协,按照他的想法设计。”

    “情感方面也是如此,他对周茜也是有很强的占有欲,大学毕业就拉着周茜结婚,我们其实没看上周茜,但他硬闹着要和周茜结婚,拗不过也就只能同意了。”

    “周茜长得漂亮,农村户口,家里母亲身体不好,哥哥出车祸瘫痪,这种家庭我们是不愿意的,但他认准了周茜,我从孙子口中得知他经常和周茜吵架,让我孙子查岗。”

    “他怕什么?”陆长风不解。

    “怕周茜跟别人跑了,即便两个人结了婚,有了孩子,他还是害怕,每天都要询问周茜的行踪,周茜去哪里都要和他报备,如果周茜没能及时回到他的消息,他就会找到周茜的公司,甚至看不得周茜和身边的男同事走的近一点。”

    陆长风:“……”

    确实够偏执的。

    “之前有一次闹得比较厉害,周茜跟同事去酒店探望客户,他在周茜的手机里装了定位,看到显示在酒店,以为周茜跟别的男人偷情,追到酒店去,正好撞上了两个人,一激动就把对方给打了,那一次我到警局去捞他,得知他往周茜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只要周茜离开他设定的范围,手机就会发出警报告诉他。”

    陆长风听着觉得很可怕,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占有欲的问题了,这是违法。

    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么侵/犯隐私。

    “那这个事情怎么解决的?”

    “我们给对方赔了钱,对方同意不起诉,私下和解了。”

    “那你儿媳妇那边呢,怎么解决的?”陆长风问。

    “我儿子保证不再往周茜的手机里装定位,周茜原谅了我儿子,两个人继续过日子,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周茜家里情况不太好,这几年都是我儿子在补贴周家,周茜也知道。”

    “他们两个人打过架吗?”

    楚扬爸爸摇头:“没有,我儿子那么疼爱周茜,哪里舍得打她,当年周茜生我孙子的时候,差点死在医院里,周茜在产房痛了多久,我儿子就在外面哭了多久,等周茜平安从产房出来后,他就去做了结扎的手术。逢年过节,给周茜的礼物更是数不胜数。”

    在楚扬父母的眼里,楚扬是个极度疼爱老婆的男人。

    楚扬有些黏人,但整体没干过什么对不起周茜的事情,装定位也只是因为他太爱周茜。

    但有时候事情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他们说的也只能作为参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多多少少是会偏袒一些的。

    “你儿媳出门旅游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楚扬妈妈回道:“直到,还是楚扬把孩子送到我们家里的,也是他说周茜要出去玩几天,让我们帮忙带孩子,这样周茜就不用担心孩子了。”

    “这几天周茜和你们联系了吗?”

    “每天都会联系。”楚扬妈妈打开手机,找到两人的聊天记录,时不时地周茜会给楚扬妈妈发消息询问儿子的情况,楚扬妈妈也会主动分享孩子都干了什么。

    “周茜之前一直想和朋友出去玩,扬扬看周茜看得比较紧,不太放心让周茜和朋友出去,所以过往周茜出门旅游都是和扬扬一起。”

    楚扬爸爸接过继续往下说:“发生那个事情后,楚扬一直在积极调整,这次让周茜和朋友去玩,也是希望周茜能够解开心结,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初。”

    众人听着,似乎楚扬也在慢慢地放松对周茜的掌控欲。

    这种病态的控制欲,在亲密关系中是非常致命的。

    每个人都需要自由,个人交友圈,自己的小秘密。

    “你儿子在和周茜结婚这些年里,对她动过手吗?”

    楚扬的父母赶紧摇头。

    楚扬的妈妈说:“他哪里敢和周茜动手呀,生怕周茜不要他了。周茜说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陆长风内心嘀咕:既然如此尊重周茜的想法,为什么要往周茜的手机里装定位。

    可见楚扬父母的话,也只能当作参考,不能全信。

    楚扬爸爸说:“就算觉得周茜出/轨,他都舍不得伤害周茜,而是去打那个疑似出/轨的对象,就算周茜真的出/轨了,他都不会去伤害周茜的。”

    送走楚扬父母后,重案组和峄城刑侦队开了第一次案件讨论会。

    陶征的手下拿出了几次报警记录,“楚扬并不像他父母说的那样,一点都舍不得伤害周茜,相反我查到了周茜的报警记录,两年前,周茜和楚扬的儿子四岁,正好上幼儿园,周茜就去找了个工作,刚刚上班后不久,和公司同事应酬,没有及时回楚扬的消息,待她回家之后,和楚扬发生了争执,那是楚扬第一次殴打周茜,周茜报了警,在警察陪同下前往医院验伤,当时的周茜被打出了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第二次是大约半年后,周茜换了一份工作,楚扬心血来潮去接周茜下班,看到周茜和男同事一起下班,有说有笑的,回家后楚扬就对周茜动了手,周茜又一次报了警,但是这一次因为是冬天穿得比较厚,周茜身上的伤不重,警方调解后,两人和好如初。”

    “第三次则是比较严重的一次,周茜报警说楚扬强/奸她,但是后来她自己取消了对楚扬的指控,称是两人之间开玩笑。”

    陆长风问:“当时有验伤吗?”

    对方摇头:“没有。”

    第83章 不见天光12 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12章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男人狠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你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呢, 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出去工作。”

    在女人快要断气的时候,他松开了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 “你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畜生——”

    男人亲吻着女人, 停在女人耳畔,“早知道我就不绝育了, 我们生一堆娃娃, 一年生一个, 你就不会认识别的男人了。”

    “变态。”女人咒骂道。

    男人轻笑:“都是你逼我的, 我对你不好吗, 你为什么总想红杏出墙呢?”

    ·

    “从这以后周茜就再也没有报过警吗?”陆长风问。

    对方点了点头:“是的, 指控强/奸是周茜最后一次报警。”

    “周茜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应该下午或者晚上能到。”

    陆长风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岳方霖:“岳队怎么想的?”

    岳方霖说道:“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楚扬的死因。”

    “从楚扬家小区带回来的监控看了吗?”

    “没来得及。”去调取监控的警察说:“内容有些多,看起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等会儿分一下,我们一起看。”岳方霖看向对方。

    陶征看向坐在末尾的警察:“小杜, 你在小区里走访调查,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吗?”

    小杜说道:“没有,他们小区是高档小区,业主进出需要刷脸或者指纹验证, 外面小哥送外卖进小区,得业主帮忙开门确认,快递这些都是单元楼的快递柜里, 陌生的面孔要进小区,得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和要到访的楼层。登记名册我已经拍了照片打印出来了,正打算和业主一一核查。”

    “邻居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小杜依旧摇头:“他们小区的隔音效果很好,邻居说根本没听到动静。”

    “邻居对他们家两口子印象怎么样?”

    “同一楼层的邻居表示和他们并不熟悉,物业群里也很少见他们出来说话,一家子在那栋楼里非常低调,偶尔电梯里遇到了,也就是点个头意思一下。”

    “周茜报了好几次警,那么多动静,他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吗?”陆长风觉得奇怪,周茜报警都是晚上,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小区里来了警车,邻居怎么会毫不知情。

    小杜解释道:“他们家在峄城不止一套房子,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新房,前年年底才交付的。这个小区和旁边的幼儿园深度绑定,属于是学区房,旁边的幼儿园是双语教育,是峄城现在最好的幼儿园,很多人挤破了头才能把小孩送进这个学校,光是学费一年就得八万块钱。”

    “这么贵?”陆长风和井玏双双诧异。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些诧异,但他们本地人,知道这个幼儿园是什么情况。

    陆长风和井玏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人,拿的普通工资,到初中都是义务教育,高中一年学费也花不了几千块钱,大学念的警校学费是免费的,只需要承担学杂费住宿和生活的费用。

    “这两人的收入水平很高吗?”他问。

    “中等收入。”小杜说:“周茜是做财务的,一年收入8W左右,楚扬一年收入15W。”

    “他们两个加起来一年收入也有二十多万,那也很不错了。”

    小杜摇了摇头:“他们住的这个房子一个月房贷要八千。水电生活费这些加起来,一个月5000打底。”

    “他那房子多少钱一平,这么贵。”

    “三万五一平。他们家一百二十平。”

    陆长风:“……”

    井玏算了一下,十分疑惑:“楚扬的工资只够房贷和生活费,周茜的工资全都拿来给儿子交学费,这都很勉强,他们哪来的闲钱去接济周茜的妈妈家?”

    “他们是没有钱,但楚扬的父母有钱,两个人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一万多,他们还额外地买了商业的养老保险,商业养老金两个人的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万把块钱,老两口在峄城有四套房子,当年买的时候一千多一平,现在那些房子转手卖出去,最少都是一万块钱一平,全都是学区房。”

    “这老两口的头脑不去经商都可惜了。”岳方霖这种在燕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长大的人都觉得这老两口厉害。

    十几年前二十年前敢囤积房子,还买的学区房,简直是艺高人胆大。

    “这老两口那是真厉害,当年镇上土地还能买卖的时候就买了地皮在镇上盖了个别墅提前用来养老。”小杜说:“现在镇上的土地都不允许买卖了。”

    “周茜两口子之前住在哪套房子?”陆长风问。

    “花园小区。”小杜说:“那边的学校也很厉害,配套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我们峄城最好的学校,每年家长真的是挤破头了也要把自己的孩子往学校里头塞。”

    陆长风记录下来,“行,那我们就去花园小区实地走访一下,看看小区里的人对他们一家子有没有影响。”

    岳方霖道:“我就不去了,我和周瑜留下来帮忙看监控。”

    “好。”

    小杜调查的信息比较详细,陶征就把他指派给了陆长风当司机,带着陆长风他们一起走访调查。

    本地的一些老小区里住的老人不怎么会说普通话,地方方言陆长风他们这些外来的根本听不懂,需要小杜给他们充当翻译官。

    峄城方言可以说是最难懂的方言之一,隔一条村之间的话都有点差异,隔一个镇子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区保安要登记他们的信息,一开口陆长风和井玏都是一脸的懵逼,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

    还好小杜能听懂,出示了警官证,保安直接放行,找到小区管理处,这才打听到他们原来居住的单元楼。

    小杜领着他们挨家挨户地探听,小区老人多的好处也是有的,就是八卦流传得非常快。

    一群老头老太太聚在楼下打牌嗑瓜子,一听说他们来查案子,叭叭地就凑上来了,一个个地都拍着胸脯说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七嘴八舌地拉着陆长风和井玏说的话两人是一句都没听懂。

    陆长风和井玏说:“早知道就不来了,来也没用,一句都听不懂。”

    一个小老太拉着井玏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讲什么,井玏求助地看向一旁和老太太了解情况的小杜,小杜抽空给井玏翻译:“阿婆问你谈恋爱了没有,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她认识好多漂亮的姑娘,你要是没有对象,她可以给你介绍。”

    小杜告诉阿婆这都是外地人,听不懂他们讲的话。

    阿婆跟小杜讲了一大堆。

    小杜转达给两个人:“阿婆说你长得又高又帅,彩礼可以少给一点。”

    “你帮我谢谢阿婆,你就说我结婚了。”

    小杜又转达给了阿婆。

    井玏朝陆长风眨了眨眼。

    阿婆指了指陆长风问小杜。

    陆长风大概猜出来,跟小杜说:“你跟她说我孩子上小学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小杜说完,阿婆对他们的兴趣瞬间就没有了,坐下继续嗑瓜子去了。

    小杜把一家三口的照片拿给他们看。

    看完后,这些老太太就七嘴八舌地开始提供线索了,那叫一个积极。

    很快小杜就弄清了情况,陆长风和井玏抱臂站在一起,一点忙都帮不上。

    小杜转述给两个人:“阿婆他们说楚扬脾气不是特别好,看老婆看得很严,完全不让他老婆和陌生的男人聊天,时不时地还会和周茜吵架打架摔东西。”

    “可是周茜一共就报了三次警。”

    小杜说:“那是因为这三次都太严重了,险些出人命的程度,都是周茜自己报警的,他们这楼上楼下的人,都是纯粹地看热闹,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毕竟楚扬看着像个疯子一样。”

    陆长风:“……”

    “阿婆说他们家小孩子经常被吓得哇哇大哭,周茜的朋友都很少,平常在小区里很少和人走得近,大多时间就是带小孩,然后买菜做饭,从来不跟她们这些老太婆闲聊。”

    这些阿婆口里说的内容,和楚扬父母说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但相同点都是楚扬的掌控欲特别强,不喜欢周茜和陌生男人接触,甚至不希望周茜和陌生人接触,也不似他们说的完全舍不得和周茜动手,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周茜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拳打脚踢。

    “周茜为什么不离婚?”

    阿婆回答后,小杜又转达给陆长风,“她们说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谁家小两口年轻的时候不打架。”

    陆长风:“……”

    “周茜是单方面被打,又不是和楚扬互殴。”

    几次报警受伤的都是她,能给她打出脑震荡,说明下手也不轻。

    小杜转述后,其中一个阿婆说完,小杜都沉默了。

    陆长风从对方的语气里,也能听出些许端倪。

    “阿婆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离婚太丢人了。”

    陆长风:“你问问她,如果是她的女儿被打了呢?”

    小杜问完,阿婆就不说话了。

    陆长风无奈地叹气。

    别人家的女儿被家暴了,就是离婚丢人,自己的女儿要是被家暴了,那就是万万不行的。

    自己儿子打老婆是天经地义,女婿打女儿就是罪该万死,别人家打媳妇当成笑话看。

    这样的双重标准,每个人都有,这个社会怎么能够变好。

    离开小区后,陆长风问小杜:“知道周茜家在哪里吗?”

    小杜说:“在镇上住着。”

    “时间还早,你带我们去一趟她的娘家吧,找她父母了解一下情况。”

    第84章 不见天光13 他有分寸。

    第13章

    周茜娘家不算远, 也是附近镇上的,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家的情况确实不算好,母亲有严重的肾病, 要靠透析维系生命,哥哥出车祸导致瘫痪在床,父亲身体也算不得太好, 干不了什么活, 如果周茜不接济他们, 他们的日子是很难过下去的。

    得知警察过来打听女儿的事情,夫妻俩立刻发问:“我女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事。”

    “那你们来打听她的消息是为了?”

    “一起案子需要她配合调查, 所以才上家里询问情况。”

    周父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茶, “警官, 喝水。”

    “多谢。”陆长风问他们:“准备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开始问问题了。”

    “你问吧。”

    “周茜和楚扬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周母说:“楚扬很孝顺, 每个月都会给我们送一堆东西过来, 担心我们生活过得不好。”

    陆长风:“平常他们会起争执吗?”

    “小夫妻生活, 哪有不起争执的, 都是正常的。”周母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周父说:“常言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

    “那就还是会有点小摩擦。”

    “谁家两口子过日子能完全没有摩擦,你说是吧,警官。”周父看着陆长风。

    这倒也是句实话, 谈恋爱都会吵架,结婚住在一起,想要没摩擦,除非其中一方是忍者神龟。

    “根据我们走访调查, 楚扬不止一次家暴过周茜,这事你们知道吗?”

    周母和周父双双点头。

    “家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茜茜也原谅了楚扬, 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好的。”

    陆长风:“家暴怎么不算严重的事情,他都把你的女儿打出脑震荡了,你们也不怕他哪天动手狠了,把你的女儿活活打死。”

    “楚扬不会的。”周父替楚扬说话,“他有分寸。”

    周母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听说哪个男人打老婆,能把老婆打死的。”

    他们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周茜不是他们的女儿一样,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

    冷漠地让几人都不舒服。

    小杜说:“周茜是你们的亲女儿,怎么你们还胳膊肘往外拐,偏帮着楚扬说话呢。”

    周父周母被说的脸有些火辣。

    周父说:“这女人结了婚,嫁了人,就得听丈夫的话。”

    屋里传来铃声。

    像极了学校上课下课的铃。

    几人的视线纷纷朝屋里看去。

    周母起身:“我儿子可能有什么事找我。”

    她朝屋里走去。

    周茜的哥哥双腿截肢,上身情况也不是很好,一直是卧病在床的状态。

    周母问他:“怎么了?”

    周茜哥哥周骏说:“我想和警察说话。”

    “你要和警察说什么?”周母脸色微微一变,“别添乱。”

    周骏不理他妈。接着按铃。

    陆长风他们也察觉到了异常,按理说周骏按了铃,周母进去就能帮他解决问题,就算解决不了也会出来叫他爸爸帮忙。

    陆长风起身走到房门口,看到屋里床上躺着的周骏。

    “你是警察吧?”周骏看到门口的陆长风问。

    陆长风点头,问:“我可以进去吗?”

    周骏说:“进来吧,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

    “周骏,你不要乱说话。”

    陆长风看向周母:“你怎么还当着警察的面威胁人,他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中国公民,他要和我们警察说话,说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哪怕你是父母无权干涉。”

    周父周母看着床上的儿子,脸色不是很好。

    “你要把这个家搅得不得安宁吗?”周父跺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看他们极力阻止,陆长风更加确信,周骏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陆长风朝井玏使了一个眼色,“两位可以先出去吗?我们要和周骏说说话。”

    周父周母站着不动。

    井玏走到他们面前,“两位请在外面等待,我们不会对你们儿子做什么的。”

    周父说:“这是我家,没道理你说出去,我们就出去。”

    还不等陆长风几人说什么,床上的周骏率先开口:“那我跟他们出去,这样总行了吧。”

    周骏起身不便,来回折腾,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遭罪。

    周父气得转身出去,周母用力朝着周骏的方向指了指,一脸的气愤:“你闹吧,你就闹吧,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周骏不理会父母的愤怒,转而看向陆长风,“你们来是为了我妹妹的事情,她现在安全吗?”

    “挺安全的。”

    “是不是楚扬又打她了?”

    陆长风摇头:“没有,她现在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不用担心。”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周骏询问。

    陆长风:“案件还在调查阶段,暂时不能告诉你。”

    “行,那我不问。”

    “你是知道些什么对吗?”

    周骏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十分无力,“楚扬经常家暴茜茜,还威胁过我们,不准乱说话,不然他就不会再救济我们家。”

    “我这个样子完全丧失劳动能力,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年纪大了,茜茜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了,我不想她再受到委屈。”

    “可以具体说说来龙去脉吗?”

    周骏:“茜茜和楚扬上大学认识的,那时候我也还没出事,后来我出了车祸受了伤,养家的责任就落在了茜茜一个人身上。她要努力地打工兼职,才能负担起我们一家子的开销。”

    “楚扬起初是很好的,他也完全不嫌弃我们家的情况,有段时间我妈得去省医院看病,他在我家照顾我半个月,我也挺感动的。”

    “楚扬做人是没得说的,但他有些偏执,在涉及茜茜的事情上偏执得让人害怕,他不希望茜茜工作,最好是一辈子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从茜茜开始外出工作后,一切都变了,总是疑神疑鬼地,每天要查看茜茜的手机,早晚接送茜茜上下班宣示主权。”

    “这些我们从其他人口中,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些。”陆长风说。

    周骏叹了口气,“这些倒也算不得过分,真正过分的是他们当初说好了,只生一个孩子,因为茜茜在生孩子时差点死在产房,当时楚扬就做了结扎手术,后来茜茜上班后,他就去医院又做了恢复手术,试图通过让茜茜怀孕只能留在家里。”

    陆长风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小半年都不见茜茜怀孕,他拉着茜茜去医院以体检的名义做检查,知道茜茜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从那以后他更加偏执,为了阻止茜茜出门工作,他会把孩子扔进浴缸里,往浴缸里加冰块,让孩子感冒,后来茜茜发现异常,闹着要和楚扬离婚,楚扬对茜茜动了手。”

    “他父母不知道吗?你爸妈不知道吗?”陆长风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为了把老婆留在家里,去伤害自己的亲儿子。

    “这些年我们家一直是靠楚扬接济,完全依附他,我爸妈对茜茜也没有很在意,相反每次茜茜受了伤,只要楚扬上门来道歉,多给点利益,我爸妈就会帮着楚扬说话,劝茜茜原谅楚扬。楚扬父母那边,几乎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干出过这些事情。”

    周骏望着面前原本该有两条腿的空位说:“都是因为我,害了茜茜。我知道我爸妈也没办法,他们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如果茜茜和楚扬真的离婚了,未来我们家的情况就算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都好不起来,凭茜茜一个人,根本无法承受现在这个家庭的压力。何况真要离婚,谁都不敢保证,楚扬能够做出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茜茜要是出事了,我们这个家就全完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不符合他们家现在所追求的利益。

    周骏说:“我爸妈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但我和茜茜的感情很好,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一家情况已经这样了,她这些年为了我们,忍受了太多,无休止的家暴,一次次地受伤害,我已经这样了,从我腿断了瘫痪在床,就已经宣判了我没有未来了,茜茜还年轻,我希望她能幸福,而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委曲求全,继续忍受。”

    “茜茜的心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光是茜茜,昊昊也是,小孩子心思是很敏感的,爸爸对妈妈的态度,以及爸爸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他的心理阴影,再这样下去,茜茜会疯掉,昊昊也会出问题。”周骏捶着自己的心口说:“我宁愿现在就死,也不想再继续拖累茜茜。”

    “就算是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这么些年,茜茜也绝对是还完了所有的恩情。她真的不欠这个家什么东西了。”

    陆长风听着心里非常难受,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周茜应该已经走上了极端。

    楚扬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这种事情,换谁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种畸形家庭关系里长大的孩子,心理很难健全。

    谁又能想到,在外人设宠妻狂魔的男人,在家里会是个禽/兽。

    陆长风问:“周茜和你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吧?”

    周军点了点头,把手机打开递给陆长风,“我们每天都会聊天,以前是她怕我无聊,现在是我怕她出事,我和我爸大概是唯二她能够随意接触的男人了,除了我们之外的男人,都会让楚扬疯狂。”

    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楚扬对周茜的掌控欲早已进入病态状况。

    “如果他发现茜茜和别的男人走得近,挨打是轻的,他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第85章 不见天光14 我杀人了。

    第14章

    “这还不算过分吗?”井玏惊呆了。

    周骏愤恨道:“他在家里的卧室装了监控, 录下了很多同房的画面,用来威胁茜茜,如果茜茜不能主动和男同事保持距离, 他就会把两个人同房的视频发给茜茜的男同事。”

    “?”

    屋里几个人都惊呆了。

    “录下自己和老婆上床的视频,发给老婆的同事!就为了让老婆和男同事保持距离,神经病吧。”

    这么多偏激的行为综合起来, 周茜的生活简直是水深火热。

    想到周茜几次报警, 当时必然是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 可最后还是因为家庭,被迫地妥协了, 接受着丈夫无理的要求。

    一切的一切都得自己默默忍受。

    回城的路上, 陆长风拨通了岳方霖的电话。

    将调查到的内容, 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岳方霖。

    岳方霖那边也将他们查到的信息告诉给陆长风。

    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确切地证明死亡时间是昨天早上的七点到九点之间。

    刚吃完早餐不久。

    在楚扬的身体里检测出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岳方霖和楚扬的父母了解到, 楚扬的习惯是早上睡醒了喝一杯牛奶或者是果汁, 然后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会去浴室洗澡,洗漱结束后才出门上班。

    而楚扬的胃里,还有没有消化的牛奶。

    物证科根据法医尸检结果,返回案发现场, 在厨房的杯子里,提取到了安眠药的残留物。

    同一时间段里,根据邻居家的监控画面结合小区电梯监控画面,只有周茜具备作案嫌疑。

    望城机场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 周茜搭乘飞机回了峄城。

    而就在陆长风打这个电话不久之前,峄城的机场派出所已经见到了周茜,并将他控制住了, 现在正在送往市局的路上。

    陆长风和岳方霖两边调查到的内容一整合,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回到市局时,押送周茜的车辆已经到。

    陆长风和岳方霖会合后,召开了案情会议。

    汇报完所有的调查内容后,陆长风对会议进行总结:“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周茜就是杀了楚扬的凶手,她的行凶动机充分,作案时间充分。”

    周瑜道:“我已经查过周茜的手机消息,以往每天她做什么,都要给楚扬报备,而这次她出去玩两天时间里,没有给楚扬发过一条消息。”

    井玏:“因为她知道楚扬已经死了,就算她不发消息,也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遭遇了。”

    “开审吗?”岳方霖看下个陆长风。

    陆长风点头:“审。”

    简单准备后,陆长风带着井玏进了审讯室。

    周茜在审讯室十分淡定,看到警察进来,也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一下。

    陆长风坐下后,摊开笔记本,问:“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知道。”周茜语气听不出一丝波动。

    井玏不由得有些佩服她,居然一点都不恐惧。

    “我杀人了。”她说,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陆长风问:“你杀了谁。”

    不是没有见到警察就立刻坦白一切的凶手。

    “我的丈夫,楚扬。”

    陆长风问:“你是如何杀了他,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谁能够为你做证。”

    “昨天早上,我在他日常会喝的牛奶里放了足量的安眠药,他吃完早餐去浴室洗澡,很快就陷入昏迷,趁着这个时间我用他的刮胡刀割开他的手腕。”

    “为什么要用温水将他泡着,是为了改变死亡时间?”这根本说不通,温水会让尸体加速腐败。

    周茜说:“纯粹是因为我想要他快点死掉,温水能够加快血液流动的速度,这样他就算中途醒来,也几乎没有自救的可能。”

    陆长风道:“成年男性快速出血量占据身体总量的20%就会陷入休克状态,就算你不这么做,他也不可能醒过来。”

    周茜哦了一声:“我不知道,反正他死了就行。”

    “你为什么会想要杀他呢?”陆长风问。

    周茜:“因为他丧心病狂,我是他的妻子,可他干的那些事情,够我杀他几百次。我的儿子因为他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为了我的儿子,我也必须杀了他。”

    “你的儿子在短时间内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难道你不担心他以后没有倚仗吗?”

    周茜摇了摇头:“我不担心,他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们有钱,能够把他养得很好很好。”

    “那你自己的家人呢?”陆长风问,“你家那样的情况,你放心得下吗?”

    “当然。”周茜凄然一笑:“我的父母只是把我当作了提款机,他们并不在乎我这个女儿的死活,唯一在乎我的哥哥卧病在床,早已失去了一切,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对我来说也是。”

    陆长风:“既然你这么坦诚,为什么杀了人之后要选择离开,却又在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又选择回来呢?”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逃跑,如果没有人发现我家的尸体,我也会在明天回来到警局自首。”

    “为什么是明天自首,而不是杀完立刻自首呢?”陆长风不解。

    “为了自由。”周茜靠在椅背上,视线越过陆长风,落在监控上:“我想要一场旅行,我想要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事物约束,只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她就要帮着爸妈干活,考上大学后,父母也没有给她太多帮助,学费也得自己努力挣,生活费也是兼职赚的,从来没有去外面走走看看。

    和楚扬交往后,无论去哪里,楚扬都会跟着她,虽然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但她从来没有自由过。

    要照顾楚扬的想法,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怀孕,生产,照顾孩子,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进幼儿园,想要进入社会工作,楚扬开始发疯,展现他过激的占有欲。

    应对家里的状况,照顾孩子,还要和楚扬周旋,安抚他的情绪避免他发疯。

    没有一刻是为了她自己活的。

    一个人上飞机,一个人住酒店,手机静音,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没有及时回消息导致楚扬发疯。

    可以随意地与路边的男人攀谈,不用担惊受怕楚扬会把他们的上床视频发给别人。

    只是很可惜,她的自由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被打破。

    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畸形的爱不是爱,畸形永远都是畸形。

    一句“我之所以做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可以骗一次,但绝不可能骗到第二次。

    随着楚扬的死亡,她彻底地自由了。

    陆长风拿出在浴缸里捡到的标志:“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从何而来吗?”

    “这个是我儿子给我的,至于他从何而来,我不得而知。他告诉我这个东西上面的十字代表勇气,眼睛代表智慧,他知道楚扬会打我,希望我有勇气面对。”

    提起儿子,周茜红了眼眶,随后心态彻底崩塌,趴在审讯桌上痛哭。

    “我很想摆脱楚扬,带着我的儿子开启新的生活,但我知道,他的爸爸不会允许我离开。”周茜捂着自己的心口哭的说话都很费力,“楚扬是变态,如果我选择离婚,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与我同归于尽,我们不可能通过正常手段离婚,让他放过我,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但如果我死了,他活着,他一定会发疯一样地报复我的家人,我不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他会把我的儿子推进深渊。”

    最好的选择就是同归于尽,二老只剩下孙子,他们就没得选,哪怕再恨自己杀了他们的儿子,也得把唯一的孙子抚养长大。

    她和楚扬一起死了,两人的夫妻共同财产,会遵循分配原则,父母他们多多少少能够拿到一部分,至少能够让他们生活上没有太大的压力。

    这些年楚扬掌控欲虽然很强,可对她还是好的,逢年过节礼物从来没少过,都可以变卖。

    当初为了求她原谅时,楚扬与她做了约定,现在居住的这一套顶级学区房,归她个人持有。

    明明日子是可以过好的,可他们的日子却过成了这样。

    “你有听说过审判者这个组织吗?”

    “当然。”周茜说:“现在应该没人不知道审判者了吧,网上那么多,当时我看到他们的消息,我就在想,如果他们能够帮我杀了楚扬该有多好,让我脱离苦海。”

    但可惜她不是那个被“拯救”的幸运儿。

    陆长风举起这个标志对她说:“这就是审判者的标志,只是这一次不同以往,以往是审判者在背后动手,而这一次,审判者让你们自己动手。”

    周茜看着陆长风手上的标志,轻笑了一声,随即她脸色大变:“可这个标志是我儿子给我的,我儿子还在上幼儿园,他总不见得是审判者的成员。”

    “当然不可能。”陆长风否认道:“所以你要想一想,谁才可能是审判者,接近你的儿子,他们这些人很危险。”

    周茜按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头,也想不出来,究竟谁才有可能是审判者。

    陆长风将廖清雅的照片拿给周茜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周茜拿起廖清雅的照片看了又看,说道:“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突然陆长风想到周茜和儿子都有心理疾病,问道:“你看过心理医生吗?”

    “看过。”周茜说:“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想死,非常焦虑,加上学校老师跟我反馈了昊昊在学校的异常,我带昊昊去看了心理医生。”

    第86章 不见天光15 报复

    第15章

    “去的是哪家医院, 看的是哪个医生?”陆长风立刻追问。

    “中心医院精神科。”周茜回答:“昊昊的主治医生是许医生,叫许志辉。”

    岳方霖通过麦告诉陆长风:“许志辉就是我们查廖清雅时,在中心医院遇到的那个儿童心理医生。”

    当时他们在医院调查时, 许医生帮了他们的忙,询问小杰是否认识审判者的标志。

    当时小杰表示自己并不认识,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不认识。

    周瑜在一旁说:“要真是这个许志辉, 咱们都查到他面前了, 他掩饰得还真是好。”

    审讯室内, 陆长风继续问周茜:“你看过心理医生吗?”

    周茜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只是带着昊昊去看, 医生说他有点孤独症的先兆, 在带昊昊看心理医生的过程中, 和许医生接触得比较多, 许医生建议我也做个心理检查, 我就在他们医院挂了号做的检查。”

    “给你检查的医生是谁?”陆长风问。

    “叫莫晚星, 莫医生。”

    这个莫晚星, 就正好是廖清雅的主治医生。

    岳方霖立刻和周瑜说:“周,查一下莫晚星,查她过往的经历。”

    “好。”

    周瑜立刻开始调取莫晚星的档案。

    “还有许志辉,也查一查, 他也有可能是在背后操控的人。”

    两个人都是心理医生,虽然儿童心理和成人心理的方向不一样,但基础的内容不会差太多,许志辉完全可以做到影响廖清雅, 通过给昊昊治疗的过程中接触周茜,再影响周茜。

    对周茜来说,儿子昊昊非常重要, 而她长期遭受楚扬的暴/力,楚扬的畸形状态已经影响到了昊昊,稍加引导,周茜就可能为了保护儿子杀害楚扬。

    周茜突然说:“我想起来了,你给我看的这个女生,也是莫医生的病人,我在候诊的时候见过她几次,没交流过,我对她的印象不深刻。”

    从审讯室出来,陆长风伸了个懒腰,取下眼镜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井玏,揉着酸疼的眼睛。

    井玏把眼药水递给陆长风,“别揉,小心细菌感染。”

    陆长风接过眼药水,“你怎么还随身携带。”

    井玏说:“你眼睛经常不舒服,你自己又记不住。”

    “谢了。”

    推门进入旁边的监控室,陆长风走到岳方霖身边,倚靠在桌上,“大致方向是出来了,都和中心医院精神科有关,那我们接下来的调查重点放在精神科这两位医生身上。”

    “已经在查了。”岳方霖朝周瑜那边看了一眼,和陆长风分析:“我个人觉得莫晚星的嫌疑比许志辉大。周茜和廖清雅两人都是莫晚星的病人,她和这两人相处的时间,远比许志辉要长,如果是她借由心理治疗对两人做了引导,是完全说得通的。”

    “许志辉那边的疑点主要在于他的治疗区里就有3D打印笔,在他那接受治疗的小孩都可以玩。”

    “或许可以找昊昊问一下。”既然这个东西是昊昊给周茜的,那昊昊起码能说清来源。

    岳方霖也是这么想的,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但他也有些担忧,“昊昊有轻微的孤独症,咱们不一定能够从昊昊的嘴里问出什么东西。”

    他和周瑜调查时,亲眼见到了同为孤独症患者的小杰,小杰就完全不说话。

    “或许周茜可以帮忙。我们不一定可以和昊昊沟通,周茜作为母亲,应该可以和昊昊沟通。”

    岳方霖:“先问问周茜的想法。”

    陆长风与周茜聊了一下,周茜很愿意帮这个忙,如果真的是许志辉把东西给了昊昊,昊昊的处境也挺危险,周茜不愿意昊昊承担这样的风险。

    杀楚扬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牵连其中。

    按照周茜的想法,陆长风联系了楚扬的父母。

    周茜希望能够带着孩子去一次游乐场,这是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楚扬不喜欢她外出,开放的公共场合里免不了存在男性,她无法预测楚扬会在什么时候发疯,只能选择不去。

    陶征派人一大早前去楚扬父母家接上他们和周茜碰面。

    周茜则是在警方的陪同下,前往游乐场提前等待。

    她希望自己最后留给儿子的记忆是快乐的。

    陆长风看着周茜为了见儿子精心准备,内心很是羡慕,他没有感受过一天父爱母爱。

    和妈妈分别好几天的昊昊,一下车就朝着妈妈跑过去抱住她。

    “妈妈,爷爷奶/奶说你出门玩了,外面好玩吗?”

    “好玩。”周茜将昊昊抱起,“等以后昊昊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妈妈想去哪里,以后昊昊长大了,带你去。”

    周茜哽咽道:“好,昊昊快点长大,带妈妈出去玩。”

    母子两人几乎把游乐场里所有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周茜给昊昊买了小风车。

    随后问昊昊:“还记得这个吗?”

    昊昊点了点头:“记得,我给你的。”

    “那昊昊能告诉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是许叔叔给我的,叔叔说这个能够给我带来勇气,但我觉得你更需要勇气。”

    周茜抹掉眼泪,“所以你给了妈妈,是吗?”

    昊昊点头,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周茜,“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

    周茜有些诧异,“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同学的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她跟着妈妈生活,很快乐。”昊昊说:“跟爸爸生活妈妈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想要跟妈妈一起生活,不想要爸爸。”

    周茜抱紧了儿子,“以后昊昊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妈妈不要我了吗?”昊昊小心翼翼地问。

    周茜摇了摇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没有你,妈妈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只是妈妈做错了事情,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陪在昊昊身边。”

    “做错了事情要接受处罚,我知道了,我会听爷爷奶/奶的话。”

    周茜牵起昊昊的手,带着他回到爷爷奶/奶的身边,朝昊昊挥手,示意他到爷爷奶/奶的身边。

    昊昊和爷爷奶/奶站在一起,拿着周茜给他买的小风车。

    周茜向楚扬的父母深深鞠躬:“对不起,爸,妈,以后昊昊就拜托给你们了。”

    楚扬的父母没有接受她的道歉,带着昊昊转身要离开。

    昊昊松开爷爷奶/奶的手扑进周茜的怀里痛哭,“我不要离开妈妈。”

    楚扬的妈妈强硬地拉着昊昊离开。

    回警局的车上,周茜失声痛哭,同行的女警给她递上纸巾安抚她的情绪。

    重案组和刑侦队火速召开了案情讨论会。

    陆长风道:“昊昊说东西是给许医生给的,他并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说假话的概率很小,大概率真的是许医生给的,接下来的重点调查放在许志辉和莫晚星身上,井玏等会儿你去一趟医院,调取莫晚星所有病人的资料。”

    井玏问:“许志辉的病人资料不调吗?”

    “他的病人都是小孩,调了也没多大的意义。”

    井玏点了个头。

    岳方霖道:“我等会儿联系蒯队,让他帮我们问一问廖清雅有没有跟许志辉来往过。”

    陆长风看向周瑜:“小周,许志辉和廖清雅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周瑜说:“廖清雅不是本市的人,她的老家远在一千二百公里外,我已经联系了当地警方,去走访调查,有了结果应该会告诉我们。”

    “至于许志辉,他的父亲在十几年前意外身亡,我查到了法院的判决书,他的父亲长期家暴他和他的母亲,事发当天,他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不由分说地就殴打他的母亲,母亲在反抗的过程中,推倒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后脑撞在了桌角上,送医的路上就死了。检察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提起公诉,许母的律师做的无罪辩护。一审初级人民法院认为罪名成立,念在其认错态度良好,从轻处罚,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三年零两个月。许志辉母亲的律师不服,继续上诉,二审中级人民法院综合各方证据后,认为许志辉父亲的死亡纯属意外,许母完全是出于自保进行的反抗,且事后积极送医,符合正当防卫的条件,改判无罪。”

    井玏听完说:“那他很有可能因为父亲对母亲的家暴,造成心理阴影,从而对家暴女性的男人展开报复。”

    “的确存在这个可能。”岳方霖赞同地点头。

    周瑜说:“当时他还出具了谅解书,那时候他还小,看着父亲殴打母亲,他没有能力去反抗,也是他出庭作证,证明父亲长期以来一直在殴打母亲。”

    “这么看来,他更有动机做这些事情了。”岳方霖看向陆长风:“要不要把他请到警局来聊聊?”

    “我看很有必要。”陆长风也觉得他的嫌疑比较大,“莫晚星那边不能松懈,继续调查。”

    岳方霖很快联系上了蒯栎,蒯栎拿着照片去问了廖清雅。

    廖清雅认出了许志辉,但她说自己和许志辉没有接触过。

    廖清雅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记忆不一定是完整的,陆长风和岳方霖商议后,还是觉得应该让许志辉到局里接受调查。

    井玏和陶征一起去的医院,一个是去调取莫晚星的病人资料,一个则是去请许志辉接受警方的调查。

    “你和我们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请你和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许志辉得知自己要回警局接受调查都懵了。

    “我接受什么调查?我干什么了?”

    “如果你什么都没干,我们警方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许志辉:“……”

    第87章 不见天光16 胡说八道

    第16章

    陶征回到市局后, 和陆长风他们碰了面。

    “他一路上都在说自己冤枉,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长风:“几条线索都指向了他,查过之后就知道他到底冤枉不冤枉了。”

    陶征:“那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去他家里搜查一下。”

    陆长风看向岳方霖, “岳队,你跟我一起进去审吧,你们见过面。”

    “好。”岳方霖答应下来, 两个人一起进入审讯室。

    看到岳方霖, 许志辉立刻和他打招呼:“岳警官, 我这着实是冤枉啊。”

    岳方霖的视线落在许志辉身上,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陆长风拿着廖清雅的照片给许志辉进行辨认:“这个人认识吗?”

    许志辉拿起看了一眼, 摇头:“不认识, 这是第一次见。”

    紧接着陆长风拿出周茜的照片, “这个呢, 认识吗?”

    许志辉点头:“认识, 这是我病人的母亲。”

    陆长风又拿出昊昊的照片给他。

    许志辉左手拿着周茜的照片, 右手拿着昊昊的照片, “她就是昊昊的妈妈,叫周茜,怎么了?”

    陆长风把审判者标志放在许志辉面前的桌上,“昊昊说, 这个东西是你给他的。许医生,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昊昊说的?”许志辉立刻否认:“不是我,我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昊昊撒谎。”

    “这个东西我也是前两天才见过。”他伸手指着岳方霖说:“就是你们这位警官, 带着这个东西到医院问我有没有见过,还让我问一个病人,是否见过这个东西, 他可以证明。”

    岳方霖告诉他:“这个物品涉及了两起案件,而两起案件查到最后,都与你有关联。”

    “都与我有关?可我真的没有参与过任何案件,我也没有给过昊昊这个东西,我可以发誓,如果真是我给的,让我天打雷劈好了。”

    陆长风和岳方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感觉许志辉没有说谎。

    许志辉说:“我不明白昊昊为什么要撒谎,我要和他当面对质,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撒谎。”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喜欢撒谎,还有胡说八道。”

    许志辉给他们举例子,“我之前接诊过一个小女孩,说她奶/奶总是打她,用针扎她,还把她的头按进水里,她妈妈相信了她的话和奶/奶对质,奶/奶一气之下报了警,警方给孩子做了伤情鉴定,发现她所说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

    “后来她说自己在学校被老师和同学打骂,她妈妈也去学校看了监控,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完全是这个小孩在胡说八道。”

    “像昊昊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对事实分辨的能力,分不清幻想和真实,他就可能会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和幻想的事情结合,当成他所认为的真相说出来。”

    许志辉说:“我们治疗室里都有监控视频,并且这个视频会自动储存到云端,你们可以去我们医院调取视频记录,查看我有没有给过昊昊这个东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给过他,我也要求和他当面对质,为什么要莫须有的事情栽赃在我的身上。”

    陆长风安抚他的情绪:“如果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不是你做的,我们会放你回去的,你不要太激动。”

    许志辉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能相信一个五岁小孩的话呢?直接去医院把我带回来,你们要是能查清还我清白还好,查不清还不了我的亲白,我的职业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这个你放心,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你做的,我们会出一封解释信,替你澄清。”

    见此,许志辉的怒气也消减了许多,“我还是要求和昊昊见面,我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陆长风:“我们会再去找昊昊核实,你是昊昊的主治医生,我们也担心孩子见了你会害怕,你的情绪可能也会影响到对方。暂时我们不同意你和昊昊对质的请求。”

    许志辉心中怒火消散后,平静下来也接受了陆长风的提议:“好,反正有医院的监控视频,足够证明我的清白。”

    走出审讯室后,陆长风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头疼,“我看许志辉那么信誓旦旦地让我们查监控,估摸着他确实没干过这个事情。”

    “这也怪不得我们,谁能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会撒谎。”岳方霖也挺无奈,“重新安排和昊昊的见面吧,我也去找周茜问问昊昊会不会撒谎。”

    问了周茜之后才知道,昊昊确实会撒谎,但不是经常性的撒谎,而且他两次都说的是同一个人,相隔时间还那么久,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他会说谎。

    事关重大,陆长风即刻带着井玏赶往昊昊爷爷奶/奶居住的镇上。

    昊昊一开始见到他们还会害怕,熟悉之后就没那么害怕了。

    陆长风拿着审判者的标志问他:“昊昊,这个东西,真的是许叔叔给你的吗?”

    昊昊点了点头:“是许叔叔给我的。”

    “昊昊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吗?”

    昊昊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他在哪里给你的吗?”

    昊昊说:“在医院。”

    陆长风摸了摸他的头,“好,谢谢昊昊告诉叔叔。”

    昊昊问:“我妈妈会有事吗?”

    陆长风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谁都没有告诉昊昊,周茜做了什么。

    周茜的爷爷说:“我什么都没说。他奶/奶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谁都没搭理。”

    陆长风蹲下,问:“昊昊是知道什么吗?”

    “许叔叔说让我把这个给妈妈,妈妈就不会被爸爸打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问昊昊:“你见过爸爸打妈妈吗?”

    昊昊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爸爸打妈妈?”

    “是妈妈告诉我的。”

    陆长风问:“你是说你妈妈告诉你,爸爸打了他,对吗?”

    昊昊点头。

    陆长风立刻发消息给岳方霖,让他去和周茜求证。

    很快岳方霖就给陆长风回了消息:[ 没有的事,周茜说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昊昊自己被打的事情。]

    陆长风心里几乎已经有了判断,问昊昊:“爸爸平常对你好吗?”

    昊昊摇头:“不好,爸爸会让我打电话给妈妈,催妈妈回家,如果我不打,他就会骂我,或者把我关进衣柜里不让我出去。”

    “所以你想让爸爸和妈妈离婚,你跟妈妈一起离开爸爸生活,对吗?”

    “嗯,爸爸是坏蛋,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通过之前和周茜的对话能够知道,楚扬的确是长期利用昊昊威胁她回家,对昊昊做出非常不好的事情。

    岳方霖又发来消息:[ 周茜说他们两个在孩子面前吵过架,但楚扬没有在昊昊面前打过她,特别是搬了新家后,楚扬对外立爱妻人设,昊昊也能记住事情了,连在昊昊面前吵架都很克制,更不会在昊昊面前动手。]

    陆长风问:[ 昊昊有没有可能听见楚扬打周茜的动静?]

    岳方霖:[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他们家的隔音效果还可以,昊昊在儿童房里,很难听到外面的动静。]

    所以还是有可能听见,并且知道这个事情。

    也就是说,昊昊说的话,有可能是发生过的,但他自己会脑补一些没有的内容进来,当成真相给讲出去。

    昊昊手里的东西未必是许医生给的,但有可能是在医院里得到的。

    就像周茜被楚扬打了,但周茜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他自己可能听到过甚至是见到过,脑补成了是妈妈亲口告诉他的,因为爸爸对他也很不好。

    回城的路上,陆长风一直在思考,审判者这次作案改变了手法,从明转暗,无须亲自动手了,这样就意味着不抓到幕后之人,他们根本无法将这个事情弄清楚。

    井玏冷不得的出声打断了陆长风的思绪:“我很怀疑莫晚星。”

    “为什么?”陆长风问他。

    这几起案件里,井玏没有之前那么多话,他们两个也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相处方式。

    “廖清雅和周茜都是莫晚星的病人,目前我们怀疑许志辉,是因为昊昊指认了他,加上他工作的区域有3D打印绘画的东西,可这个东西网上就能买得到,许志辉的诊疗室里的东西,不具备不可替代性,一次心理咨询时长接近一个小时,具有一定的周期性,廖清雅和周茜的杀人时间线来看是前后脚的事情,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医生的病人在相同的时间段内杀掉对自己造成重大伤害的人,就单单排除掉审判者这个标志来看,发生这样的一件事的概率就很小。”

    “周茜杀害自己的丈夫可以理解为她压抑久了想要解脱,可廖清雅不是,她现在的状态在好转,她开始养猫,也和她妈断了联系,她再往外走,就快要看到光明了,这样的一个人,我不认为她会想要通过杀掉自己的继父,让自己的内心归于平静。廖清雅本人和审判者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能是有人在背地里引导她这么干。”

    “能够洞悉这两个人过往的点点滴滴,并且拿捏住她们的负面心理操控引导她们复仇的人,只能是长期跟她们接触的,心理医院不会随意地透露病人的个人信息,哪怕是同样身为医生的许志辉,应该也无权查看,就算他能够分析出来周茜的遭遇,也不见得能够通过和廖清雅的短暂接触,就洞悉她的过往并对她进行操控。”

    第88章 不见天光17 凶手抓到了吗?

    第17章

    井玏偏头看着陆长风, 不知道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

    陆长风认真分析了井玏的逻辑,对他说道:“你的分析观点非常正确,你再总结一下, 发到我们案件讨论群里去。”

    “为什么?”井玏不太明白陆长风此举的意图。

    陆长风说:“你的分析是你的成果。”

    “我也不在乎这些。”井玏无所谓地说:“只要分析对破案有用,不是乱分析的没意义的东西,谁转达都无所谓。”

    陆长风点了点头:“我会和陶队说, 让他加强对莫晚星的监控。”

    等待井玏发完自己的分析后, 陆长风才在群里@陶征, 让他派人盯着莫晚星,对莫晚星展开监控。

    莫晚星的病人数量有几百人, 好在心理治疗具有一定的周期性, 大部分病人一个周期治疗结束后, 就不用再接受治疗了。

    因此近几个月莫晚星的病人并不算多, 算上廖清雅和周茜, 一共也才三十四个。

    每个病人的病历上都写明了他们存在的心理问题。

    将与家暴有关的挑出来, 一共是九个人。

    九个人里就包括了廖清雅和周茜, 余下七位的个人信息也已经出来了。

    岳方霖和陶征商议后,决定立刻对这七个人实施监控,派社区上门走访调查,探查其家中的情况。

    岳方霖问周瑜:“小周, 莫晚星老家的详细资料发来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催过了,说是当地下了暴雨,路上有些地方山体滑坡, 现在还在抢修。”

    岳方霖哦了一声,天灾没办法,也不能要求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查这个事情。

    陶征正要往外走去接水泡茶, 还没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

    回到座位拿起手机接通。

    电话那头说道:“陶队,有案子,雨花西区二期居民宅。”

    “知道了。”陶征看了办公室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走,小王,你留下,晚点给岳队他们安排食宿。”

    “好。”小王应下。

    陶征收拾完后,看向岳方霖:“岳队我们就先去现场了,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你跟小王说。”

    “去吧。”岳方霖目送他们离开后,继续看监控。

    陆长风和井玏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里只有岳方霖周瑜加上王宇轩了,问道:“怎么大家都不在,我给大家买了咖啡。”

    “出现场去了。”岳方霖说:“没事,你买的咖啡留着,说不定今晚他们加班。”

    井玏把咖啡送到王宇轩桌上。

    王宇轩抬头:“谢谢。”

    井玏转身又给周瑜递了咖啡,问:“莫晚星的情况了解到了吗?”

    周瑜把情况重复了一遍。

    陆长风拿着饮料递给岳方霖,岳方霖抬手拒绝:“你自己喝吧,咖啡太苦了,我喝不习惯。”

    “不是咖啡,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苦的,给你点的奶茶。”

    岳方霖接过放置一旁:“谢了。”

    陆长风拉着椅子坐下:“看了多少了?”

    “才开始看,几个月的监控内容太多了。看到目前还没有发现许志辉给昊昊什么东西。”岳方霖反问,“你们去找好好问话怎么样?”

    陆长风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昊昊说的不一定是真话,许志辉的嫌疑也不是完全洗脱了,但莫晚星的嫌疑,比许志辉的嫌疑大得多。”

    岳方霖:“已经增派人手盯着莫晚星了,一旦发现她有离开峄城的打算,就立刻对她实施抓捕。”

    岳方霖将另外七个人的资料递给陆长风,“这几个人,已经安排社区的人去上门走访了,暂时还没有出结果,但应该也快了。”

    陆长风扫了几遍资料后,递给了身旁的井玏。

    这时岳方霖的手机响了,陶征打来的。

    岳方霖立刻接通:“陶队,什么事?”

    “岳队,死者是冯玉莲的老公,我把地址发给你们,你们来一趟案发现场吧。”

    “好。”

    冯玉莲就是余下七个病人之一。

    陆长风立刻把冯玉莲的病历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冯玉莲患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根据记录得知,她在产后患上抑郁症,婆婆和老公坚持认为她没病,实在无病呻吟,时不时发生争执还会对她拳打脚踢,一年前她发现老公出/轨,并且持续了几年的时间,婆婆帮着老公说话,坚决认为是她留不住自己的老公没本事。

    事情败露后,她老公就提出了离婚,但不允许她带走儿子。

    冯玉莲无法接受,便委托律师上诉,男方以他有精神疾病为由,且不具备独自抚养孩子的经济实力,认为她不适合带着孩子生活。

    一审法院把孩子判给了男方,二审维持原判。

    冯玉莲的律师对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建议她积极接受治疗,等到孩子八岁以后,而她在经济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再申请变更孩子的抚养权,那时候孩子有权决定跟随父亲还是跟随母亲。

    因此冯玉莲才在败诉之后,到医院接受治疗。

    陆长风他们赶到现场时,法医和痕检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陶怔在门口等着他们。

    “里面什么情况?”陆长风接过手套鞋套问。

    陶征说:“很残忍,两名死者身中数刀失血过多死亡,客厅到卧室的地面全都是血,一个死者是冯玉莲的前夫常谦,还有常谦的妈妈马淑芬。”

    “冯玉莲呢?”岳方霖问。

    “八个小时前带着儿子坐着高铁离开了峄城,目的地是岳城。”

    岳城是冯玉莲的老家。

    据冯玉莲儿子所在的幼儿园学校的老师说,今天早上冯玉莲突然到学校,和老师说孩子的姥爷病重,要带孩子回老家看姥爷,作为孩子的亲妈要带走孩子,老师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屋里两人的死亡时间呢?”

    “十个小时左右。”陶征说:“我已经查过了小区楼道的监控,那个时间段,只有冯玉莲来过,大概率凶手是她没跑了。”

    几人装扮好进入常谦家里,陶征给他们介绍着现场的情况,“死者的母亲面朝阳台,背朝厨房,地上是散落的衣服和衣架,应该是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行动的十分利落,接连三刀从后背刺入后,迅速地割开了死者母亲的喉咙。”

    “常谦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从卧室出来,但这时候凶手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常谦一开门,就被刀子刺中了腹部,极短的时间内连中了好几刀,在死者倒地丧失行动能力后,凶手又在死者的身上毫无章法地捅了好几刀,后面这几刀是发泄情绪。”

    “根据痕检和法医结合现场的情况推断,这一切是在一分钟内完成的。”

    陆长风和岳方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从常谦母亲的死法上来看,能够在捅了对方几刀确认对方已经丧失行动能力后,还迅速地割开被害人的喉咙,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井玏捂住嘴快速地跑出房间。

    陆长风跟岳方霖打了声招呼,快速地追出去。

    岳方霖和陶征说:“孩子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案发现场,吓着了。”

    “刚出现场的时候都这样。”陶征领着岳方霖去卧室看常谦死亡的地方,“我刚当警察办的第一个案子是人肉馅的包子,那家包子店没出事前还是我上班经常买的,这一晃快二十年了,什么包子饺子一类的东西,我是一概不吃。”

    “呦,那确实。”岳方霖目光同情地看着陶征。

    陶征问:“岳队你第一次出案发现场啥样?”

    “碎尸。”岳方霖思绪飘远,“互联网上不是有一句话,下雨天和抛尸更配,当时我们接到报案,一对小情侣想在山里搭个帐篷听雨,爬到半路上女孩踩滑了摔了一跤,掉到山坳里,正巧手就按在了装尸体的塑料袋上,后来我们封山搜山,才把尸体碎片给拼起来。”

    井玏跑到楼下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陆长风去隔壁小卖部给她买了一瓶水,顺便和老板娘打探,“今早你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老板娘摇头:“没有。”

    随后老板娘指着不远处的马路,“一早上的那个修马路的当当当,谁还能听见什么动静。”

    陆长风拿着水回去给井玏。

    “很丢脸吧。”井玏接过水漱口后,问陆长风。

    陆长风说:“我第一次出现场,吐得比你还厉害。”

    井玏不相信,觉得陆长风是安慰他:“你可是专业成绩第一毕业的。”

    “那又怎样。”陆长风说:“坐在教室里面看图片,和在现场身临其境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我们在总局工作,很多案件等我们到了,现场都清理干净了,你缺乏实战经验才会这样。”

    “那你第一次出现场,遇到的是什么案子?”

    “我?”陆长风回想,“我当时是在县城公安局实习的,第一起案件也和今天这样差不多,凶手是劫财,没想到屋主人回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杀了对方,连带着身怀六甲的孕妇也没放过。”

    “这简直是畜生。”井玏愤怒道。

    陆长风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当时到现场,看到孕妇挺着大肚子倒在血泊里,是真的不忍直视,孕妇的眼睛睁着看着门外,一进门就直接和孕妇对视上,没人敢和孕妇对视。”

    “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当天晚上就抓到了。”陆长风说:“凶手是死者老公的牌友,打牌输了很多钱,没钱还债,偶然听死者老公说结婚的时候他给老婆买了个三万多块钱的金镯子,起了贪念,趁着死者老婆和母亲出门去医院做产检时,溜进了家打算偷了镯子就跑,谁料两人突然返回家中,撞了个正着。”

    第89章 不见天光18 脑子有病

    第18章

    “财不外露才是正确的, 不能去赌别人的善心。”井玏叹了口气,“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陆长风感觉自己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问井玏:“还行吗?”

    井玏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下面走访一下附近的群众, 看看有没有人了解他们家的事情,我上楼去找岳队。”

    “好。”井玏爽快答应。

    楼上,岳方霖和陶征已经看完了案发现场, 站在过道里。

    岳方霖见陆长风上来了, 问:“井玏怎么样?”

    陆长风说:“吐了, 现在缓过来了,我让他找群众了解一下情况。”

    “谁报案的呀?”陆长风来了这么久还没看见报案人。

    “楼上邻居。”陶征说:“俩老太太约好了, 晚饭过后要一起出去打麻将, 他们家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老太太他们家, 老太太给对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这才拿钥匙下楼来看情况, 这一看差点给老太太吓出心脏病, 麻溜地报了警。”

    陆长风哦了一声, “那这老太太对他们家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

    陶征点了个头:“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年纪太大了,儿女陪着在家里休息。”

    陶征指了指楼上,“你要是想现在问话也行, 我陪你上去一趟。”

    “那就问吧,趁早了解清楚情况,也好作出相应的对策。”

    几个人一同上楼,是老太太的儿媳开的门。

    看到是警察, 老太太的儿媳请他们进了屋。

    瞧着他们正在收拾行李,陆长风顺嘴问了一句,“这是要搬走?”

    老太太的儿媳点了点头,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对,我婆婆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和老公都不放心,打算接婆婆去我们那边住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把这边收拾一下就租出去算了。”

    儿女这样的打算陆长风能够理解。

    他向老人的儿女寻求意见,“你们家老太太和楼下的老太太关系好,有些事情我们想找你家老太太问问。”

    老太太的儿媳有些担忧:“现在吗?”

    陆长风点头。

    “我家老太太刚受了惊吓,这会儿我也不确定她的情况能不能接受你们问话。”老太太的儿媳十分担心婆婆的身体状况。

    岳方霖连连安慰:“我们也不强求一定要问,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不勉强的。”

    “那你们试试吧,我去给老太太说一声。”

    她转身进入房中,不多时和老太太的儿子一起把老太太扶了出来。

    几人坐在沙发上,老太太的儿子给他们泡了茶。

    陆长风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老太太,让她可以安心一些,又和老太太确认了一遍,“阿姨,我们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你知道的你就回答,不知道的可以不回答,行吗?”

    老太太嗯了一声。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反应还没那么麻溜。

    陆长风问:“楼下一家子关系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老太太语气十分笃定。

    “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吗?”

    “他们那个儿媳是外地人,嫁到他们家就一直没有工作。冯玉莲生完孩子后在家里是又吵又闹,不止一次说过要杀了淑芬和常谦。”

    陆长风追问:“具体是什么原因呢,她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地就要杀人吧。”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头,和他们说:“冯玉莲这里不太正常,结婚前好好的,结完婚生了孩子之后就开始了,孩子一哭她就嚎叫,不愿意抱孩子,也不想给孩子喂奶,好几次觉得孩子吵要把孩子从阳台上扔下去。”

    老太太的儿媳说:“妈,人家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有产后抑郁症。”

    “什么产后抑郁症,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孩子刚出生哪里会哭闹,我也没见过要把孩子摔死。”老太太语气凶狠地瞪了儿媳一眼,随后又和陆长风他们说:“她就是脑子有病,要不也不会把杀人挂嘴边了。”

    老太太的儿媳被怼得也不好意思再说话。

    “前两年过年,每年他们家都不消停,大过年地打架砸东西。”

    “为什么呀?”陆长风追问。

    老太太说:“还不都是过年回谁家那点事,冯玉莲的意思是孩子出生这么久了,都没跟她回老家去过过年,她老家在岳城,来回一个人的高铁票都得六百多块钱,常谦要是跟她回去了,淑芬过年就只有一个人了,女儿外嫁过年肯定是不回来的,淑芬男人死得又早,你说总不能淑芬也上他们家过年。”

    “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家里没人守着像什么话,一点都不吉利。”

    过年在谁家过年,是这些年每年家家户户都会面临的问题。

    有些看得开的,各回各家,距离近的,上午这家下午那家。

    远嫁的是最难的,婆家不愿意放人,或者男方不愿意到女方家里去过年,远嫁了想和父母一起好好过个年都不行,平日里也没有娘家人帮衬,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说。

    陆长风也想仗义执言,可他是来查案的,不是和老太太吵架来的,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毫无意义。

    “除了这些事情,还有别的吗?”陆长风问。

    “日常那些鸡零狗碎的就更多了。”老太太细细给他们数:“出去买菜不知道货比三家,时常偷着给她家里打钱,照顾婆婆也不尽心,说她她还顶嘴。家里只有常谦一个人挣钱,四张嘴吃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两三件衣服还要扔进洗衣机里洗,浪费电也浪费水,家务活是要催着才肯干的……”

    老太太一件接一件地数了一箩筐冯玉莲的错事,听得人脑子嗡嗡作响。

    在陆长风他们看来,这真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在老太太的眼里,这都该死几十次。

    老太太能把这些事情义愤填膺地说出来,说明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大家伙儿都有些同情地看向老太太的儿媳,只怕她这个儿媳也不太好做。

    井玏在楼下的人群里走访调查,也了解到了不少相关。

    这常谦一家,不可谓不奇葩。

    陆长风他们问完楼上老太太,下楼和井玏会合。

    上车后,井玏把他走访的消息告诉几人,“这马淑芬简直绝了,你们都想不到她干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陆长风伸手掐了井玏一把。

    井玏连忙躲避求饶:“我说我说,你别搞我。”

    “他们一家子四口人要吃一日三餐,一天生活费只给冯玉莲20块钱。”

    陆长风几乎不买菜做饭,对菜价并不了解,但他知道现在随便吃个外卖就二十块钱了,实在是想不到二十块钱怎么够一家四口一天的生活费。

    他问岳方霖:“够吗?”

    “二十块钱也不能说不够吧,你要买那种四块钱一把的挂面,天天吃挂面,那肯定是够够的,还有超的,但你要按照四菜一汤的标准,还要有肉,那肯定是不够的。”

    “鸡蛋一块钱一个,西红柿两块五一斤,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都五块钱了,五花肉十多块钱一斤,这里都二十了。”

    不追求生活质量是可以的,但追求品质,必然是不够的。

    井玏说:“他们楼下的邻居说,冯玉莲因为买的菜比她问到的菜价贵了两毛钱,被她站在阳台上骂了两个多小时。有一次冯玉莲买菜回来袋子里没有葱,又被她骂了好几个小时。”

    “为什么没葱也要骂?”陆长风不理解。

    岳方霖:“这一看你就是不买菜人,你去市场买菜,商家为了做你回头客的生意,就会额外地给你塞一把葱,我家做饭几乎不用买葱和香菜,全是菜贩子送的。”

    “这样啊……”陆长风说:“说不准是商家忘记给冯玉莲放葱了,这也不是冯玉莲的错。”

    井玏摆手:“马淑芬不这么想啊,觉得自己没占到便宜,说儿媳不挣钱,花钱还大手大脚。”

    陆长风有些无语了:“她一天就二十块钱买菜的,要怎么大手大脚花钱……”

    井玏两手一摊,“说是冯玉莲的妈妈过生日,让常谦给转了二百块钱,马淑芬更是跳起来骂。”

    “这又在骂什么?”陆长风理解不了,丈母娘过生日,人不能过去,给二百块钱聊表心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方霖:“这该不会就是楼上老太太口中的时常偷偷地给家里打钱吧。”

    井玏点了点头:“马淑芬的意思是她过生日儿子都没给她二百块钱,反倒是跑到冯玉莲她妈那边尽孝心去了,说冯玉莲爸妈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也好意思收这个钱。”

    “楼下邻居说他们家一个月的水电费很少的,家里有洗衣机,老太太不让用,说洗衣机费水费电,要冯玉莲手洗,冬天也不让拿热水洗衣服,用凉水洗,洗完了放到洗衣机里甩干,洗衣服的水还得拿来拖地,拖完地用来冲厕所。”

    “他们家一个人上班是有压力,但是有压力到这个地步了吗?”岳方霖也觉得难以理解。

    陶征说:“我们查过了,其实常谦一个月收入还不错,他跑网约车,一个月收入一万多,差的时候都有□□千,房子是早年买的,早就没有房贷了,家里的钱是老太太在管着,纯粹就是老太太抠门。”

    “常谦就这么看着他妈欺负自己老婆?”

    “何止,他还帮着他妈欺负自己老婆呢。”井玏十分鄙夷地说:“孩子他们不帮忙带,月子期间就指使冯玉莲干家务活。”

    陆长风想到冯玉莲的就诊记录上写的内容,“就这常谦还出/轨?”

    “听楼下的街坊说常谦出/轨的那个女的是常谦的初中同学,老公意外身亡,继承了房子和车子,孩子和常谦孩子一样大,在一所幼儿园上学,就是这么勾搭上的。”

    第90章 不见天光19 人就是她杀的

    第19章

    “从目前情况看, 冯玉莲是本案第一嫌疑人。”陶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现在这个点估计已经没有去岳城的车了, 明天一早我带人去一趟岳城,把冯玉莲带回来接受调查。眼下我先发协查通告,申请异地协助办理, 先确认冯玉莲人在老家。”

    陶征看向陆长风和岳方霖, “二位觉得如何?”

    陆长风略作思考, 觉得陶征还是留在峄城比较好,“你比我们更熟悉峄城的情况, 调度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两三天的时间里, 连续多起案件, 谁都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案子发生。”

    “那我带着人去?”岳方霖想陆长风一直负责审讯, 如果陆长风走了, 审讯就进行不下去。

    陆长风道:“还是我去吧, 你要和总局汇报案件进度,把你留在峄城,联络起来是最方便的。”

    岳方霖一想也是,“那你带井玏去, 明天一早出发。”

    陆长风点头:“让当地警方先抓捕冯玉莲,我带着井玏过去审,审完就把她带回来。”

    “行。”

    陆长风看向陶征,“陶队, 尸检就需要你帮忙盯紧一点,还有指纹足迹这些比对,也要尽快出结果。”

    “好。”陶征说:“我会让他们加急对比。”

    “莫晚星那边是现在抓, 还是再等等?”陶征询问两个人的意见。

    岳方霖思考片刻,也拿不准主意,看向了陆长风。

    “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事情就是她在背后操控,就凭借几个人都是她的病人这一点,还远远不够,先盯着吧。”

    “那行,我就派人盯紧一些,一旦发现她有离开本市的打算,立刻对她进行抓捕。”

    回到市局后,几人简单地传达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后,各自回归岗位。

    陆长风问周瑜:“莫晚星的资料还没有调过来吗?”

    周瑜摇头:“没。”

    陆长风看现在时间还早,叫上井玏跟自己去看守所提审周茜。

    周茜看到他们,忙问:“我儿子还好吗?”

    “还好,你放心,爷爷奶/奶对他挺好的。”

    周茜这才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随即用双手捂住了脸,低声抽噎了起来。

    等她哭完了,陆长风才开始问话,“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对莫晚星的印象,她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她不太对劲的地方。”

    周茜思索了一会,摇头:“似乎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比如她对你儿子过分亲密,或者其他什么的。”

    周茜说:“我接受治疗时带着孩子,前台护士会帮忙照顾,正常情况下我们沟通她也不会离开去找我儿子。”

    “你们每一次沟通都是面对面的吗?”

    周茜点了点头。

    “她有对你进行过催眠治疗吗?”

    “有啊。”周茜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扽了几下,“我心里的很多阴影,是我没有办法面对的事情,我每天被这些事情折磨着,接受了莫医生的治疗后,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了。”

    “前段时间我时常想过不下去就自杀,经过她的治疗后,我的自杀欲望降低了。”

    “可这与你的表现不符合。”陆长风说:“既然你心里已经得到了治愈,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杀掉你丈夫,你是临时起意要杀人的,还是预谋已久了?”

    这点是陆长风在之前审讯过程中忽略掉的生气,当时他的重点放在了周茜杀人的动机上,却忘了他杀人的契机。

    陆长风问:“是最近这几天楚扬突然做了什么让你必须杀掉他的事情吗?他又打你了,抑或者威胁你了?”

    周茜被问得愣住了。

    楚扬确实很该死,她以前也想过要杀掉楚扬,她有杀楚扬的动机,可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在那天早上杀掉楚扬。

    “好像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自由了,但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周茜也想不明白。

    陆长风猜想,或许是有人控制了她的思想。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能确定,走出看守所后,给陈敏之打去了电话,和她请教。

    陈敏之告诉他:“人是有可能被负面情绪影响,你说的这个情况,有可能是因为心理医生在对患者做心理治疗的过程中,调动了她的负面情绪,把她心中对丈夫的杀意放大。”

    “心理医生能够做到让凶手用自己设定好的方式在特定的时间点去杀人吗?”

    陈敏之道:“你说的这个过于科幻了,小说或者影视剧里常见,现实生活里达成的条件非常苛刻,其实是很难的。”

    “那要如何解释周茜会在早上杀掉她的丈夫。”

    “不不不,时间点不是重点,重点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可以是任何时间,只是凑巧早上这个时间点具备了作案条件,而不是刻意地选择了早上。至于杀人的手法,很有可能是周茜从其他地方看到过,或者她自己曾经幻想过,也可能是心理医生跟她提及过,被她记住了。”

    “多谢陈医生。”

    弄清这些后,周茜的杀人时间线也就很好地解释了。

    而在她动手杀人的前一天,她刚刚好就接收过莫晚星的心理疏导。

    廖清雅在杀人前,也接受了莫晚星的心理疏导。

    陆长风打电话给周瑜,让她立刻查一下,冯玉莲是否也在杀害婆婆和老公前,接受了莫晚星的疏导。

    周瑜立刻去查,查完告诉陆长风,“陆队,你猜得没错,冯玉莲也是前一天接受的心理疏导。”

    “那天接受心理疏导的还有谁?因为家暴这些问题长期做心理咨询的几个人重点查一查。”

    周瑜叫来王宇轩帮着一起看,看完后回道:“没有了,只有她们三个。”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两人上车回局里。

    井玏有些兴奋地说:“这样一来就和莫晚星脱不了干系了,前脚她给人疏导完,后脚人就回去杀人了,是不是可以抓她了。”

    “这些证据还不够有力度。”陆长风轻轻摇头否定了井玏的想法,又补充解释道:“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地抓她,我们已经盯上她的,她要是想跑,直接拿下,要是还没有想跑,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她。关于她的消息我们知道得太少了,现在抓住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与她拉锯。”

    “明白了。”井玏微微一笑。

    和陆长风一起工作了几个月了,他们这个队伍里每个人的定位已经很清晰了。

    陆长风和岳方霖负责查案,他跟着两个人学习,周瑜负责各种资料搜集,建立完整的审判者资料库。

    陆长风是查案的主力,岳方霖更多地是从旁协助,负责调度。

    陆长风一转头,看井玏傻笑,问他:“中彩票了吗,这么开心。”

    井玏说:“我要真的中彩票了,我就给你买车买房。”

    “为什么?”

    井玏:“想给你买,想对你好点。”

    “大可不必。”陆长风坐远了一些,“没事别搞幺蛾子。”

    井玏点了点头,“知道。”

    回到局里已经九点了,时间很晚了,陶征他们也熬不住了,简单聊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内容,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井玏问陆长风:“明天带多少行李?”

    陆长风想了想,说:“应该不用待太久,就地审完就回来了,顶多在那边待一天。”

    “那我就不带衣服了,把洗漱用品拿着。”

    “行。”

    岳方霖等井玏走后,笑着和陆长风说:“他好像没有那么黏着你了。”

    “成长了。”陆长风坐下,将今天的一些思路做记录,边写边和岳方霖说:“都一起办了好几个案子了,天天在一起,再粘也没什么意义。”

    “那倒也是。”岳方霖问陆长风,“你想过给他找什么样的对象吗?”

    陆长风停下笔,“怎么,你要给他介绍?”

    “那不得问问你的意见,你毕竟算他半个长辈。”

    陆长风不太敢接这个话,怕井玏跟他闹,“他的事情他自己做主,他都快二十四了,你要觉得有合适的,你直接问他就好了,我怕等下我说了,他不乐意。”

    “我也怕他不乐意。”岳方霖也知道井玏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他也不想惹得井玏生气。

    “他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陆长风想起当初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井玏就是这么回答他们的问题的。

    当然陆长风也知道,这人是自己。

    岳方霖一拍脑门,“你敲我这个记性,得亏没提,这要是提了,等下真生气了。”

    “你要给他推荐谁啊,这么小心翼翼的。”

    岳方霖说:“我一个发小的女儿,女儿在医院做护士,托我给她女儿物色物色,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陆长风哦了一声,倒也没什么兴趣。

    岳方霖上下给他打量了一番,“你不是也没对象。”

    陆长风抄起床上的枕头丢过去,“你别觉得自己姓岳,就当月老,这碗饭你吃不上的。”

    岳方霖嘿嘿一笑,“吃不上就吃不上。”

    隔天一早,陆长风就和井玏搭乘最早的动车前往岳城。

    岳城警方已经将冯玉莲控制住,带回了警局,就等他们过去审讯,审完就能带回峄城。

    高铁快到站时,陆长风收到了岳方霖发过来的消息。

    [ 现场留下的指纹对比出结果了,就是冯玉莲的]

    从13年开始,全国范围内办理二代身份证,就已经需要录入指纹了,冯玉莲留在刀柄上的指纹,正好就和库里的指纹对上了。

    这下能够证明,人就是她杀的。